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噩梦(1 / 1)

独揽月下萤火 灯青 2270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2章 噩梦

  所有人都看向那张照片。事情太猝不及防,连照片里的当事人愣在当场。

  “爸爸,这、这不是许月从你那拿的照片吗?”只有程阳即使惊惧,也不肯放弃机会,像没事人一样,过去捡起来。他状若无意地翻了个面,一字一句念道:“彭梦梦与程宇,200X年8月20号。那年,我、我好像还在幼儿园。”

  彭梦梦瞥了眼照片,波澜不惊说:“我和他没什么。”

  “呵,没什么?抱得这么亲密?我就说,这么急着跑,原来是老相好在这啊。”许建成故作轻松,手上却暗暗使劲把彭梦梦往他身边带,“这十多年,你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啊?”

  “不过初恋嘛,白月光嘛,我懂。”许建成呲笑,“那又怎么样,你最后还不是跟了我,生下我的种?”

  “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程宇收起手机,抬眼看许建成,“你说你们有了孩子,你会对她好。”

  “——不是”许建成说,“是我强行让她有了孩子,强行和她一起。”

  “你说什么!”程宇身体陡然绷紧,一拳挥向许建成,“你他妈混蛋!”

  许建成擦擦嘴角的血,得意地笑:“哈哈哈,来来来,许月,快劝劝你程叔叔,让他别动气。”

  许月:“你们的事,和我们无关,放开我妈。”

  “怎么怎么不懂事!我能害你们,害自己老婆孩子?”许建成不放手,“你们今天哪也别想去。”

  “倒是你,程宇,是你自己走,还是要我赶你?”

  程宇从手机上抬眼,向许建成投去尖锐的目光。“你错了,许月不该叫我叔叔,而是该叫我——爸爸。”程宇举起手机,呈至众人面前。亲子鉴定证书最后一行赫然出现:支持被检父亲程宇是许月的生物学父亲

  “如你所见,你帮我养了十八年儿子。”程宇张大嘴,夸张的感激他,“谢谢!”

  许建成夺过手机,逐字逐句再看一遍:“好!很好!你们...你们的孩子....”

  餐桌上还摆着小孩子用水果刀划过又没吃的水果,乱七八糟堆在一起。许建成缓步过去,颓然坐下,疲惫地说,“算了,你们走吧。”

  许月把外套给彭梦梦披上,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许建成,没有告诉他,有记忆以来,今天是第一次见程宇。

  外面汽车鸣了几声笛,许建兴才想起刚刚擦了一下别人的车,车主还等着他拿驾照出去。他叹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肩膀,上楼拿驾照。

  一场闹剧结束,所有人疲惫不堪。许月扶着母亲,迎面走来何迎寒熟悉的身影,来不及愕然,就听何迎寒向房子里喊道:“许先生,驾照找到了吗?”

  “等......”

  “许月——!”“梦梦——!”“哇——!”

  “噗呲——”世界骤然安静,尖利水果刀刺进了柔软的腹部。

  许月拨开何迎寒遮住他眼睛的手,挣开桎梏,奔向彭梦梦。

  “妈妈!”许月跪在彭梦梦身边,血汇聚成血泊,浸湿他的膝盖,他手足无措,“妈妈,我、我帮你按住伤口,我、我给你止血,救护车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下。”

  然而伤口却怎么也捂不住,何迎寒也跟着蹲下,说:“大动脉出血,等救护车来不及,我送你们过去!快!小心不要碰到刀!”

  剩下的人在慌乱中惊醒,赶紧过去开车门。何迎寒帮忙把人搬到后座,血很快染红他的衬衣。

  许璐本来由他妈领着出门,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地上血迹刺目的红,她大哭出声:“哇——,叔叔,叔叔杀人了,叔叔杀了叔母,我害怕!”

