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戏
天地万物都有根源,法术也不例外,即使再厉害的法术施展起来也要有依托,就好比你想把地上的石头变成黄金,那地上须得先有一块石头,术法才能得以施展。
幻术也是如此,小青想要迷惑顾榆林那必须得先让顾榆林触碰到自己,简单的触碰可以在幻术的作用下让被施法者误以为自己已经有更深入的举动。
比如顾榆林只是触碰到小青的手腕,但他却以为小青已经被自己搂进怀中亵玩,再比如顾榆林的手只是轻轻放在小青的臀部,但是他却觉得小青的屁股已经被他搓揉个遍。
或许有法力更为高强的妖精可以不需要肢体的触碰就施展出幻术,但对于只有五百年道行,并且法力受限的小青来说,他只有这一个办法。
在下山之前他曾告诉过顾远山,只要他施展出幻术顾榆林就无法近他的身,他那时并不知道自己离开招摇山之后法力会受到限制,而等到他知道了,他却不敢开口告诉顾远山。
他害怕自己帮不到顾远山,他害怕顾远山知道了真相后就不会再带他下山了。
他总是忍不住在心里想,如果自己一无是处,公子会不会就把我扔下不管了?那我是不是永远都见不到公子了?
五百年来小竹精自由自在地生长在天地间,无拘无束,无喜无悲,可自从遇上了顾远山之后小妖精却开始有忧惧,有悲喜,有数不尽的烦恼与苦闷。
明明是根空心的小竹子却装了一箩筐的心事。
顾远山去赴长公主之约的时候,小青也按照他们之前的约定去找了顾榆林。
顾榆林见到他过来找自己很是兴奋,那阵清新的竹香再次溢满整个房间,恍惚间顾榆林看到自己将小青“拉进”了怀里,按在大腿上调戏,他的手不断搓揉着小青的臀瓣,将小青揉弄得满脸通红,当他的手还欲探进更隐秘的地方,却被小青抬手止住了。
小青从他怀里爬出来,惊恐万分地跪到地上,“大公子,奴婢骗了您。”
顾榆林周身沉浸在竹香里,对地上的人仿佛有用不尽的耐心,轻声说道:“地上凉,你先起来,过来过来。”
小青听话地再次“窝进”他怀里,顾榆林勾住他的下巴,戏谑道:“小美人骗我什么了?”
小青眼神躲闪小声嗫嚅道:“其实我......是男子。”
“你说什么?!”顾榆林扣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来。
“我本是男子,当初被二公子救下,为了能跟在他身边混口饭吃,这才男扮女装混进了侯府,您千万不要告诉二公子和侯爷,好不好?”小青“勾住”他的脖子恳切地望着他。
顾榆林看着眼前的小美人,简直欣喜若狂,原本他只以为小青是个长得漂亮还没被开过苞的小婢女,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带把儿的。
要知道在大燕狎男妓是不被允许的,若是被发现了不仅会被论罪处置,更会被世家子弟唾弃鄙视,但法律越是禁止,就越勾着人去偷尝禁果,京中偷偷豢养男妓的秦楼楚馆层出不穷,许多像顾榆林这样流连欢场的世家子弟私下里都玩过几个男人,但他们到底还是顾虑着前程,只敢偷偷地玩,却是没人敢在家里养的。
顾榆林当然也玩过男人,但他却从没遇见过像小青这般长得像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他想,这玩起来一定很过瘾!
