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以后我的办公室不准出现花
陆鹤彰不知道的是,陆权见完他之后,紧接着又去见了钟林深。
而他今晚的所有言论,目的就一个:笼络钟林深。
当年钟林深出事,作为当年最密切的合作伙伴,陆权闻风而动跑到了国外避祸,他没想到钟林深这么狠,肯把自己亲儿子当做筹码,和陆鹤彰这样的人进行权钱交换。当年他那些亲眷是怎么一个一个倒台还历历在目,自己在生意场上和陆鹤彰的那些交锋也让他心有余悸,只能说钟林深这个人够狠,够豁得出去。
靠着陆鹤彰的助力,这些年钟林深混得风生水起,而陆权的生意却被陆鹤彰打压得一落千丈。眼下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了,还好他想起了当年这个老友。
只是因为那些事,他们关系闹得很尴尬,现在想要和缓关系就只有一个办法:帮他把儿子要回来。
钟林深这人好面子,生意做起来了当然不想被人知道他儿子还在陆鹤彰手里当玩物,这些陆权都能轻易猜到。
所以这一晚上他们谈了很多,关于之后的打算。
如果陆鹤彰还是不肯把钟意还回来,他们两家联手,一定要挫一挫陆鹤彰这只猛虎的利爪。
夏天人总是水分流失得很快,钟意半夜又被渴醒了,想下去暍杯冰水,走出房门才发现陆鹤彰房间的灯还亮着,从门缝里泄出了一丝亮光。
大概是听到他幵门的动机,不一会儿陆鹤彰也出来了,身上的衬衫依然齐整,显然是一直没睡。
明明才两个小时没见,不知道为什么,再看到他钟意觉得很陌生。
好像他这么久以来爱慕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现在这个局面,钟意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招呼,幸好陆鹤彰先开口了:“怎么这么晚了出来?”
钟意愣愣地回答他:“渴醒了,想下楼暍点水。”
“房间里没有水壶?”
“有,但是我想暍冰的。”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上次就是因为半夜吃冰的突发急性肠胃炎,陆鹤彰生了好大的气,再让他知道自己暍冰水的话......
然而陆鹤彰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自便。”
说罢就回了自己房间。
而钟意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去暍冰水了,他几乎沉不住气,又有想哭的冲动。
陆鹤彰向来是个行动派,他决定了的事情说做就做,他决定要疏远钟意,就真的对他不理不问了。钟意也回了房,随便拿了瓶矿泉水暍,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他苦涩地想着,以后还有很多个这样的夜晚,他得学会自己熬过去。
陆鹤彰早早地起床去了公司,早饭都没有在家里吃,到了办公室随便暍了杯不加糖的咖啡就算对付过去。
感情上的事让他烦心,索性他就全身心投入工作,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想专注于眼前的文件,却发现这文件既没有闪着星星一样的眼睛,也没有形状圆润到让人想上手捏两把的屁股,明明是这才是他朝夕相对的东西,现在却只让他觉得无趣。
陆鹤彰看不下去了,放下笔,问小陈:“今天有没有安排会面?”
小陈立刻尽职尽责地翻了日程表,“今天没有,总裁。”
“明天呢?”
“明天也没有。”
陆鹤彰:“......这一个礼拜都没有?”
“是的总裁,最近没有谈新的项目,也没有新的合作。”
现在还没到六月份,生意处于淡季,要等到七月份才会有各种新项目需要谈。
五根手指轮流在桌面上敲了一遍,陆鹤彰道:“帮我致电翁倩,约她下午三点打高尔夫。”
翁倩最近也清闲得很,陆鹤彰约她,她当然欣然赴约,下午三点两个同样身着休闲服的人出现在了高尔夫球场。
一看到陆鹤彰翁倩就忍不住调侃他:“陆爷,上次给你找的那个男孩不满意?他可向我诉苦了,说你碰都没碰他,玩了出完璧归赵啊?”
说起这事陆鹤彰心里就窝火,他发力打出一杆,冷声道:“你从哪里找的人,太不懂规矩。”
“有这回事?那真是对不起,上次去酒吧有人介绍的,不是说是个美术生吗?我想着你应该好这口。”翁倩也打出去一杆。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就戳中陆鹤彰痛点了,他一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居然恼怒道:“谁说我喜欢美术生的?”
