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房东-2(1 / 1)

破春 猫大夫 1953 汉字|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1章 房东-2

  凌晨五点半,JU7833次航班在邕浔国际机场落地。

  待乘客们全部离开机舱后,季子游召集全体乘务员整理着装,清点好飞行装备和个人证件。

  看见姑娘们一个个面露疲态,季子游道:“讲评在车上开吧。”

  “你也去酒店?”2号位在旅途中得知季子游不住员工宿舍。

  季子游回答道:“没关系,等到了酒店,我再打车回家。”

  闻言,从后舱过来集合的三个姑娘与2号位面面相觑,全都不约而同地对季子游微笑,笑容中带着感动和感激。

  航后讲评会虽然只有十几二十分钟,不过,对于刚刚结束红眼航班的乘务员来说,多出来的一分一秒都是折磨。更何况,这个乘务组在天亮以后还有新的航程,季子游完全能够理解她们对于休息的迫切需求。以其在客舱内完成讲评会,然后在车上瞌睡,把讲评会安排在车上,起码能多出那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开完会不久,姑娘们一个个都靠着椅背睡着了。

  季子游望着坐在前排的蒋云州,迟迟难以合眼。

  他扭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天边的鱼肚白透着淡淡的红色,像是少女欲说还休的脸颊。

  凌晨的城市道路十分通畅,车很快就下了环城高速,进入市区。

  季子游拿出手机给蒋云州发了一条短信,没有具体内容,只是一个句号。

  消息发送成功后,季子游撑着发沉的眼皮直勾勾地盯着蒋云州,但是,蒋云州至始至终没有拿出手机,他也没有听见手机的消息声。他抽了一口凉气,回头确认其他人都睡着了,立即直接拨打蒋云州的电话。

  他秉着呼吸,瞬也不瞬地看着蒋云州,等着蒋云州的手机响起。

  然而没有,电话拨出后不久,系统传来提示音,告知季子游,他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季子游忍无可忍,噌地从座位站起,快步往前,一把抓住蒋云州的肩膀。

  他大吃一惊,惊恐地看着季子游。

  一旁的副机长听见动静,马上醒过来,警觉地问:“怎么了?”

  季子游的呼吸急促,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盯着蒋云州的双眼不放。

  不一会儿,蒋云州装出的迷茫淡去,眼神中透露着恐惧和不安,仿佛很害怕季子游接下来会说什么。

  季子游看见他的双唇慢慢发白,心头顿时发凉。俄顷,季子游笑了一笑,松开手,说:“没什么,我想现在下车。”

  蒋云州瞥了一眼制服肩上的抓痕,避开季子游的目光。

  “现在吗?”副机长往外看了一眼,“这里打车方便?”

  季子游仍看着蒋云州,点了点头,而蒋云州已经低头,不再看他。

  “好吧,你对这里应该比较熟。”副机长说着,招呼司机停车,对季子游交代道,“路上小心哦。”

  “好,我知道。谢谢。”把登机箱从行李架上取下,季子游下车前,又看了蒋云州一眼。但后者始终没有抬头。

  下车的地点地处偏僻,下车后,季子游试图叫一辆网约车,可是不管他加多少钱,也找不到一辆愿意接单的司机。

  渐渐地,金色的阳光穿透东方的云层。晨雾在道路上泛起白茫茫的一片。

  算不上太冷,可熬夜后的疲惫和心灰意冷让季子游在马路旁瑟瑟发抖。

  他握着还在等待司机接单的手机,蹲在路旁,抓着头发,心在凉透后仿佛开始绞痛。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想到若无其事的蒋云州,季子游愤怒得难以克制地发抖。

  他的脑袋空白,顾不上现在几点,给江琬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不等江琬出声,季子游立即问:“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析津?”

  江琬应该刚醒,声音沙哑而忧愁:“昨晚给你发的信息,你还没看,是吗?”

  什么信息?季子游整晚都在飞,哪里有机会看信息?听罢,他切出通话界面,打开微信查找江琬的信息。

  原来,早在八个小时前,江琬就曾试图给他打电话,但没有接通。

  她给他发了消息,讲述要告知他的内容:身为北洲航空析津分公司副总经理的朱鸿歆被带走调查,现在析津再没有人可以帮季子游解决回调的问题了。

  季子游呆呆地看着这条信息,眼眶突然发热。他立刻抹掉险些滑落的泪水。

  半晌,江琬疼惜地说道:“小游,你别太灰心,爸爸妈妈还会帮你想办法。但是,你在邕浔也要好好工作,知道吗?你今年才二十四岁,已经是乘务长了,整个北航没有几个像你那么优秀,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回析津是迟早的事。实在不行,大不了咱们不在北航干了。像你那么年轻,又有工作经验,家在析津,回来还怕找不到工作吗?没关系的,你就当在邕浔历练历练吧,很快就能回来!”

  怕是她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说得越来越有鼓舞的味道。季子游苦笑,说:“我知道了。”话毕,他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他要怎么办?朱鸿歆不在了,温芯迪把蒋云州弄进北航,他要回析津基地,根本没戏。像江琬说的那样,辞职回析津再找一份工作?季子游毫无头绪,突如其来的噩耗和打击让他恨得牙痒痒。

  他站起来,试图通过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但是,他发现手机里的打车软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动停止了叫车服务。这意味着他现在继续找车,又得重新进行搜索匹配。

  “妈的!”季子游真恨不得把手机砸到地上。

  他一脚踹翻身边的登机箱,扯松了乘务员制服的领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季子游可算冷静下来。

  他压抑着自己所有糟糕的情绪,重新打开打车软件,选择定位和目的地的地址。

  果然,重新开始约车后,又是一段遥遥无期的等待。系统很快提醒他是否加钱以更快地找到司机,他像刚才一样,不加思索地选择了数目最高的那个小费数额。

  但是,在点击确认以后,一个念头突然从季子游的脑海里冒出来。

  从前在析津上班时,遇到凌晨结束的航班,季子游嫌约车麻烦,都会事先约一个朋友来接他。他从不指定找某个人,那段时间他和谁关系好,就找谁。这招从来屡试不爽,有些人就算半夜被叫醒,也乐意特意出门接他。

  可惜这几个月他在邕浔完全没有交到新的朋友,当他打开手机的通讯录,能找到的本地人只有陆偃。

  反正现在还没叫到车,季子游犹豫了一下,拨打陆偃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