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游戏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于墨的额头渗出冷汗，手机差点砸地上，还好被傅午岱一声吼喊回了魂，将手机重新抓住。
“你没事吧，墨墨！不管怎么说，你可还得认我是你姐夫啊！喂……”
这是于墨第一次主动地挂断别人的电话。
他翻开通讯录，指尖停顿在“秋炎”名字的上方，嘴唇较劲地抿住，电话拨了出去。
一分钟后，于墨像突然卸了力一样，瘫坐在椅背上。
秋炎没有接他电话。
不是巧合。
是不想。
最初的感觉是茫然，他的脸侧向窗外，眼睛穿透疾驰的景色，望到底，是虚无。
说不清是一分钟、五分钟亦或更久，但也有可能是五秒、两秒、一秒，反正酸麻的感觉就那么从脊背蔓延而上，随即是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
于墨如被甩上岸的鱼，大口吸气、呼气、吸气，整个身体都在用力。
坐在前排的摄影师捕捉到于墨的动作，将镜头对准他。
“于老师是不是被bgm吓到了？”
于墨戴着大帽檐的黑色帽子，口罩自从上了车起一直没摘，只露出一双眼睛，摄像机只能捕捉一些肢体动作。
他大口喘气，看起来和被吓到差不多。
车厢内的音响开得特别大，像积了半年痰的沙哑怪笑正在持续地冲击耳膜。
于墨根本没听清摄影师在讲什么，总之胡乱点头就是了。
“看来于墨很害怕呢，你们节目组可不能欺负我师弟啊。”
在距离于墨所乘坐的面包车很远的一个集装箱式厂房里，魏旭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大屏幕一边和主持人谈笑风生，旁边还有一男一女在附和着，间或说两句俏皮话。
十几台摄影机架设在轨道上，对准前面装修成糖果色少女风格的演播厅，记录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
几人关注的大屏幕，在节目组导演的指挥下，实时播放着分别坐在面包车中的四位嘉宾的一举一动。
这个节目就是分为两组，户外采集和演播室点评同步进行。
刚才，大屏幕上恰好放到于墨所在的面包车里的这一段，就有了魏旭和主持人言笑晏晏的一幕。
魏旭几年前参加过这个整蛊综艺，当时被节目组整得很惨的丑照至今还在粉丝间流传，也时常作为“男神秒变男神经的搞笑瞬间”被剪辑到安利向视频中。
不过这个让他一时间小爆的节目，魏旭再也没来过。倒是这回，得知于墨要要参加节目，魏旭特地要来一个演播室嘉宾的名额，说是要照顾照顾同公司的师弟。
主持人听完魏旭说话，人精地夸着“看来我们旭旭真是一位好师哥呢。”
旁边的一男一女是常驻嘉宾，男的叫范思立，女的叫陈辰。
范思立：“但是于墨的反应好像是真的被bgm吓到了吧，刚才靠着窗户大口喘气的样子，哈哈哈。”
陈辰：“毕竟大家都不知道上了车就会开始整蛊环节啊，而且这段音效也太突如其来了，刚才我也差点被吓到呢。”
范思立拉长语调地“啊”了一声，“不至于吧，其他三位嘉宾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强烈呐，有两个还是女孩子呢，于老师会不会太夸张了。”
“肯定是节目组的音效太逼真了，”魏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综艺感十足，“于墨这么高冷的人都中招了，这下你们该理解我为什么好几年不敢来这个节目了吧。”
导播立刻在大屏幕上插入了一段魏旭当年的片段，魏旭捂着脸不忍直视，主持人和两位常驻嘉宾则笑作一团。
范思立笑完了，拍着大腿，“旭哥这个表情包当年可火了好一阵，可以说是真情流露，毫不做作了。”
主持人默默瞥了范思立一眼，将话题拉回来，继续cue流程，“好，那让我们继续看看明明、小艾和马姐正在做什么吧。”
