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春暮-8(1 / 1)

破春 猫大夫 4511 汉字|8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91章 春暮-8

  村里某位老乡家里来了朋友,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家宴还没散去,喝酒划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反而衬得小学的校舍格外寂寥。

  等陆偃洗澡的功夫,季子游把自己抱过来的那床被子往席子上铺。

  这么一来,坐在床上可算没有那么硌了,但宿舍的墙壁粉刷得比较粗糙,隔着蚊帐,季子游往墙上靠,总觉得有些不适应。

  其实,季子游连蚊帐也不适应。

  他第一回 睡有蚊帐的床,这小小的房间因为蚊帐的关系在视觉上显得更小了。奈何这个房间里除了床以外,只有一张摆满洗漱用品的椅子,季子游只能窝在床上划手机。

  村里的信号很弱,季子游的手机掉电掉得特别快。尽管陆偃带了充电宝,可充电的速度比不上耗电的速度。

  墙角倒是有一个插座以供快充线充电,可季子游不可能蹲在墙角划手机,只能放弃刷短视频。

  白天岳弘籍说过,蒙校长把学校的wifi关了。季子游后悔没记着这件事,让陆偃问蒙其蕊打开wifi。陆偃对网络和手机的依赖程度远没有季子游高,而且晚上十一点多就睡了,根本考虑不到这件事。

  即便接着充电宝,季子游的手机还是发出了低电量提醒。

  他无奈,只好从床上下来,蹲在墙角给手机充电。

  “你这是干什么?”陆偃推门入内就看见季子游蹲在墙角。

  季子游起身,恋恋不舍地看着不得不留在此处充电的手机:“信号弱,手机掉电好快。”

  “哦。”看出他舍不得手机,陆偃安慰道,“既然是快充,应该过半个小时就能用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季子游点头,见他拿着从隔壁宿舍找到的吹风机,头发却没干透,说:“这个吹风机不给力啊。”刚才季子游吹头发的时候就发现了。

  “确实。”陆偃无奈叹气,“刚才举这个举得胳膊都酸了,头发还没干。”

  季子游乐道:“这也说明你是发量富人哎。”

  他苦笑,说:“得等晚点儿再睡了,虽然很困。”

  季子游想了想,把放在椅子上的洗漱用品全往地上搬,腾空了椅子后,拔掉给手机充电的充电线。

  陆偃从他开始清空椅子就知道他想做什么。果然,季子游把椅子擦干净后,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辛苦季老师啦。”陆偃坐到椅子上,把吹风机递给他。

  陆偃的头发确实很多,他完全没有脱发的烦恼。和他同龄的不少人,应该都已经谢顶了吧?这么想着,帮陆偃吹头发的时候,季子游不禁得意起来。

  不过,他的白发却是多了。

  季子游以前没有机会仔细看,还以为只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几根,但是拨弄头发让暖风吹进发间的时候,他发现陆偃的白发比表面上看的要多很多。

  他最初有数一数、把白发拔掉的念头,后来不得不放弃了。

  “其实你现在可以用充电宝给手机充电。”陆偃忽然说。

  季子游恍神,闻言尴尬道:“忘记了。算了,等你头发吹干,也该睡了。”

  “还没到十二点,你能睡得着?”陆偃置疑道。

  “睡不着就翻两翻呗。”季子游满不在乎地说完,嘀咕道,“这床睡两个人,能不能让我翻身,有点怀疑。”

  陆偃笑得低下头。

  他的后脖颈白得像是抹了粉一样,被黑发衬着,更是像雪。季子游看了片刻,开玩笑说:“要是翻身压你身上了,怎么办?”

