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洗澡(1 / 1)

威尔斯特 古特 4573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三十四章 洗澡

  干咳了两下后石蚕正色道:“感知,力量,纯粹,这三个课程下来你有什么感悟?”

  其实弥修还真的有所感悟,这三项看上去是最基本的老生常谈,但也确实是最重要的,要是把这三样练习得登峰造极,哪怕是照葫芦画瓢的简单招式也能威力非凡,而且在实战中这些大有裨益。弥修也明白阿贝为什么要让石蚕教他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石蚕对异能的掌控是最扎实的,教他的时候也最为用心。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来……

  “正如你所想,”尽管弥修没有开口,但石蚕似乎已经料到了他的想法,“当异能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而且足够强大时,挥手间的威力就足以和禁咒相媲美,若是针对自己的异能使用最合适的禁咒,更是无可匹敌。我根据自己对你的了解,来之前已经帮你挑选了几个适合你的禁咒卷轴。”

  “真的吗!?”弥修的眼一下子亮了,那可是禁咒啊,没有异能者不向往这个,他师父真好!

  “但是,”石蚕话锋一转,“还有最后一课,等你通过之后,我才能将卷轴交给你。”

  弥修大失所望:“啊?真小气,你就不能现在给我吗?”

  石蚕笑了笑:“最后一课,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等回到帝城再说吧。”

  虽然有些遗憾,但弥修还是听话地点点头,马车继续在漫天风雪里极速前进。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日落之前抵达了帝城。

  分别不过数日,但弥修对阿贝的思念却十分强烈,也正是在进入帝城之后,弥修又一次想起了临行前阿贝那个吻。说白了那只是嘴唇和嘴唇之间的碰撞而已,甚至说那是长辈对晚辈的祝福也没人不信,可那毕竟是阿贝第一次对弥修的想法正面作出回应,弥修想着想着,就有种心跳加快的感觉,马上就要见到阿贝了,他心中居然还有些紧张。

  石蚕默不作声地感受着弥修情绪泛滥,虽然他能接受这小子狗胆包天肖想神使大人的事实,但却没想到阿贝这么快就被他攻陷了,当众亲吻别人,在石蚕的认知里,这种事和阿贝不会有一点关系。

  只能说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琢磨不透,不过换个角度理解,弥修也算是十成十地继承了他爹害人精的本事。虽然石蚕死活想不通阿贝看上了这小屁孩哪一点,但他也不会多嘴,更不会提出质疑,即使弥修的成长跑偏了一些,但只要他能成为一个强者就行了。

  可是进入帝城之后,弥修沸腾的心就慢慢降温了,沿途大部分店铺都关张了,宽阔笔直的大道两旁罕见人影。虽说一直以来帝城都笼罩在末日将近的压力之下,但毕竟是最繁华的地方,冷清却富饶,可如今更像是一座没有生气的孤寂死城,偶尔过往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场面一片萧条。

  石蚕也感受到了街道上的寂寥,笑道:“虽然没想到这么快,但我就知道迟早会是这样的场面,冕下没有在叛军势力最薄弱的时刻将其一举歼灭,如今怕是要下一番苦功夫了。不过这些愚民也是,总是自以为是地做一些蠢事,即使神教被消灭又如何?神教没了再来个鬼教,他们不还是一样被奴役吗?”

  若是之前,弥修听了他这番话或许会反驳,可如今他却觉得石蚕所说一点不假。联盟军被杜奥拉斯领导的时期,勉强还算是为民而战,他们索求的不是权势,而是和平与平等。如今联盟军成为了百晓的武器,那就是货真价实的篡权谋逆了。假如让百晓那样的人统治世界,和宫岚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赶走豺狼又来虎豹,对大部分平民来说都是一样的。

  然而,现在的事实就是联盟军占据了战争的主导,加之民众对神教怨声载道,各大家族对神教的大权独揽鸟尽弓藏也有所芥蒂,神教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到达了最危急的时刻,甚至福光城以北的非战争区也接连不断发生了叛乱。可以这么理解,表面上联盟军只攻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领土,但实际上神教已经不能再输了,一旦福光城失守必将大乱,神教的根本统治就会岌岌可危。相反,若是福光城能顺利顶住联盟军的进攻,战事一旦拖延下来,神教就有了喘息的余地,其余反叛者也会迟疑下来,掂量掂量神教是否还有余力捏死自己。

  天下之中福光城,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一个点。

  此时的阿贝正坐在偏殿之内,身旁来自各地的紧急军情堆积如山。西恩城那个老酒鬼曾经说过,之前持续多年的战争死伤无数,异能者里已经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强者了,所以神教才能肆无忌惮地保持高压统治。殊不知对于神教也是一样的,除了神罚议会之外,神教又能拿出多少高手?如今各地的叛乱此起彼伏,因为没有足够的高手坐镇,神教也是分身乏术,只能眼看着叛军的雪球越滚越大。

