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出师(1 / 1)

威尔斯特 古特 4987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三十七章 出师

  得偿所愿后,弥修觉得自己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结果第二天下午,阿贝就喊来了石蚕,把弥修带回了异能学院,理由是开始最后一课。

  再一次的,弥修跟随着石蚕来到了学院后湖。

  石蚕习惯性地用手杖轻轻砸在地面上:“无论是感知,力量,还是纯粹,因为你的先天优势都显得极为简单,这最后一课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简单无比,若是你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真可以称作上天的宠儿了。”

  弥修腹诽了一句自己只想当阿贝的宠儿,表面上认认真真一本正经:“请师父赐教。”

  石蚕忍了一下没忍住:“以后不想说的客套话就别说了,省的你说得难受我听得更难受。”

  弥修轻轻笑了起来,人和人相处久了,真的是会互相影响的,他现在越来越会装深沉了,石蚕说话也越来越直白。

  干咳了几声后石蚕再次开口:“最后一课,静心,也可以称作自我。”

  弥修依旧是不明觉厉,马上问道:“师父,啥意思啊?”

  “坐下,自己慢慢领悟吧。”说完,石蚕居然直接扭头就走了。

  弥修看着石蚕越来越小的背影,再看看平静无波的水面,纠结了半天自己是不是被耍了?不过他最后还是认命地席地而坐,靠在树上沉思了起来。

  静心是个啥意思呢?弥修陷入了迷茫,想来想去也得不出个结论,索性就静坐吧,反正一定是那种心如止水一类神神叨叨的东西。

  弥修就这么坐着,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没有知觉了,太阳还是高高悬挂在头顶,仿佛连一刻钟都没过去,弥修有了些轻生的念头……

  没过多久,身边居然传来了脚步声,弥修侧头一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班长大人。

  童殇也很意外:“弥修?你从极北之地回来了?想想也是,我刚刚都见到石蚕校长了。”

  弥修微微一笑:“回来了!多亏师父带我去了一个好地方,异能提升得很快,所以这就回来了。对了,那地方对于冰系异能者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修炼宝地,改天我带你去?”

  童殇的笑意略微散去了一些,迟疑过后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们这次去极北之地,有没有见到嘉蓝啊?没事,我就是随口一问。”

  弥修干笑道:“不好意思了,还真没见到他……毕竟是为了修炼才去的,师父说时间宝贵。不过一路上倒是见到了不少开采冰矿的挖掘队,想必他也应该在其中吧。”

  “嗯。”童殇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来到湖边坐下后,继续他的第一门课程,感知。

  弥修有些不解:“班长,你怎么还在感知啊?还没有往下进行吗?”

  也亏得童殇不是个小器的人,他也知道弥修是有口无心,所以并不生气,只是苦笑着说:“哪儿有那么容易啊,湖里到处都是乱游的鱼,太难感知了,我还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呢。而且一旦我集中异能的时间久了,就开始头晕乏力,一点也没有你当时那么顺利,我还挺羡慕你的。”

  有了比较,弥修这下才知道自己在天赋上占了多大的便宜,童殇在异能学院的学生里也属于天赋极高的人了,结果自己比人家还强了好几个档次。异能集中时间久就会头疼的问题弥修并不存在,之前他的异能就多的用不完,现在更是如此,格外的招人恨……

  弥修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不对,马上问道:“哎班长,你和嘉蓝不是有点矛盾吗?而且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你突然又提起他……”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童殇马上摇摇头说。

  弥修点点头,已经有所成长的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过既然童殇不想多说,他也不会继续问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湖边一个在树下,各自进行着修炼。弥修强迫自己的心静下来,但这种事越强迫就越适得其反,越坐越心急火燎,一会儿想东一会儿想西,反正就是心静不下来。弥修不知道石蚕的具体目的是什么,反正他着实体会了一把如坐针毡的滋味。

  “啊,好无聊啊,我无聊得要飞起来了……”

  “想吃东西……”

  “阿贝现在在干什么呢……不过阿贝好漂亮啊,尤其是昨晚,嘿嘿嘿……”

  弥修心里胡思乱想着,坐姿也不再端正了,斜靠着树干瘫坐在地上,眼神落在童殇独自蹲在湖边的背影上,开始脑补他和嘉蓝的狗血大戏。

  弥修正想着,石蚕就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领悟的如何了?”