  陆偃没有转身,往后晃手指。

  季子游握住了那根手指,感觉到他的手因此僵住,便笑着关掉电吹风,附身从后面抱住他,说:“头发吹干了。”

  原本远处传来的划拳声不知何时消停了,随着一阵热情送客的声音渐渐消逝,整个村子真正进入了深夜。

  秋夜草丛里那些虫子的鸣叫声十分响亮,节奏更是分明。

  陆偃关了灯,钻进蚊帐里。

  躺在床上等他的季子游看他借着手机电筒的灯光把蚊帐的边角往席子里塞,顿时有一种穿越感,像是他们回到了十几年前。

  可是,就算是十几年前,季子游也没有过过这种日子,所以这种穿越感特别奇异,仿佛是现在的他穿越回了陆偃的过去。

  陆偃把蚊帐塞严实,非但蚊子飞不进来,他们要出去也得花点儿功夫。

  他回头看见季子游正观察自己,笑说:“乡下是这样了。”

  季子游耸肩,随着陆偃连手机的电筒也关闭,这个小房间真的伸手看不见五指了。

  明明之前季子游一直觉得这张床窄,当他们都躺下以后,他没有感觉到陆偃的身体贴近自己,又认为这床其实挺宽。

  季子游有一种错觉:连他们盖的被子都有“农家”的气息,是阳光和稻草的味道,暖洋洋的。

  他的生活作息颠三倒四,没到十二点就躺在床上,要睡觉根本不可能。不过,窗外蟋蟀和蝈蝈的鸣叫声听着宁静,他听着听着,渐渐产生了一些睡意。

  他侧身靠近陆偃,问:“陆老师,你会永远记得之凡爸爸吗?”

  陆偃已经快入睡,闻言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季子游重新平躺,豁达中带着不甘,苦笑道:“我今天突然明白,其实你忘不了他,也是人之常情吧。大家都忘不了他。”

  一时间,陆偃不能确定他说的时候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是埋怨呢,还是嘲讽?是不是最开始不答应带他来这里,会好一些?陆偃思量半晌,说:“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发现他误解了,季子游连忙否认。

  陆偃错愕:“什么?”

  “我就是觉得,很不甘心。”季子游的心头涌起一阵苦楚和酸涩,“为什么我遇到的都是彻头彻尾的渣男呢?”

  陆偃从来没有听他清楚地提过某一个前任,上一次说起,是季子游说他们会跟飞。季子游在以前的恋情里受过多重的伤呢?如果他问,季子游会说吗?

  而在此以前,陆偃得先知道季子游愿不愿意听见他问。

  “人都很复杂,没有完全的非黑即白吧。你爱上他们,正是因为他们确实有闪光点,不是吗?”陆偃说完,很久没有听见季子游吭声,又道,“不过,我这么说也不对。”

  季子游知道陆偃这么说是想安慰自己,但他恨都来不及,又哪里有心思去回想什么闪光点?他原本打算将陆偃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料陆偃最后却是那句话,让他不禁发出惊疑的声音。

  陆偃赧然笑道:“按理来说,我不应该提醒你去回想他们有多好。”

  “真是的。”季子游哭笑不得。

  “所以,不管是好是坏,以后都别想了,反正已经过去。”陆偃握住他的手,“我现在也很少去想了。”

  季子游哑然,故意阴阳怪气地说:“那我还总是让你想起,真是对不住呢。”

  他笑道:“既然这样,你要道歉吗?”

  季子游听罢跟着笑了,很快翻身压在陆偃的身上,在黑暗中托住他的后脖颈,幽幽地问:“你准备好接受了?”

  他的笑意顺着呼吸轻拂在季子游的脸上:“准备好了。”

  陆偃的呼吸不重,轻飘飘的,却轻易地把季子游的心托起来,宛若扶摇。季子游撑起身体,一只手直接往被窝里摸,轻声笑道:“陆老师,我刚才看你打球的时候,觉得你好年轻啊。”

  前兆不够充分的亲密让不适瞬间爬满了陆偃全身,他用手背捂住眼睛,喃喃道:“假象罢了。 ”

  “倒也不完全是假象。”季子游附身在他的耳畔暧昧地说。

  陆偃深深地呼吸,呼出的气是热的。

  “套你拿了吗?”季子游小声问。

  “拿了。”随着季子游把被子掀开,些微凉意暂时驱散了陆偃的热,他提醒道,“轻点儿,我担心这床受不住。”

  季子游把碍事的被子往墙边踢,说:“你先担心自己受不受得住吧。”

  在全然的黑暗当中,没有了视觉的辅佐,其余的观感迅速往季子游的脑海里侵蚀。他躬身亲吻陆偃的耳朵,沿着下颌的线条吸吮,全凭记忆中的轨迹。

  原以为自己对陆偃的身体已经足够熟悉,可是如今,伴着黑夜中的虫鸣声,季子游听陆偃浑浊又易碎的呼吸声,又有了全新的感受。

  此时此刻,他拥抱的是陆偃吗?是四十岁的陆偃,还是二十岁的他?