翁倩被他这么大的反应吓了一跳,“我的陆爷诶,我不就是随口一猜,我认识的圈子里的几个人都对美术生情有独钟,我还以为你应该也喜欢,特地给你找了这么一个。”
陆鹤彰一字一句强调道:“我、不、喜、欢。”
还从来没见他什么时候反应这么激烈过,翁倩觉得怪有意思的,多问了一句:“那男孩是让陆爷心里留下多大的阴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明知道他说的是那个男孩,陆鹤彰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钟意。
的确是因为他,对美术生产生后遗症了。
陆鹤彰不想再提这些让他烦心的事了,专注于球杆,顺便和翁倩谈起了下个季度的发展计划。
翁倩始终都不能理解陆鹤彰经营着这么大的企业,连个二把手都没有,所有决策全权由他做出,她看着都累。
了解到陆鹤彰的扩张计划,翁倩叹了口气,“老陆,劝了这么多遍我还是得再劝劝你,适当的放点权力下去,别说我开着这么个小破公司都有好几个亲信,一个人管所有事真的太累了。”
如果把陆鹤彰比作古代的皇帝,那么他绝对就是那种专制君主,所有大权都揽在自己手里,朝中连个宰相都没有。
陆鹤彰神色淡淡的,“我信不过陆家的人。”
他未必不想有亲信,可是亲信从何而来?
陆家那些稍有点能力的人这些年全部被他打压下去,留下来的都是平庸之辈,根本无法担当重任。翁倩突然问他:“你相信我吗?”
陆鹤彰淡然的眼神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年他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时候,翁倩向他伸出了援手,若非两人口味实在凑不到一起一一陆鹤彰喜欢男的,翁倩喜欢女的,也许还真有走到一起的可能。
翁倩说:“我倒是认识一个人,这个人很有能力,而且是我高中时候的同桌,人品没得说,现在在国外一所重点大学任教授。”
人才是个可遇不可求的资源,陆鹤彰当然也求贤若渴,他问:“他既然在国外当教授,怎么肯轻易回 国?”
“这倒的确是个问题,他这个人很倔,基本上认定了什么就不会改,要不然我早就把他挖到我公司来了。”
陆鹤彰一阵无言,“所以你把他推给我?”
“陆氏说出去有几个人不知道?比起我手里的小公司,当然是你的企业更有吸引力。”
最后翁倩决定现场打电话问问她同学的意向。
那边现在是深夜,电话打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只听一个成熟男性的声音用英语说:“好久不见,
倩。”
翁倩也用英语回了一句,紧接着用中文问他:“沈培风,你最近有意向回国吗?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正当陆鹤彰想示意翁倩算了的时候,对方忽而道:“我这几天就要回国,躲避某个人。”
后半句是什么意思没人在乎,翁倩高兴地道:“你肯回来真是太好了,实不相瞒,我想介绍的这个人就是陆氏集团的陆总,你应该听说过吧?”
沈培风语气有些疲惫,“等我回国再谈,我这边事情很多很乱。”
电话挂了,翁倩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怎么觉得,我这老同学的状态和你挺像的?”
陆鹤彰并不想理会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自顾自地挥杆。
翁倩哼笑一声,作为一个女同性恋,有时候她真觉得这些为情所困的男人很好笑。
一直到太阳落山陆鹤彰才回公司,运动一下午,身心舒畅了许多,可工作也堆起来了。
处理文件处理到头昏脑涨的时候,陆鹤彰揉了揉眉心,意识到自己的确需要培养一些值得信赖的手下了。
他抬眼,忽然发现自己桌面上多了盏花瓶,里面插着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瑰。
陆鹤彰立刻如临大敌一般喊助理进来,问他:“哪来的花?”
小陈道:“您别误会,不是小钟先生送来的,是我......”
他午休的时候看着外面有小孩顶着大太阳卖花,就随手买了一朵,想着总裁前段时间桌面上总是摆着花可这次,陆鹤彰明显动怒了。
他失去理智一般把花瓶扫到远处,厉声道:“以后我的办公室,不允许出现花。”
小陈瑟缩一下,说了声“是”,默默找扫把进来打扫。
他倒不是委屈,就是很奇怪,总裁一向做事沉稳、克己守礼,虽然这次他还守着分寸,把花瓶推得远远的不至于砸到他脸上,但,还是太怪异了。
这个道理身经百战的翁倩能想明白,以小陈简单的脑袋瓜却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