  弥修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下意识地坐端正后喊道:“师父!我不行啊,话说您到底让我练什么啊,静心是什么意思嘛!?”

  石蚕一脸的讳莫如深:“这种东西只能你自己领会,不可言传,莫要毛躁。”

  说完,石蚕就不再搭理弥修了,而是走到湖边开始嘲讽童殇:“这都多久了?你是要等到湖里的鱼死完才能得出答案吗?”

  童殇一直在跟着弥修训练,虽然石蚕对此没有极力反对,但大部分时间也无视童殇这个人,鲜少会指点他一句半句,现在开口大概是真的忍不了了。毕竟弥修这种天赋优异的学生带久了,一般的天才在石蚕看来也成了榆木疙瘩。

  “抱歉,石蚕校长。”童殇羞愧难当地低下了头。

  要说起来,童殇也算是从小饱受赞誉,来学院之前从未被人当作蠢蛋嘲讽过,但见识过很多的童殇很清楚,石蚕是绝对有实力看轻他的。

  “每个异能者都不同,没有别人的条件就做不到别人能做到的事情,这很正常,这个时候就该换一种思路了,想想自身的优势,更要思考自身最缺乏的东西。”

  石蚕这番话虽然是对童殇说的,但弥修总觉得也是在暗示他。

  石蚕说完就又一次打算走人了,不过路过弥修身边时他停下来说道:“静下心来,别让我和阿贝失望了。”

  听到阿贝两个字,弥修立马就有了精神头,再次端坐起来。

  自己最缺乏的东西……自己最缺乏的到底是什么呢?弥修在苦思冥想,另一头的童殇也是若有所思,他的异能力远远不及弥修,做不到大范围的精确感知,那他能根据自身情况找到另一个突破口吗?

  石蚕并没有走远,而是绕路来到了湖边林子里的那栋阁楼上,弥修第一次看到阁楼的一角时还很好奇,这里其实是石蚕校长休息的地方。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阿贝居然没有在神王殿处理政务,而是站立在阁楼的窗前,透过面具和斑驳的树影远远望着一脸困惑的弥修。

  没有外人,石蚕也懒得行礼了,随意坐在一张椅子上说:“阿贝大人对弥修,还真是上心啊。”

  “彼此彼此吧,”阿贝收起目光回过头,“不过你这最后一课到底是怎么想的?心如止水,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几十年是不可能做到的,况且即使达到了这个境界,想要保持也并非易事,你这不是在刁难弥修吗?”

  石蚕摇摇头笑了:“阿贝大人,我以前一直不相信,可现在看来似乎真的是这样,关心则乱啊。”

  阿贝看着他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了,石蚕继续笑道:“谁说我要他做到心如止水了?近百年来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您一人,连我都难以企及。一个师父确实应该让学生超越自己,但却不能妄言教导学生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你这是为何?”阿贝不解道。

  石蚕笑意更甚:“阿贝大人,您可不如以前聪慧了啊……咳,与其强行攀登不可企及的高峰,认清自己改善缺陷岂不是更简单、更有用一些?说白了,最后一课的目的,就是让他明白自己是做不到心如止水的。”

  阿贝这下了然了,说道:“石蚕,让你当校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石蚕接着说道:“弥修一路走来,除了渭城的小挫折之外可以说是顺风顺水,我不否认他的努力,但很大程度上,是他天赋和血脉的功劳。他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能量,旁人数十年的汗水在他这里不过是修炼几天的事情,所以我想,我能怎么教他呢?所谓的感知,力量,纯粹,这些东西是个过来人都能指导他,而我能教他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妄自菲薄了,石蚕。”阿贝笑道,“弥修毕竟是少年心性,拥有常人没有的强大天赋,实力提升的速度一日千里,所以即使他嘴上不说,心里也难免刚愎自用,对吧?”