  季子游看不见,他看不见陆偃的白发,抚摸他的皮肤时肌肉的紧实都具有强烈的欺骗性。当他顺着陆偃肌肉和骨骼的线条慢慢往下亲吻,那些游离在他胸口和肩膀的吻仿佛也变得不同。

  是因为环境的关系吗?季子游不明白,他在呼吸间闻见稻草和阳光的香味,与陆偃头发间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暖洋洋的,让人犯懒。

  陆偃被他握在手中,舒缓又富有节奏的套弄似乎与虫鸣相叠加,带着一丝玩味,让季子游也变得像秋夜的晚风一样温柔。

  明明已经睁大了眼睛,看见的却只有黑暗,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双腿,感觉季子游的亲吻开始往他的身体各处扩散。

  他亲吻他随着呼吸起伏的腹部,舔舐他渐渐汗湿的鼠蹊部。不知是不是刚才提醒过他的缘故,陆偃觉得今夜的季子游分外地小心。

  这缺失了强烈的温润感,令陆偃不知不觉地恍惚,心底莫名地涌起一阵潮,湿润的、温暖的,又伴着一丝清凉,勾得人心慌,似乎下一秒就会融进这片柔软当中。

  季子游的舌尖从他的大腿根部轻轻划过,陆偃自发自觉张开的腿、抬起的臀宛如诚挚的相邀。他以为自己会越来越习惯陆偃的主动,而这一刻,他听见陆偃情不自禁发出的叹咏,仍觉得无比稀罕。

  他的双手忍不住去抓陆偃的臀瓣,陆偃被刺激得下半身全紧绷了,于是他愈发感受到他臀部和腿部的肌肉线条,清清楚楚。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强烈的欲望推波助澜,他是不得已,又或是不得不,他掰开陆偃的臀瓣,舌尖越过饱满的囊袋,伸进缝隙里。

  湿润却柔软的触觉令陆偃失控得叫出声,他慌忙间捂住嘴巴。

  在什么都看不见的狭窄空间里,所有与皮肤相关的感受都被想象力占领。想象力扩散、扩散,直至填满陆偃大脑中的所有空白。他艰难地挺起身体,想推开季子游,却又舍不得,只得重重地倒回床上。

  陆偃克制的呻吟宛如抽泣,季子游抱着他的大腿,舌尖贪婪地往里挑动,鼻尖不时顶在睾丸上,陆偃的气息完全裹挟了他的呼吸。

  他知道陆偃激动得颤抖,那声音支支吾吾的,恐怕陆偃已经不得不用双手捂住嘴巴。

  那东西的顶端有津液渗出,摇摇欲坠,季子游抬起头,下巴沾到了那些液体。

  “啊。”陆偃知道季子游过来了,他松开手,摸到季子游的脸庞便凑近去吻。

  季子游一边吻,一边问:“陆偃,以前有谁这样亲过你吗?”

  “没有。”陆偃一只手抚摸他胸部的同时,另一只手往下摸到那玩意儿,一把抓在手中。

  季子游舒服得呼了口气,摸着他的脸颊问:“你刚才有哭吗?”