  其实可以这么说,多年以来,除神教外任何人都视神教为仇敌,只不过谁也不敢当出头鸟,神教又是一副不可战胜的模样,所以才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表面和平。然而如今联盟军身先士卒,且战果喜人,心有不满的人都想趁机推翻神教分一杯羹,演变为如今的局面也不算意外。

  阿贝微微叹息,透过面具环视着空旷阴冷的偏殿,并不是没有办法,如果宫岚亲自出手,叛军有多少人也不够死的,但是……阿贝并不担心神教会灭亡,因为到了最后关头,宫岚是不可能不管的,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即使消灭了全部叛军又有什么用?届时神教会变成一个人人更加畏惧的空壳子,也就真的名存实亡了。

  自从复活仪式失败之后,阿贝就再也没有见过宫岚了,宫岚就和过往的十几年一样,每天躲在自己的寝宫里什么都不管不问。阿贝亲眼看着宫岚一步步走到今天,从籍籍无名到君临天下,再到如今的心如死灰,他心中不由得五味杂陈。

  “阿……贝!”

  阿贝正在忧愁着,就听到了外边活力四射的喊叫,不用多说,小屁孩回来了。

  神罚议会中的人都彼此了解,石蚕知道此时阿贝心中不会多痛快,所以让弥修去陪他聊聊也好,只是冲着弥修已经跑远背影高声说道:“我先去帮你炼化神冰泪,你这几天多多陪着阿贝大人吧,之后就可以开始最后的课程了。”

  “知道了!”弥修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偏殿。

  看到弥修,阿贝就下意识地勾起了嘴角,结果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差点被弥修一个熊抱扑倒在地,弥修跟条大狗一样来回蹭着阿贝的脖颈:“好想你啊,你想我了没有?”

  阿贝伸出去的手出于习惯僵硬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反抱住了弥修:“想。”

  不过阿贝也没有很惯着他,说完之后就把弥修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

  弥修傻呵呵地一直乐,任凭阿贝打量着自己。

  阿贝略微诧异:“太不一样了,这才几天的时间,你的进步居然如此之快?这已经不能说是石蚕有本事了,你经历了什么?”

  虽然弥修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阿贝这么夸奖他,他心里自然是高兴不已,一挺胸脯:“没有经历什么,都是我努力的结果!”

  除了捏石头,阿贝真没看到弥修什么时候努力过,不过这也有他的原因,毕竟一直以来他对弥修的陪伴都有些不够,所以也不会和他打这嘴官司,只是满意地看着弥修。

  “对了阿贝,”弥修突然旧事重提,“你当时为什么亲我啊?”

  阿贝佯装淡定:“不是你求我的吗?”

  “谁求你了?再说了,我求你什么,你都答应吗?”弥修一边笑着,一边又要动手动脚。

  还真是实力强大之后,干什么都有底气了。

  阿贝本想默默忍受,结果过了一秒钟就忍不了了,看着弥修问道:“你这些天是不是都没有洗过澡?”

  弥修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肯定啊,你不会是嫌弃我吧?别想岔开话题。”

  阿贝慢慢推开他,说了两个字:“洗澡。”

  弥修眼前一亮:“一起吗?”

  阿贝呵呵一笑,算作了自己的答案。

  虽然没能一起,但弥修霸占了神使大人专用的浴池,也勉强算是一起洗了。他去一个人靠在浴池边缘坐在水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温热的舒适感透入骨子里蔓延至全身。

  弥修舒舒服服地长吁了一口气,这池子也太大了,平时阿贝还挺会享受,不过一个人使用确实有些浪费了。不过弥修转念一想,以后他肯定也是这里的常客,说不定等关系再近一些,自己和阿贝还能在这里做些什么呢……想到这里,弥修顿时不淡定了,只感到一阵阵气血上涌。

  四周安安静静的,所以推门声显得极其突兀,弥修嘿嘿笑道:“阿贝你太口是心非了,想要一起洗就早点来嘛。”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以及手杖砸在地面的动静。

  弥修恨不得多生出两只手来把自己全挡住,回头怒目瞪着石蚕:“你变态啊,偷看我洗澡!”

  石蚕将手中的黄金杯子放在了台上:“我偷看?用鼻子看吗?再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有什么可看的?”

  弥修气鼓鼓的:“我告诉你啊师父,不要因为我和我爹长得像就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心有所属了。”

  石蚕差点被弥修这不要脸的劲头闪到腰,语气突然正经了起来:“说真的,弥修。”

  弥修一愣,问道:“怎么了?”

  “以后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认识你。”

  石蚕说完,就趾高气昂地走了,不过临出门又补了一句:“神冰泪我已经融化了,记得喝,说不定能补补脑子。”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嘲讽了,弥修嫌弃地看了一眼俗到极致的黄金酒杯,再次缩进了池子里。

  “你个瞎子怎么知道我毛长没长齐……”弥修嘟嘟囔囔的,刚想眯眼小憩一会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老家伙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弥修暴怒地回头,看到了脸色冷若冰霜的阿贝,手里还拿着给他换洗的干净衣服。

  难得看到不戴面具的阿贝,更难得居然能看到阿贝脸上展露这么明显的情绪。

  弥修马上怂了,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心里把石蚕骂了无数遍,他觉得这老变态就是故意的。

  可事实上他真的冤枉石蚕了,毕竟很少有人能蠢到他这个地步,他只是单纯的倒霉罢了。

  阿贝当然知道弥修不是说自己,可看到弥修这副小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戏耍一番,阿贝面无表情地将衣服扔到地上:“本来还想着一起洗呢,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不是啊!”弥修急了,“阿贝我以为又是石蚕来偷窥我呢,我真的不知道是你啊!”