  石蚕点点头:“阿贝大人所言极是,这最后一课,就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也有不足,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当他能承认这一点并能时刻提醒自己的时候,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要怀抱敬畏之心啊……”阿贝轻叹道,顿了顿继续说,“石蚕,你对弥修一家真是仁至义尽了。”

  石蚕苦笑了一声:“人活着,总要因为点什么吧?就像冕下亦是如此。”

  提及宫岚,气氛一下子就拘谨了起来。

  石蚕继续说道:“等到弥修顺利出师,我差不多也该去福光城的战场了,哼,确实让那帮叛军嚣张太久了。”

  阿贝点点头,似乎打算回去处理政务了:“若是维克还活着,如今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石蚕轻轻勾起嘴角:“有的人活着比死了有用,有的人死了比活着有用,倘若维克真的活了过来,冕下会变得如何呢?在我看来类似的假设并不该存在,能令万民臣服的神王,不该被任何东西所桎梏。”

  阿贝并不知道石蚕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可并不妨碍他从中听到了一些怨怼,正色道:“石蚕,为人臣子,唯有尽忠。”

  石蚕微微一笑:“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唯有尽忠。”

  日头逐渐偏西,童殇擦了擦汗,双腿早已蹲得失去了知觉,艰难地起身后回过头看去,发现弥修跟老僧入定了似的还在树下坐着。

  “弥修,”犹豫了片刻,童殇还是喊了他一声,“你都坐了一天了,实在不行就起来吧。”

  弥修睁开眼睛,苦恼地说:“不行啊班长,什么静心啊,强迫自己坐了一下午都没收获……我太没用了!”

  童殇心里苦,你都没用的话我们算什么?呆子吗?童殇安慰他说:“没有收获就不要钻牛角尖了,就像石蚕校长说的那样,换一种思路嘛。就比如说我,我做不到同时感受整片湖水,所以就在能感知到的区域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观察,其实也是大有所获的,比如说只要用心,我甚至可以感知到鱼的呼吸。”

  弥修本来还是哭丧着脸,知道鱼的呼吸有什么用?不过他仔细想了想童殇的那番话,又联想到石蚕那句很明显的提示,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班长!你提醒到我了!”弥修立刻激动得从地上起身,“我知道师父的心思了!”

  说完,弥修没有等童殇的回话,一溜烟儿地就跑远了。

  校长室的大门被猛然推开,石蚕放下刻刀冷道:“弥修,我觉得还需要一位导师教教你礼仪。”

  弥修来不及吐槽他又在雕刻自己老爹人头像的痴汉行为,兴奋地说:“师父我知道了,您是想让我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骄傲自大,明白自己存在做不到的缺陷,是不是?!”

  大致上是这个道理吧……石蚕十分怀疑是不是阿贝找弥修透题了?不然在他想来,弥修这种缺根筋的二傻子,想明白这一点至少也要半个月。

  拍了拍手上的灰,石蚕说道:“是个屁,赶紧滚回去继续领悟。”

  “别骗我了,肯定是!”弥修十分自信,“您这神神叨叨的人就爱搞这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石蚕气得想吐血了,既然弥修知道了,为什么没有一点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感觉呢?这一脸的蠢样是给谁看呢?不过好歹是自己参透了石蚕想让他知晓的道理,虽然不知为何有些不情愿,但石蚕还是点点头说道:“就算你明白了吧,但光明白还不够,在以后的日子里要身体力行地提醒自己,时时刻刻保持敬畏之心,什么时候都不能盲目自负。”

  弥修一改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认认真真地跪在石蚕面前:“是,师父。”

  石蚕哼了一声:“先跪着,我去给你拿出师礼。”

  石蚕走到橱窗前轻轻打开,将安景的半身像扭动了半圈,接着橱柜吭吭哧哧地挪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密室入口。

  弥修诧异地长大了嘴巴,石蚕居然在自己的校长室里还要修建密道,很可疑啊。

  弥修刚刚想起身跟过去,石蚕就头也不回地说:“你给我跪好了,出师礼不想要了?”