  陆偃哑然失笑,说:“没有。”

  “啊……”他失望地怪叫。

  这反应在陆偃的预料之中,他轻笑,想了想,从他的怀里爬起来。

  季子游一愣,跟着起身,问:“怎么了?”他只可惜不能从陆偃的脸上发现蛛丝马迹。

  陆偃摸摸索索的动作像是一个盲人,偏偏季子游自己也看不见。很快,陆偃摸到他的腹部,他的腿根,季子游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念头才从脑海中闪过,便感觉自己被陆偃含进嘴里。

  错愕和快感同时降临,季子游不由自主地往背后的墙上靠,蚊帐的网格和墙面的粗糙贴合在他发热的背,而陆偃吐纳的生疏,更让摩擦带来的刺激变得强烈。

  “嗯……”季子游抓住陆偃的头发,想把他往里按,又生怕撕痛他的喉咙。

  很奇怪,是因为第一次被陆偃含在嘴里吗?季子游疼惜地抚摸他的脖颈和脸颊,那温暖的、迟钝的快感,让季子游恍惚间产生这是第一次被爱的错觉。

  他连双手也开始无处安放,无论是抓着一旁的棉被还是拉扯身后的蚊帐,都难以寄放此时此刻的紧张和欢欣。

  在这一刻,埋首在他腿间的陆偃,是几岁的陆偃呢?他如此笨拙,却尽心尽力。那痛苦的呜呼和毫无退意的吞吐都像是少年一样,没有畏惧,无所顾及。

  是新的。季子游忽然明白,从他决定要和陆偃相爱的那一秒钟开始,陆偃就是新的了。

  他眼眶发烫,用颤抖的手抚摸陆偃的肩背,哑声道:“陆偃,陆偃。我想进去。”

  陆偃闻声抬头,吐出嘴里湿淋淋的东西,下颌酸痛得不行。他扶着季子游的肩膀起身,在他的身上跨开双腿,想要触碰季子游的脸庞时却不小心碰到他的眼角。

  他微微错愕,笑着低头抵在季子游的额头上,小声道:“怎么是你先哭了?”

  “我没有。”季子游清了清喉咙,控制住鼻音,“鼻炎犯了而已。”

  陆偃找到枕头下方的安全套,撕开后帮他戴上,问:“那你要用嘴巴呼吸吗?”

  “嗯。”他扶着陆偃的腰,满脑子想着他什么时候会坐下来,又忽然因莫名的害羞而胆怯,不敢开口问。

  当陆偃缓缓地往下坐,他知道自己完全没入陆偃的身体。那温暖的、紧致的包裹,让季子游不由自主地呻吟。

  “啊……”季子游靠在粗糙的墙面上,任由蚊帐的纹路摩擦自己的背。这恐怕是他能找到的唯一方法,减轻快感带来的煎熬和刺激。

  但贪婪引发的痛苦总是逼的人不得不忘形,陆偃才在季子游的身上沉浮了一会儿,后者就忍不住了。季子游抱着陆偃的腰、托着他的臀,用力往上顶,又在他随着重力往下落时,舒服得叹息。

  “陆偃……”季子游近乎疯狂地吻他的身体,明明无法确定究竟亲吻了哪里,可只要知道怀中的人是陆偃,他就止不住亲吻的冲动。

  他抓揉着陆偃的大腿和臀,才感觉陆偃俯首吻自己的肩膀,立即抬头勾住他的颈子,往他的脸上亲。只因第一次没亲上陆偃的嘴,等到唇瓣相互贴合,纠缠在一起的舌就不愿再分开了。

  “好舒服……”季子游将额头难捱地靠在陆偃的肩上,喘着气问,“陆老师,你到死的那一刻也爱我,好吗?”

  他不住地往陆偃的腺体上顶弄,陆偃渐渐有点恍惚了,这问题却让陆偃打了个激灵。他捧起季子游的脸,伴着沉浮时的喘息,说:“好。可是以后不要乱说话了,明白吗?我不喜欢听。”

  乱说话?季子游愣了一愣,等想起自己说错了哪一句,盈眶的泪便随着颠簸划落下来。

  他顿觉狼狈,立刻抱起陆偃,把后者放倒,卖力地往里冲刺。

  “啊、啊。”陆偃慌乱地抓住蚊帐的一角,指尖碰到席子时才发觉垫在身下的被子早已被他们弄的乱七八糟。

  身体内部的刺激往周遭扩散得太快,季子游的身体似是充满无限的精力,陆偃在临界时揽住他的肩膀。

  不知是汗还是泪,落在陆偃的眼睛,他稍一恍神,竟忘了控制自己的呻吟,随着喷涌的高潮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