面包车里还在进行一个小游戏，助理妹子拿上三个箱子，以于墨的角度是看不清里面内容物的。
助理向他宣布规则。
“于老师，您挑一个箱子，伸手进去触摸满一分钟就达标。”
于墨正神游天外，要不是有人在说话，他能一直神游下去。
“哦。”
三个箱子都差不多，按套路，里面可能有什么无毒的蛇、无毒的蜘蛛或者是会动的毛绒玩具啥的。
于墨无心恋战，这时候也想不到怕不怕这个问题了，想着随便选一个算了。
“于老师。”
刚才那个助理妹子无声地做口型，她站在摄像大哥的后面，手里举着一台平板，用电容笔在上面写着：
-选左边那个，是毛绒兔子。
这也是节目的一环，直接告诉答案了？
助理妹子拼命向于墨使眼色，挺靓一妹子现场上演金凯瑞式变脸艺术。
这到底是是谁整蛊谁？
好吧，就算是节目组的一环，于墨也认了。
他按照指示把手伸进了左边的箱子，估计是为了营造未知的恐怖感，节目组找来的毛绒兔子手感太扎手。
于墨轻轻摸了一下，就把手缩了回来。
选一个箱子摸一下不是么，那他应该算完成了。
行了，让他坐回座位上继续思考人生吧。
扩音器里男播音情绪激昂地宣布：“很抱歉呢于墨老师，您的任务挑战失败，接下来我们会带您前往惩罚区哦。”
于墨歪着脑袋，他摸了呀？
“于老师，您没有摸满一分钟呢。”
助理妹子声音温温柔柔的，然而等于墨看她时，妹子的表情分外恨铁不成钢。
于墨这才发现他忘记了还有一分钟的时间限制。
经过这一个游戏环节，于墨总算有点进入拍摄综艺的状态了。
接下来去惩罚区的路程略长，导播室那边也要进入午休了，导演便连线摄像暂停拍摄。
摄像大哥态度亲和，又十分自来熟，关了摄像器变得健谈起来，一路上和于墨讲了很多有关这综艺节目的套路，比如什么样的反应才可以提高观众讨论度，增加人气之类的。
而于墨只是想过来当个镶边的角色，没想过要寻找刺激。
面包车在一个服务区停下，司机去加油，摄像师留在车上。
助理妹子跟着于墨进入服务区找位子休息，她脱下鸭舌帽，将发圈拉下，散开一头火红的头发，眼睛妩媚又明亮。
“于老师，你比我想象地还要呆萌啊，不过和老板说得倒是差不多，很可爱。”
被一个妹子说可爱，于墨显得不知所措。
妹子满意地看她的调戏成果，手指轻轻捂着嘴巴偷笑，露出的深红色美甲精致且热烈。
“我是林飞飞，今天应老板要求，当你一天的作弊小跟班，不过以后咱们会有很多合作，你得叫我一声姐哦。”
林飞飞这个名字，于墨听沈觅提过，这两年爆的小成本剧里，有一半都是林飞飞担任的出品人，投资眼光独到，对市场脉搏把握地特别准，而且林飞飞本人只有三十二岁，未来大有可为。
见了真人，才发现林飞飞长了张娃娃脸，难怪服装配饰要走御姐风了。
今天为了于墨，林飞飞特意穿得休闲了些，因此更加显小了。
“林姐姐，”于墨乖乖地喊姐，“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弟弟，冲你这声姐姐……”林飞飞抛了一个媚眼，半开玩笑地说，“我还真有点冲动想试试年下养成。”
于墨的脸瞬间红透，紧张地不停用手指来回摩擦裤腿，“对、对不起，林姐姐，我其实——有喜欢的人了。”
尽管有可能会得罪人，但是说出来于墨松了一口气。
“是秋炎吧。”林飞飞眨眨眼睛。
于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飞飞会猜得如此精准。
“不，不是的。”于墨摇摇头，靠在椅背上，否认道。
不光是为了秋炎的形象考虑，更是因为眼下的情况，秋炎或许已经不喜欢他了，那也就没有承认的必要了。
林飞飞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从于墨失落的神情中有了判断，失语地浅笑。
“那这样的话，我的老板可要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