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噩梦别墅
巫云医院,急诊部。
“患者受到了剧烈刺激,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的病症导致身体极差,导致了他这次昏厥。”医生扯下口罩,对焦急等待的季博元道,“现在正在输液,应该一会儿就能醒了。你是患者家属吗?”
季博元松了口气,“我是他……朋友。”
不过这口气到底没彻底松下去,营养不良,身体极差,这都是什么事儿?
宁一元不是个富家少爷吗?怎么还能有这种离谱的病症?!
在最后关头看清宁一元并且跳上救护车的蒋斯伯倒是知道原因,可他也震惊了,因为他真的没想到,孔家竟然能待亲子至此,简直荒唐!
纵使再不喜欢,让他好好养养也好啊!
“最好联系一下他的家属。”医生道,“他的身体状况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而且要改善的话,也需要家属配合。”
季博元连声答应,送走了医生又长叹了口气,对蒋斯伯道,“你小子跟来干嘛,赶紧回去。”
蒋斯伯犹豫了一会儿,“季叔,我认识他。”
季博元先是愣了下,然后恍然大悟,“也对,帝都豪门圈子就这么大,你们认识也正常。”
说完,季博元又凑到了蒋斯伯身边,好奇地想要吃瓜,“哎,你们豪门都怎么回事儿啊。明明都是小少爷,你咋壮的跟个牛似的,人家宁一元就……这样了。”
蒋斯伯心想跟个牛似的是什么形容?
不过宁一元……啧,越想越是个小可怜。
蒋斯伯把孔家狗血抱错的事儿说了,虽然孔家没公布,但在他们圈子里几乎都是人尽皆知,告诉季博元也没什么。
“不是吧……这跟小说似的。”季博元听完不由得发出了吃瓜的声音。
蒋斯伯也苦笑,“谁说不是呢。刚才医生说通知家属,我都不敢说我认识他家里人。就一元这种情况,通知家属能有什么用?”
季博元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相比医生也是知道宁一元恐怕有什么难处的。毕竟他那么容易就被季博元打发走了,也没再提过一句找家属的是,
也对,如果是正常家庭,谁能忍心让自己儿子惨成这副模样?
才十八岁啊……怎么就会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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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一元的噩梦是一栋别墅,从十五岁住到十七岁的别墅。
准确的来说,应该不是“住”,而是“关”。
别墅位于帝都的邻市郊区,每一栋别墅都有很大的前后花园,邻居之间相隔甚远,各项基础设做的也十分完善,中心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绿地公园。
但这些,宁一元从来都没有享受过。
他是被人从医院迷晕了送到了门窗封死的别墅中的。
第一天,宁一元是迷茫的。
他本来很高兴,和团队一起制作的游戏马上就要直接进行公测了,他们的成功指日可待。他很快就会从一无所有的孤儿一跃而成游戏新星,辉煌的人生刚刚看到了个开头。
但一通电话将他的未来击的粉碎——那是福利院打来的电话,说是他的亲生父母找去了。
原本只给福利院打钱,多的交流半点没有的宁一元第一次兴奋地感谢院长,然后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回到了那个偏远的小县城。
宁一元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当天就进行了DNA检测。
结果自然也是一桩喜事,他们很快就办理了手续,宁一元的“父母”也给了孤儿院大笔捐款用来感谢他们这些年对宁一元的照顾。
当时的你宁一元到底才十五岁,纵使决定天才,但也注意不到所谓“父母”与院长的丑恶嘴脸,也不知道“捐款”之下,其实是一场人口买卖交易。
当时的宁一元,一心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那对“父母”带宁一元回家了。
然而就在这份喜悦中,“父母”将含有迷药的水瓶地递给了宁一元,对他说。
在醒来,他便身处“监狱”之中,斩断了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迷茫地过了一天,宁一元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是个陷阱,他暴怒的打砸了一通,不只是宣泄被关的愤怒,还是发出那些人不是真正家人的哀鸣。
别墅每天都有人送饭,一天两顿,都是从门下的宠物门洞送入的,没人与宁一元见面。
宁一元想过很多的逃跑方法,但全部都失败了。
这栋别墅很大,装修也十分豪华,但却只是一个无尽的囚牢。
一周后,宁一元开始思索,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只不过是成绩突出了些,也没有仇家,为什么会有人假扮父母去走手续领养,大费周章只为了将他关到这里来养着呢?
这些都很可疑,但宁一元却想不明白。在这里与世隔绝,他什么也做不到。
或许是上天垂怜,他在这栋别墅里发现了一间屋子,唯一一间可以让他有些事做的屋子。
那是一间斯诺克练习室,布置的很是简洁,只有中间摆了一张斯诺克球桌,四周的靠墙书架上放着很多比赛锦集以及复盘记录,角落的球杆架上放着保养甚好的公杆。
简单,但却五脏俱全,足以让原本对斯诺克运动略知一二的宁一元用来打发时间。
从这天起,宁一元泡在了斯诺克练习室,打球打累了就看一会儿比赛锦集,或者擦一擦球杆。
开始的时候,他只会打几个小时。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无人交流的宁一元渐渐地变了模样。
打球,成了他唯一能做、唯一能思考的事情了。
就像是黑暗中的人看到光源一样,他会无比的向往,并将其奉若神明。
可当宁一元开始没日没夜的打球,累到昏厥过去的时候,神明一般的光源就变成了死神的镰刀。
在这个时候,每天两顿的餐饭也变了样,或许是负责送饭的人忘了,也或许是故意的,开始是偶尔一天只有一顿饭,然后就成了每天都是一顿饭,到了后来,竟成了两三天才送一顿饭。
过着这种日子,宁一元愤怒过,嘶吼过,也想尽了办法,但最终,再一次受伤之后很久才反应过来疼的时候,宁一元只能无能为力地发现,他的大脑正在渐渐退化着。
可他的应对方式,只是去打球。
因为他能做的,只有麻木地推开斯诺克练习室的门,拿起球杆,机械一般地重复动作。
只有当球落洞的时候,宁一元才能觉得,他还是活着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宁一元也一日复一日的麻木。
练习室书架上的比赛锦集以及复盘分析,他已经都看完了。
最后,他在书架的角落发现了一根名贵球杆,以及一封信。
信是写个一个叫温子恒的人的。
文字密密麻麻,无非是肉麻的情情爱爱。写信的人似乎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他在信中说,为了恭喜温子恒考上职业,将这栋别墅以及这跟球杆送给他。
信后面,缀这一个铁画银钩的落款签名———
傅柏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