  阿贝听了这话都脑仁疼,谁能告诉他一个瞎子怎么偷窥别人?

  弥修还在殷切地看着他:“来嘛来嘛,我不是骂你,别生气了。”

  “我要是因为这个就生气,早被你气死了。”

  阿贝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靠近之后弥修才发现,阿贝居然是赤着脚的,雪白的小脚丫看上去就很可爱,这副皮囊和阿贝的真实年纪反差确实太大了。让弥修心跳更快的是,阿贝那一身侍服之下似乎什么也没有穿!

  阿贝轻轻坐在池子的边沿,轻轻拉起了侍服的下摆后双脚泡在了池子里,居高临下看着已经面红耳赤的弥修。

  虽然阿贝这方面很单纯,但弥修也没复杂到哪儿去。

  弥修很没出息的鼻头一热,他家阿贝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啊,犹豫过后就就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阿贝的两条细腿,手指在人家的小腿肚上来回抚摸。摸着摸着,弥修突然坏笑着挠了挠阿贝的脚心,然后看到了阿贝一脸关爱智障少年的表情。

  “不痒吗?”弥修问道。

  “不蠢吗?”阿贝反问。

  弥修咧嘴一笑,胆大包天地将手顺着阿贝的小腿缓缓上移,结果被阿贝突然抬腿踩在了肩上。不知为何这个场面让弥修有些把持不住,然后阿贝就一脚把他踹进了池子里好好清醒了一下。

  弥修很快就从池子里扑腾了出来,但也呛了好几口水,一边咳嗽一边哀怨地看着阿贝,阿贝微微一笑:“我只是来监督你洗澡而已,别想太多。时候也不早了,赶紧洗完睡觉。”

  弥修扒拉着脸上的水珠:“那我洗香香后要和你一起睡。”

  阿贝笑容不变:“还没睡呢,怎么就做起梦来了?”

  虽然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些一日千里的意思,但经历过上次被“强顶”的事件后,阿贝并不会每天都放弥修上自己的床。即使上了,也和防贼一样防着他,这让弥修倍感苦恼。

  弥修脸上失落的神色不加掩饰,阿贝笑容满面。

  得知今晚无法同枕而眠,弥修没滋没味的在阿贝的注视下洗完了澡,本来想当着阿贝的面穿衣服,耍个小流氓,但是看到阿贝笑而不语的模样,反倒给弥修刺激的不轻。

  穿好衣服,弥修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杯神冰泪上。

  隔着杯子端起,弥修就能感到刺骨的寒意,他目光狐疑地看着杯中无色无味的冰水:“这东西……喝了不会闹肚子吧?”

  阿贝轻笑了一声:“闹肚子也好,把你那龌龊的心肠好好清理一番。”

  撅嘴瞪了阿贝一眼后,弥修一仰脖子将冰冷的液体牛饮而尽,刺骨的寒意顺着食道滑下,迅速席卷了弥修的全身,弥修哆哆嗦嗦地呼出白雾:“我的天,这玩意儿也太凉了,牙都要冰掉了……”

  阿贝无奈地一笑:“虽然神冰泪不是什么绝世珍宝,但也算是难得,你这么一口气喝掉真是浪费。”

  弥修笑着想说点俏皮话,突然目光一顿,手中的黄金酒杯摔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接着他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此时的联盟军大营里,百晓手中也端着一个杯子。

  将杯子递给身边的千面后,百晓说道:“去拿给皮亚斯喝了。”

  “百晓,”千面犹豫了一下后并没有照做,“还是你自己喝了吧,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外伤已经痊愈了,但我只带回了一半,你再分给皮亚斯一半,我怕效果会大打折扣,还不如你自己用。”

  百晓看着他:“去吧,皮亚斯的身体差不多已经被双生玉的反噬摧毁了,只有神冰泪能勉强治愈他。”

  千面却一反常态地坚持:“百晓,这只是四分之一的神冰泪,能不能治好双生玉的反噬还两说呢,万一用在他身上浪费了怎么办?我还是觉得你自己用比较保险。”

  百晓笑了笑:“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问题是皮亚斯还没有彻底适应双生玉,他还不能死,明白吗?”

  千面怎么会不明白呢,半跪下自责道:“都怪我没用,若我能带回整个神冰泪……”

  百晓淡然道:“无妨,你已经尽力了。我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去拿给皮亚斯吧。”

  “……是。”千面慎重地将杯子从百晓手中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