前并不这么认为。
用周围随处可见的碎石,垒起两摞摇摇晃晃的石堆,再在上面摆一根木棍,一个鸟居的形状被他轻松做出,这堆简陋到可以让魔术师落泪的垃圾,就是法阵的核心。
接着,玉藻前抄起落在旁边的尖石,娴熟地在地上描画起来,这里的泥土干燥而又紧密,恰恰适合他在上面挥动尖石,画出大量繁杂而互相勾连的符号。
符号的绘画完成,法阵的主体也被顺利建起,玉藻前扔掉手中的尖石,站起身后退两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以那堆形似鸟居的垃圾为核心,大量奇妙如同花纹的符号,向着四周散布开去,组成一个圆形的法阵。
玉藻前轻轻叹息一声,这法阵很难看,不过足够使用了,就凭他现在的这种状态,也没有多少挑剔的余裕。
随后,迦勒底的狐狸再次叹息一声,开始唱歌跳舞。
他的口中吟唱着含糊的曲调,脚下顺应节拍不断迈出舞步,而他的双手和躯体,也顺着这舞蹈的韵律不断转动摇摆,如果江峰在这里,看到玉藻前的所作所为,一定会为这充满了原始神秘感的场面所震撼,然后对这样的景象,做出他最为准确简练的总结。
跳大神。
玉藻前在跳大神。
虽然听起来很挫,但神代有神代的做法,一如后世的魔术师们,也有自己的做法那样。
在这个就连空气之中,都充斥着以太的魔术盛世,一场轰烈烈跳大神所产生的魔术效用,要比像根木头般戳在那里,念诵冗长的咒文所产生的效用更高,玉藻前的舞蹈动作,就是无数咒文的结合,他在直接向这片天地,索取自己需要的力量。
魔力被大量集中起来,随着玉藻前充满仪式感和神圣感的舞步,直接涌进地上的法阵,那些被尖石在土里划出来的符号,从外侧到内侧依次亮起,就仿佛一条条狭窄的河道被打通,河水最后汇聚进广阔大海里。
那堆鸟居状的垃圾,就是那片海。
“嗡——”
伴随着最后的舞步被完成,鸟居缓缓被白光所笼罩,作为两个世界的分界线,鸟居的大门已经打开,玉藻前缓缓出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已经成功建起了一座魔术电台。
他现在可以联络到迦勒底了。
玉藻前在法阵的某个方位站好,接着半蹲下去,朝着那堆鸟居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探向鸟居的光,他微微闭上眼睛,想要接通与迦勒底的通讯。
但失败了。
玉藻前猛地将手抽出来,他睁开眼睛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法阵愣了愣,他有些不太明白,由他所发出的通讯,就像是将小小的纸船扔进海中央,没有一丁点回复,没有一丁点回应。
这不对劲。
星之救主的通讯封锁,往往是通过魔力进行干扰,受限于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这是星之救主能够采取最有效的手段,这种封锁非常严密,但绝对不像玉藻前此时遇到的这样。
玉藻前现在所遭遇的封锁,就像是有人拿着一只无比巨大的锅,直接扣在了他们头上,将所有试图跨越时间进行联络的手段,全部封死,一点不留。
这很不对劲。
要跨越漫长的时间和遥远的空间,才能够影响到歧分点内事物的星之救主,不可能会采取这样意义不明的大手笔,只有同属于这个时代的某个高规格存在,才有条件这么做。
一瞬间,玉藻前脊背一凉,他猜到了某种可能性,某种或许对迦勒底有利,或许对迦勒底不利,没人说得准究竟是好是坏,但总让他觉得自己疯了的可能性。
玉藻前晃晃脑袋,他先是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天空看了一会,接着像是追尾巴的狗那样,不断地在原地转圈,好像在寻找附近有没有可疑的窥伺者。
显然,这意义不明的举动没有任何收获,这荒原上只有玉藻前一人。
“呼……”玉藻前捏着自己的鼻梁,如果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这次歧分点的改写,有某些规格庞大的存在干涉,那么他原本的计划就要全部改写。
他清楚那些居于云端上或者九幽下,无比庞大的巨物们,是如何行事的,更加隐约地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在穿过那条光河后,就不再遭受天灾的追逐。
蛾摩拉就像角斗场,而他则是角斗场上的幸存者,大人物们关心场上的胜负生死,但可不会在意场下。
“混账……怎么又有奇怪的东西掺和进来了……”嘴里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玉藻前蹲下身开始改造地上的法阵,他已经下场,最好不要重新上场,他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就惹怒了某位大人物,给自己或者迦勒底招致无端之灾:“结束之前,全场封锁是吧……”
他不该直接影响到那些,还在角斗场上死斗的战士们,其后果必然是他无法承受的。
但玉藻前觉得,他或许可以找些空子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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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123 越过那条河·9
贞德现在很烦躁,普通的怒骂已经没法满足他了,他很想骂脏话,而辱骂的对象,就是眼前不断被他杀死,但数量却丝毫不见减少,甚至似乎在变得越来越多的天使们。
但他不能这么做,就算心里再暴躁,贞德也不会允许自己,对这些天使们口出恶言。
如果对手是一群普通人,那么贞德基本不会嚷嚷什么,而是会高效地速战速决。
如果对手是一群恐怖的怪物,他很乐意以上帝之名,把那些怪物全部送进地狱。
如果对手是与他相同的英灵,贞德也不会啰嗦什么,他只会专心于战斗本身。
如果对手是一帮异教徒,甚至该死的异端,那就真是太好了。
他可以一边怒吼着为了上帝,一边砸烂他们的狗头,既可以做让他自己快乐,还十分正确且应当的事,又可以顺势把平日的不快,全部找机会发泄出去,简直堪比圣诞节。
但如果对手是一帮《圣经原典》里记载的天使,那这场战斗可就不太舒心了。
“可恶……”贞德再次猛地向前踏步,手中的旗枪也狠狠地横扫而出,前方的天使们被干脆利落地击飞,出现一片小小的空地,但更多的天使立刻涌了过来,再次把贞德好不容易清出的空地堵上。
贞德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圣乔治的身影从他眼前消失,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他觉得,他已经杀死了至少两打天使,但这对于周围的天使们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这些天使真的太多了。
贞德浑身上下都是鲜血,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