  弥修马上直绷绷地跪好,看着石蚕走进了密室。

  等到石蚕出来,身后的橱柜自动恢复了原位,而他的手上也多了几张黑色卷轴。

  “禁咒地狱之门,禁咒亡灵风暴潮,禁咒死亡之唤,这是我根据自己对你的异能感知,挑选的三个最适合你的禁咒卷轴,这在普通人手里只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但以你如今的实力,已经足够彻底学会了。那么,恭喜了,弥修,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你出师了。”石蚕将三张卷轴递到了弥修面前。

  虽然不是生离死别,更不是被学院开除,可石蚕话语间夹带的欣慰语气还是让弥修有种想哭的冲动,拿过卷轴后,他无比郑重地向石蚕磕头:“师父你永远是我师父,我也永远是你徒弟。”

  石蚕轻轻一笑,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迟疑着说:“其实还有一件礼……算了,等到合适的机会再给你吧。”

  弥修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您直接给我呗,干嘛这么小气……”

  石蚕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这东西……最初就是特地为还没出生的弥修准备的祝福,可惜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时隔这么多年,石蚕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送给弥修,好像很害怕弥修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

  “该给你就给你了……”石蚕岔开话题,“弥修,别忘了天赋和汗水缺一不可,还有……别辜负了阿贝。”

  弥修也不是真的贪图礼物,马上不纠结了,无比认真道:“是!”

  而此刻的联盟军大营里,百晓无比愤怒,想要把那群废物全都宰了。

  只是一次进攻失利而已,结果联盟军大营里死气沉沉,也不知是不是那几个不满他统领的副将有意煽动,军中甚至传出了他们不该再继续作战的风言风语。

  当初百晓暗杀杜奥卡斯并把黑锅扣到了神教军头上,但是一路战争打来,不傻的联盟军都发现了,好像并不是神教要继续打仗,更像是他们在入侵神教的领土。其实真相并不难被看破,只是之前的战斗顺风顺水,谁也不会纠结这个问题,现在稍有失利,又损失了那么多人,情况就没有百晓想象的那么乐观了。

  这是他最担忧的情况,只能速战速决拿下福光城,否则拖下去的话,百晓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一个好消息的到来,让百晓的心情有所好转。

  看过千面带来的信件后,百晓不住冷笑:“真是天助我也,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怎么赢我!”

  毫无疑问,这是圣银首领写给百晓的密信,不但告诉了百晓稂梓的那些手脚,同时也表示自己愿意在福光城内做内应。现在,百晓只需要设下计谋除掉香冥稂梓二人,那福光城就唾手可得了。只是问题在于那二位并不好对付,自己该如何战胜他们呢?

  百晓将目光转移到了千面身上:“去,把千心最后留给我的东西拿来。”

  千面心里一惊,出于对百晓的担心,他把千心那些未在百晓面前展露的东西藏了起来,但显然瞒不过百晓那双眼睛。

  “绝对不行!”千面跪了下去,“你的身体才刚刚有所恢复,那些东西连千心都说负荷太大,你这么做会死的!”

  “死?”百晓冷道,“香冥和稂梓并不主动出击,福光城一天拿不下来,联盟军就一天动摇,再不打破现在的局面,不还是死吗?而且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千面踌躇道:“百晓,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吗?那东西一旦装上,你还能活多久……”

  百晓坚持道:“我死不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神教彻底消失,拿过来。”

  “是……”千面咬着牙道。

  “还有,”百晓继续说道,“让皮亚斯继续训练,尽早适应双生玉的反噬,我们要为最后的战斗做准备了。”

  千面点点头后就离开了,只是他不明白,如果所有人都死了,那么即使最后取得了胜利,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