  “别怕,月月别怕。”彭梦梦躺在担架上,气若游丝,“妈妈会、会好起来的,我还没有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推你下去......我、我从来没想过要淹死你,我只是......真的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我本来想带你一起走,但是被、被他发现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发,许月轻轻帮她擦去,说:“不,我不原谅你,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补偿我。”

  时钟指针一圈圈转动。手术室外,许月身体缩成一团,靠坐在墙边,何迎寒陪他坐下,试图去牵他的手,说:“阿月,我在这,别怕。”

  许月想也不想地抽开,头深深埋进身体,说:“何迎寒,你为什么要制止我,我离她那么近,肯定能救她。”

  “......”何迎寒沉默,半晌后摇头,笃定说:“你救不了她。”

  “我可以!”许月不甘心。

  “阿月,我和你妈妈都是在保护你。”

  “你还知道她是我妈,那是我妈!你不让我救她?”许月抬起头,面无血色地望着他,沙哑地质问,“保护我?!”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保护!何迎寒,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弱特别无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可怜我吗?哈哈哈......”许月笑得停不下来,“可怜我从小被家暴、被抛弃,长大了自闭还自残?”

  何迎寒按住许月,看着他的眼睛,说:“阿月,你冷静点。”

  话刚说完,手术室灯灭了。

  掀开彭梦梦头上的白纱,许月无力地跪在床边。最后还是没能留下她。

  “何迎寒,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许月木然地说。

  嗡嗡嗡,何迎寒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我不走,我......”接通的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何迎寒惊呼一声,“什么?!”接着准备走,走前又回来蹲在许月面前,说:“抱歉,在这个时候离开,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

  时间滴答作响,许月在窗前守了一夜。窗外不知何时细雨濛濛,行人上班,来往匆忙,各自奔向各自的归宿。而许月在昨日过后,终于也再没有了归宿。

  雨一连多日,殡仪馆外,迎接最后的告别。许月跪在他母亲身前,做着未竟之事:“我知道,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了。那些年,你走之前,都是你在保护我,许建成的拳脚一次都没有落到我身上。我知道,是因为你。”

  整理遗物的时候,许月发现彭梦梦手机居然还没关机。他心里有个疑问,为什么那么巧,彭梦梦会在许建兴生日那天回来。

  试着输入彭梦梦生日,没有解锁,再输入自己的,打开了。通讯录里全是陌生号码。许月再点开微信,何迎寒的头像映入眼帘。

  【你的照片对他造成了很多困扰,还有他小时候的事.......让他情绪总不稳定。】

  【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刚好他父亲也在,你们要不好好谈谈。】

  自始至终,故事的绳结原来都绕在同一个人身上。命运之手最浓墨重彩那一笔,落下了许月自己身上。他忍不住拨通何迎寒电话:“你到底是来拯救我的,还是来摧毁我的?”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说:“对不起。你在哪?我过来找你。”

  许月:“不用了,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这天以后,许建成被逮捕,程宇被带走配合调查,一场寿宴荒诞落幕。从那天起,所有人都不知道许月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把彭梦梦带去哪里。

  芦苇疯长的池塘,和一座高山对望。许月带着彭梦梦的骨灰,登上山顶,迎着灿烂的晚霞,把骨灰洒在庙里那颗直入云天的松树下。

  后来,元宵那天,许月回了自己家,在彭梦梦的房间呆坐一整天。

  晚上月亮又圆又亮,挂在天边。月光凝成霜,铺满整个房间。到后半夜,忽地下起雪来,许月似有所感地推开窗,窗下站了一人,已是满头白芒。

  何迎寒顶着严寒来见许月,一如许月当日。

  “阿月。”两人目光相撞,何迎寒低低唤许月,说,“你说得对,我从来不曾相信过,你有保护任何人的能力。”

  “我是帮凶,我杀了你母亲。”额角的疤在光下一晃而过,何迎寒微微低头没入黑暗,“现在才发现,我也一样,没有拯救任何人的能力。我是来摧毁你的,不是来拯救你的。”

  随后,何迎寒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包裹的,擦干净血的铜铃,递给他,说:“这个还你,我们.......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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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了,反正没有人,不如今天鸽了~~~~等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