顾榆林“掐住”小青的腰,手顺着他的裙摆往他胯下探,“让我不告诉他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先得让我摸摸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小青憋红了脸,瑟缩着身子任由顾榆林的手在他腿根“揉搓”,顾榆林越揉越兴奋,抱起小青就往床边走,“真他娘的过瘾,这种尤物都能让老子碰到,老子今天就要操死你。”
小青被顾榆林“压在”身下,看着他那张下流卑劣的嘴脸,眼睛里俱是厌恶之情,他右手结出一个青色的法印,转身就将顾榆林掀翻在床上,顾榆林仿佛吃了春药一般,浑身的血液都被满室的竹香点燃,小青虚“趴”在他身上,可怜兮兮地哀求:“公子,我的奴籍文书还在二公子那里呢,你得先帮我讨回来,我才能把身子给你。”
顾榆林满面红光,此时此刻小青无论说什么他都会点头答应。
于是傍晚他便去顾远山那儿将小青讨了过来。拿回小青的文书,小青就彻底是他的人了,他想怎么玩便怎么玩,一想到这里顾榆林就兴奋地忘乎所以。
这段时间京兆尹衙门查的严,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男人了,本来就馋的很,此刻又得了小青这么一个貌美肤白的尤物他更是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了才好。
若小青只是个女子,顾榆林可能最多就是在床上玩些花样, 可他现在是个男人,顾榆林就萌生了一些刺激的想法,以前在妓院里那些男妓都是随便他们这些公子哥玩的,各种各样的玩法都有,就算玩死了,顶多赔几个钱就完事儿了。
于是他便想到了用沾了水的藤条折腾小青的办法,而小青为了之后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只能硬着头皮陪他玩。
这种玩法与之前那些隔空的“触碰”不同,这种玩法得见血,见了血,这畜生才会觉得过瘾,小青无奈只能咬牙忍着疼让那畜生用藤条在自己身上抽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印子。
顾榆林抽完之后兴致冲冲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要压在小青身上,小青浑身都是血,用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哀求他:“大公子,男子与男子交媾是犯法的,你在侯府要我,若是被人看见了,岂不是害了您么,奴才听说京城中有座摘星楼,隐蔽性极好,就是皇上去那都不能带侍卫进去,咱们不如十天之后去那里行房,到时候您想怎么玩奴才,奴才都愿意。”
顾榆林只觉得头昏昏沉沉,鼻端尽是清冷的竹香,他迷迷糊糊就答应了小青,浑然不觉小青话中的诸多漏洞,为何非要去摘星楼?又为何非要是十日之后呢?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昏睡了过去。
此后的几天,顾榆林虽然没要小青的身子但是每天晚上都会换不同的花样折腾小青,小青为了应付他身上受了不少的伤,他害怕顾远山看到了会担心,便告诉顾远山顾榆林缠他缠得紧,每日清晨他无法再脱身去顾远山的院中与他私会了,自那之后顾远山好几日都没再见到他。
转眼十日之期就到了眼前。
永初帝自太后驾崩后精神就一直不好,长公主为了哄他开心,便提出在摘星楼宴请翰林院的大学士以及今年新晋的状元郎和榜眼探花,没有歌舞娱乐,只是清谈国事。
永初帝早年在做学问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因此他十分喜爱读书人,江有汜就是因为颇有才华才得到永初帝的赏识,而长公主的提议正好投其所好,永初帝便欣然答应了。
这一日,顾远山和顾兆按照与长公主约定的时间来到了摘星楼,顾兆十分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被永初帝单独召见过了,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能被皇帝邀请纯粹是托了顾远山的福,因此一路上都对顾远山赞不绝口。
顾远山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顾兆虚与委蛇,他整个人都是紧绷的状态,面沉如水地坐在车厢里盯着外面的雪花。
转眼就入冬了,这一日京城里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冷风呼呼刮个不停,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顾远山和顾兆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满了人,江有汜被众人围在中间,正笑意盈盈地说着话,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缎袍,更衬得人唇红齿白俊秀清绝。看到顾远山走进来,江有汜推开众人迎了过来。
“顾公子,好久不见。”
顾远山扯出浅显的笑意,“江大人,好久不见。”
江有汜还欲同他攀谈几句,长公主却陪着永初帝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跪地请安,永初帝和善地笑了笑便让众人平身落座。
宴会很快开始,无丝竹歌舞,只是一群读书人凑在一块谈天说地。
这时永初帝突然开口:“定远侯府的二公子是哪一位啊?”
顾远山连忙起身:“臣顾远山,参见陛下。”
“好,好啊。”永初帝将顾远山上下打量了片刻,冲着顾兆笑了笑,“你倒是会养儿子,不仅才华横溢,更是仪表堂堂,好啊!”
