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眼里重新亮起微光,抱住他。
“不用等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他心里涩涩的,眼眶也发酸,“人间规矩,你若是愿意,我今夜便给你洞房花烛。”
话一毕,他便感觉怀中人一愣,一抬头,一双眼睛吃惊地盯着他,耳朵尖红的要滴血似的, 容问侧过脸,拦着他的手臂无所适从,嘟囔着,“我……我没想这个。”
“哦?你没想这个?”他挑挑眉,眼里含笑,“我不过说了句洞房花烛,你想什么了?”
容问耳朵尖肉眼可见地愈发红了。
“你就算想了,我也给你。”他就此放过容问,轻轻抓住他手,“容问,我们回家吧。”
容问怔了好久,吻着他侧脸,“好……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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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忘山地暖,孟春之月,已经是万树新发,杏云梨雨,熏暖和风吹得人眼皮直打架。
是个将养身子的好地方。
明知站在山下,瞅着眼前山花烂漫,千叶翻银,风吹得骨头酥软,顿时觉得容问缠他一道回大忘山也并非只是存了不轨心思。
“阿知,走得动么?我背你?”容问一扬手,眼前碎琼花树林登时分开一条道,朱栏九曲,黑色石板蜿蜒至山顶。
为了让人都能欣赏沿路景致,容问便在大忘山设了禁制,一切腾云驾雾法术大忘山境内皆不可用。
若想上山,免不得一顿腿脚劳碌。
明知睨他一眼,“滚吧,你不想好了?我背你还差不多。”
这话他已经第二次说了。
容问牵着他往山上走,树叶花枝间透过几缕日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怎敢让夫人背我,叫满山妖怪看了去,岂不是要笑话我。”
上次见到大忘山的小妖怪,他们误以为自己是容问的夫人,没成想这次再来,竟然真成了他的夫人。
明知一时啼笑皆非。
俩人顺着山道蜿蜒而上,周围景致也在变化,一时树木亭亭,嫩叶间错着碎琼般花朵,风吹下些许落在他们肩头,一时古木盘根虬曲,遮天蔽日,树下野芳遍地,熏香扑鼻。
一路上容问都紧紧牵着他,兴奋雀跃着踏上一级级台阶,像个出门踏青的小孩儿。
“开心什么?”明知好笑道。
“自然开心,上回阿知来是以同僚关系,可这回不一样了,我知道阿知心悦我。”容问侧身摘掉他发上的些许落花,声音在笑,“我很早就肖想过,有一日牵着你,从山脚走回家,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他狐疑,“很早”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想,笑答,“不如我搬来和你同住,同寝同起,日日都相见?”
容问只当他又在玩笑,“阿知,我不敢奢求更多了。”
“你只说要不要我?”他这云淡风轻一句话却是认真的, 这一路好像都是他在给容问画大饼,真正能做成的怕是也只有这件事了,何况他从不知情事,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了爱人,还是跟个少年似的,恨不能天天将人拴在身边。
他不像是在说假话,容问浅色瞳孔中顿时绽出无数点星辰,“要!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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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恶神大人勇敢追爱。实乃吾辈楷模!
温香软玉在怀
大忘山高险,但见四下树木苍翠,花藤缠绕其间,树下野芳熏香,山涧白练飞驰。
这样的景物怎么着也看不出冷意,偏容问却生怕冻着明知,半道上专拿了一件斗篷将他裹住。
容问牵着他越往高,便时不时有小妖怪从树上树下探头探脑地来看一眼,又赶紧在容问发现之前捂住眼睛缩回去,抖落满地树叶。
他忍俊不禁,轻笑两声也就随着他们去了。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后,眼前豁然开朗,便是到了。
巍峨高楼前,狐爻等着。
见了俩人,他忙迎上来,一拱手,“两位大人辛苦。”
容问点点头,引了明知往楼里走,狐爻跟在后面。
“卷耳可还好?”没见着卷耳,明知便问他。
狐爻道:“大人放心,已经无碍了,再养个几天便全好了。”
容问一挥手,打开面前木门,吩咐狐爻,“把药送进来。”
便牵着明知一路向前,走过重重纱帘的廊道,到了他上回来的那方露台。
此时春日,便不再需要温酒,小炉被收了起来,放了一张软塌,置着方小几,上头搁了几枝新开的红杏取香,纱帘未撤,随着阳春三月的熏风四处飘摇。
室内很暖,容问在软塌边上笑着朝他挥手,“阿知,过来。”
他走上前去,容问将他身上斗篷细细解下,搁在榻上,
“没冻着吧?”他垂目凝视着他道。
明知心里好笑,抬眼看他,“被你裹得出了一身汗,没捂着便是万幸。”
这时候狐爻进来将药搁下,又悄声退了出去。
他想到容问的伤,赶忙又道:“衣服脱下来,我瞧瞧你的伤。”
“阿知,我伤口好疼啊,手抬不起来,你帮帮我。”一听见他要他脱衣服,容问赶紧捂着胸口直皱眉,唇边笑意不减。
他瞧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哦?我怎么记得鬼神大人伤在背部?捂着胸口做什么?”
“阿知,好疼啊。”容问笑意不减,声音低柔,甚至好整以暇地摊开了手臂。
最瞧不得他这幅模样,这人当真是个无赖,还偏偏是一举一动都依着他心来的无赖。
明知觉得自己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心悸一阵,他勾着丝笑意,环过容问腰,解开腰带上的搭扣,腰带没解下来,人却被整个抱住了。
“阿知,怎得投怀送抱呢?”容问垂目轻笑。
他将他腰带使劲一拉,抬头,“要不要点脸啊你?”
“温香软玉在怀,要脸做什么?”容问依旧笑。
还真不要脸。
明知使劲把他腰带扯下来,拍开他手,脱掉了外衣和中衣,唯独那一层薄薄的里衣不敢碰。
衣服外头已经渗出了血,布料与血肉粘合,脱下来与生生割掉皮肉无异。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无碍’?”他倒吸一口凉气,心疼死了。
容问并不回答,笑着撑开手臂。
他叹了口气,终是拿这人没办法,说了句“忍着点”,牵着里衣领口往下脱。
皮肉绽裂之声像是在他心口上一刀一刀划,忙使了个法术护住伤口。
容问闷哼了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声音,脸色却越来越白。
磨了半晌,终于脱下了那件被血濡湿的衣服。
他将衣服扔在地上,松了口气,已是满头冷汗。
“阿知,劳烦。”容问将桌上药瓶递给他。
他不言语,蹙着眉,目光全落在眼前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上,接了过来,打开。瓶内装着些透明液体。
他将液体缓缓倾倒在容问背上,药物流经伤口,生出血肉,顷刻之间,伤口便只剩下了几道瘢痕。
只是祟气未除,容问怕是还难受。
“如何?”他拿过狐爻送来的一件袍子给容问披上。
容问转过来面向他,“好多了,阿知放心。”
瞧他脸色还是惨白,明知便知道那祟气祸害不浅,容问怕是得闭关几天。
他看着容问不说话,眉尖微蹙。
“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