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起身,就在他的脚尖前,一条地裂无声无息地分开,如果他继续放任自己滚下去,估计就会像被扔歪的保龄球般,直接掉进那条地裂之中,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只能被一道雷劈成焦炭。
猛地跨过那条该死的地裂,玉藻前抬起头,眼前的世界还有些摇晃歪斜,甚至有些重影,但他现在已经可以看到了,就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璀璨明亮的光芒,从上方的天空倾斜地落下,没入土地之中,仿佛溪流的末端。
玉藻前没有半点迟疑,这就是逃生之路最后的部分了,他双腿发力,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造型与相貌,就像是饥肠辘辘的恶狗,直接扑向喷香的烤鸡那般,恶狠狠地扑向了眼前的光河。
“轰!”
伴随着一声雷霆劈下的巨响,玉藻前投身进入那条璀璨的光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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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家里有点事,更新可能不太稳定
117 越过那条河·3
跨越光河的感觉糟糕透顶,玉藻前不知道,因为自己是个英灵,是个魔术造物,才会感受到这样巨大的痛楚,还是每个试图穿越光河的生物,不论是魔术造物还是凡人,都会遭受到这样痛苦的折磨。
反正他很痛。
这是他难以形容的痛楚,从那条斜坡上滚下来,是来自外界的伤痛,而此时此刻的痛苦,则是无处不且由内到外的,玉藻前甚至都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在承受痛楚。
不知为何,玉藻前的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江峰杀鱼时的景象,按照那家伙的习惯,在把鱼洗干净后,先是刮掉鱼鳞,再处理鱼鳃的部位,接着就是清理内脏,最后是按照烹饪的具体计划和打算,把整条鱼切块或者不切块。
玉藻前觉得,自己就是那条倒霉的鱼,承受着从刮掉鱼鳞开始,到最后被杀鱼人切成大块的全过程,感受着身躯仿佛被一点点拆开的痛苦,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极限,但却不被允许昏迷或者疯狂,而必须直面那永无止境的痛楚。
说起来,那条鱼最后怎么样了来着?
哦,对了,它被江峰蒸了,然后被小威廉全部吃掉,一口都没给别人剩下。
浑身上下打了个冷战,玉藻前猛然起身,他满头大汗,就连衣服都被汗水打湿大半,手脚四肢还在微微颤抖,胃在一抽一抽地痛,先前那让人几乎疯狂的痛苦,似乎只不过是他在半梦半醒之间,转瞬即逝的幻觉而已。
他眨着眼睛,让乱糟糟的大脑清醒下来,再转了个身,看着眼前仿佛正在缓缓流淌的光。
玉藻前成功越过了那条光河。
——解脱感。
难以置信的强烈解脱感。
就仿佛一直高高挂在天空,沉默注视着他言行的那只巨大眼睛,终于移开了视线,玉藻前产生了某种奇妙的错觉,觉得他终于从什么监狱中顺利逃离,重获自由了。
玉藻前抬起头望向天空,不再有毫不留情的雷霆劈下,他只能看到逐渐散去的乌云,以及残留在天空的朵朵焰云;他再低下头望着地面,泥土终于重新恢复了平静,不再如同波浪一般翻涌,想要把站在上面的玉藻前吞没。
在魔术上的那种封闭感,就仿佛天空和大地都被切开,整个蛾摩拉都被罩起来一般的古怪封闭感,也已经缓缓消散不见,如果是现在这样的状态,玉藻前或许可以和迦勒底联系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站在那里等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蛾摩拉就像一个被判死刑的凡人,而这片地区就是它的行刑场,暴躁的处刑人在这片广大的处刑场内,进行着冷酷而无差别的抹杀,但那些逃出生天的幸存者,则不在他的处置范围之内。
恰如索多玛最后的幸存者,罗得与他的两个女儿,他们乖巧而忠实地遵照天使指引,逃出了索多玛城,并最后成为了两支新民族的起源。
此时此刻,玉藻前就是蛾摩拉审判的幸存者,他将肩负起把这场惨烈灾难,传播到大地上的人群之中,让他们学会敬畏创世主无上权威的责任。
虽然玉藻前并不打算这么做,他甚至还想骂娘。
逃出生天的狐狸没有转过头去看,而是低下头开始往前方行进,罗得的妻子因为回头去看了索多玛的废墟,因而变成一根盐柱,他可不打算冒这样的风险,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赶紧完成,恢复魔力,建立通讯的站点,联系迦勒底,每件事情都很重要。
玉藻前尽可能控制自己,不去想已经远去的哈桑,不去想还在挣扎求生的江峰和贞德,不让那些复杂的心绪使自己分心,他已经成功从炼狱中脱身,然而也已经精疲力尽无力再战,就算自己再回身,也无法帮到他们,反而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每个人都有工作要做,玉藻前不打算干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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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勒底的狐狸认为,在自己越过光河后,身份就已经发生改变,他不再是该被处刑的身负原罪之人,而是严苛审判的幸存者,所以,他自然而然不会再被死亡追逐。
这是理所当然的推论,毕竟有罗得这样的前车之鉴在,玉藻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实在是合情合理。
不过,这件事背后的真相,比起玉藻前的推论,还要复杂那么一些,玉藻前能够不再被雷霆和地裂作为目标,主要是得益于某个人,或者说,某个存在。
一位旅行者,一位风尘仆仆,面容枯瘦的旅行者,不知何时,他站在远处山崖的阴影中,沉默地看着玉藻前逐渐远处的身影。
他站在那里,仿佛与身边的山石,与脚下的土地,融为浑然天成,不分彼此的一体,至少玉藻前完全没能发现,还有一个人在看着自己。
随后,旅行者笑笑,他抬起头来望着天空,蛾摩拉之外,天气很好,碧蓝的天穹蔓延到目力所至的极限,像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洋,太阳光柔和地投下,不算多么强烈,明亮而又让人温暖,正因如此,虽然天上并没有云,却并不炎热。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很适合出门。
旅行者注视着天空,或者说,他注视着天空之上的某处,他的视线穿过去,看着某个或者某些比那还高的事物,他的笑容乍看上去柔和而平静,仿佛没有一丝波纹的山中小湖,但如果仔细一看,并不难发现其中隐藏的嘲弄和恶意。
他在嘲笑,嘲笑那比天空还要更高更远的存在。
“虽然不是蛾摩拉人,是迦勒底亚斯那帮丢人货色,但我以为,这是个很好的开端。”望着天空面露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