顾兆难得被皇帝夸奖一回,忙跪到地上谢恩,“多谢陛下夸奖。”
“好好好,平身吧。”
酒过三巡,长公主提出到后花园中赏雪景,众人皆附和,长公主搀扶着永初帝,顾远山和江有汜等人跟在后面,一行人有说有笑向后花园走去。
摘星楼在京城中极负盛名,不仅是因为楼中景色好,最重要的是它的安全性和隐蔽性极高,无论高低贵贱,所有人进楼都不可以带侍卫,楼里会根据每个房间客人的身份替他们分配好侍卫,那些侍卫个个都是江湖中的高手,因此很多朝中大臣都会将宴会的地址选在这里。
去往后花园的路上会经过一栋小楼,楼外没有站着侍卫,却传出了声响。
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不甚在意,随着声响越来越大,长公主和永初帝纷纷停下了脚步。
那声音时断时续异常凄惨,声音的主人像是在经历着非人的折磨。
“不要……不要啊……大公子……啊……疼……”
“救命啊……救命……大公子饶了我吧……”
随着断续的哀嚎声而来的是一阵噼啪噼啪的声响,像是皮鞭重重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衣衫被撕裂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这下在场的人都意识到小楼里正在发生什么事了。
永初帝满是褶皱的面容上顿时布满怒色,太后刚刚驾崩,举国哀悼期间竟然有人在这里做这等伤风败俗的事!
“把门踹开,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两名侍卫雷厉风行地将小楼的门狠狠踹开,众人只见地上交叠着两个赤裸的身影,下面那个清秀一些的浑身上下都是被皮鞭抽打出来的皮开肉绽的伤口,整个身体上血流不止,而上面那个人正掐着身下那人的脖子,将他的两条腿驾到自己肩上,眼看着就要强行进入他的身体。
门外一群人除了皇帝长公主外都是一群饱读诗书的大学士,见到如此淫荡血腥的画面纷纷扭过身不忍直视,等顾兆看清上面那个人的脸孔时,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这两人正是顾榆林和小青!
顾榆林看到闯进来的一群人时直接吓傻了眼呆愣在原地,而小青则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倒在血泊中,整张脸上都泛着奇异的红。
“来人,把这个伤风败俗的东西拿下!”永初帝怒气冲冲地指着顾榆林,顾榆林虽然没出息,但也被顾兆在朝中买了个闲官做着,他是见过皇帝的,此刻他在国丧期间玩男人却被皇帝撞见了,他还有命活吗?!
顾榆林跪到地上就往顾兆身边爬,一边爬一边哭喊,“爹,爹救我。”
永初帝这才知道此人竟是顾兆的儿子,永初帝气得狠狠踹了顾兆一脚,高声怒骂:“这是你的儿子?!他就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子?!顾兆......你简直丢尽了老侯爷的脸,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竟然养出这么个儿子,你还封他做嫡子,定远侯府以后要是让这样的人继承,老侯爷能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永初帝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踹了顾兆一脚,这时长公主突然冲侍卫说道:“你们去看看那姑娘还活着么?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看看,太可怜了。”
说完长公主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顾远山。
顾远山自在楼外听到惨叫声起就仿佛成了一座冰冷的雕像失去了所有气息,他两只手紧紧攥在袖口中,指甲已将皮肉掐出了血,一张薄唇紧闭着,宽阔的肩膀崩成了一条僵直的弦,只需轻轻触碰一下就会炸裂成无数碎片。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倒在血泊中的小青,那白嫩瘦弱的身子上全是皮开肉绽的伤口,鲜血汩汩往外流,他双眼紧闭着倒在血泊中,一张没有血色的脸上泛着诡异的红。
他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他不是妖精么?他不是告诉过自己顾榆林根本靠近不了他的身体么?那现在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流这么多的血?为什么他像是死了一样紧闭着双眼躺在血泊中?!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骗我?!
侍卫走过去探了探小青的鼻息,还有气,没有死,侍卫正准备退走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小青的喉间竟有凸起的结块,他怎么会有喉结?!
这竟然是个男人!!
“陛下,长公主,这人是个男人!!!”
“什么?”永初帝听到这话气得差点站不稳脚跟,他指着顾兆和顾榆林狠声说道:“国丧期间,举国上下都禁止娱乐,你这个定远侯府世子倒好,不仅出来寻欢作乐,竟然还敢狎男妓!混账东西!!”
顾榆林被皇帝训斥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皇上,臣没有狎妓,这是臣家中的奴才,都是他勾引臣,臣才会被迷惑的,臣冤枉啊!”
顾远山再也站不住了,迈开腿就欲上前,身旁却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拦住。
江有汜拉住顾远山的衣衫,靠在他身侧用极小的声音轻声说道:“顾公子,戏已经唱了一半了,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要前功尽弃?”
顾远山扭过头恶狠狠地盯着他,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在酝酿着吞噬一切的风暴,江有汜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好好看完这场戏吧,状元郎。”
这时倒在血泊中失去意识的小青忽然挣扎着撑起身子爬了起来,他的裤子被顾榆林褪到一半,此刻自己伸手勉力将其提到腰间,而上身的衣衫早已被撕碎了,脖颈往下的皮肤上全是血淋淋的鞭痕,看上去破碎不堪,长公主走到他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脱下,盖在他身上。
他有些虚弱地抬头冲长公主笑了笑:“多谢。”
长公主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无妨。”
小青被顾榆林下了药,药性极烈的春药,他方才躺在地上一直在催动法力压制药力,但顾榆林给他吃下的剂量太大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因此必须要把该说的话赶紧说完。
他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颤声说道:“皇上,奴才本是定远侯府二公子的仆从,大公子见奴才长得有几分女相便强行将奴才抢了过去欲强暴奴才,奴才的奴籍文书都在大公子那里,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看,还请皇上替臣做主。”小青说完竟直接将长公主的斗篷脱了下来,露出胸前后背骇人的鞭痕。
顾远山只看了一眼就背过身去,宽阔的肩膀不易察觉地颤抖着,江有汜见他这样,玩味的目光不断在他和小青之间流转,戏谑说道:“我好像发现了我们状元郎的小秘密了哦。”
“狗奴才,休要胡说!”顾榆林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抬脚就要往小青身上揣,顾远山一把甩开江有汜的胳膊冲上去拉住他,“够了大哥,你还嫌不够丢人么?!父亲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顾榆林见到顾远山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扯住他的胳膊急吼道:“远山,二弟,你来说,你替我作证,是这狗奴才勾引我,我什么时候强迫他了?!”
顾远山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沉声说道:“大哥当时将他强行要去,我只以为是故意与我过不去,使些小性子罢了,没想到大哥竟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侯府后院的这些秘辛早就在街头巷尾传开了,人人都知道侯府的二公子不受宠,常受大夫人和大公子的欺压,如今看来果真如此,连贴身的奴才都想抢就抢,遑论其他。
“你放屁,我没有......”顾榆林还欲再做挣扎,永初帝却没有耐心再将这场闹剧看下去,“够了!来人,将这混账东西抓起来送去京兆尹府,按律法狠狠地给我惩治,今日就这样,都散了吧!”
永初帝说完便转身走了,长公主意味深长地看了顾远山一眼也跟着走了,众人如退潮的潮水一般交头接耳纷纷散去,根本无人注意在小楼的阴影之中还藏匿着一个高大佝偻的身影。
小楼的门在顾远山身后缓缓关闭,“嘭”的一声,小青残存的理智被尽数吞没,他失去了最后一丝清明。
他初到人间,从没尝过这般烈性春药的滋味,一时竟找不到扼制它的法门,整个身体里的血液都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钻心的疼,数万只蚂蚁在他的骨头上爬动,钻进他的骨髓里,琢磨他的血肉,他觉得这副人类的身子就快要被烈火熔化了,他蜷曲着身子在地上不停地蠕动,整张脸被药性催得鲜红欲滴。
恍然间他似乎闻到了一阵清新的墨香,他记得,那是顾远山身上的味道,他睁开水雾弥漫的眼睛望向殿门口,只见一个山一样高大的身影颤抖着不断向他靠近,他伸出渗着血的手臂轻轻唤了一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