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早生贵子?
雪花从白茫茫的天上肆意飘洒下来,远处险峻山峰处的剑木簌簌往下掉雪。
正殿的局势越来越清晰,剑门弟子的鲜血把台阶融化出一条条沟壑。
贴着墙角,何之藏在几座大殿交接的台阶下面。往上是热闹的打斗场景,往后却是寂寥清冷的正殿出口。
不过片刻,那边的寂寥清冷就被打破了。
何之惊奇的看着探头探脑从大殿里出来的几人,若是没看错,这些的装扮明显就不是普通弟子啊!
虽然是同样的月白色,但不论是料子还是款式,都能感觉到明显的与众不同。更别说,他们衣服上的纹饰了。
十大名剑,轩辕、湛泸、赤霄、泰阿、七星龙渊、干将、莫邪、鱼肠、纯钧、承影。而此刻从后门出来的,陆陆续续在衣服上出现了七柄。
这七个人掏出了厚厚的斗篷,披上后欲御剑而行。
电光火石间,何之当机立断甩过去个爆裂符箓,捏着嗓子大喊:“剑主逃跑啦!”伴随着他这一声的是强烈的爆炸和纯均剑主的怒叱。
殿前的打斗凝固了一瞬,严正霍然转身飞了过来。
鱼肠剑主骂了声晦气,要不是名剑自封,他们的实力大打折扣,灵气也越用越少,就今天来的这些杂鱼还不够他一剑的。
鱼肠剑主用阴冷的视线在声音发出的角落来回扫视,千万别让他知道是那个坏了好事,否则定要将人千刀万剐!
那道爆裂符去的突然,几位剑主间又都在暗自提防,猝不及防下倒真的造成片刻慌乱。
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再次架起飞剑。
既然逃跑被发现了,那就至少要真能跑掉。
严正盯着那几人冲红蝶大喊:“他们肯定知道谢留的下落!”
嘹亮的凤鸣响彻天际,正殿前面广场的积雪瞬间消融。炙热的温度取代寒意,飘在空中的雪花全部被彻底蒸腾。
展翅欲飞的凤凰直直扑向门外的七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所有剑主勃然变色,纷纷调动所有的灵气疯狂催动长剑。他们之所以逃跑,就是因为不想跟这个疯子拼命。
纵使联手能打的过她,但也肯定会有人就此陨落。谁都不能肯定陨落的不会是自己,而他们能活到今天,就说明都是还不想死的人。
彻底被激活的朱雀精魂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红蝶乘着它迅速追赶上那些奔逃的人。
身后的热度越来越高,威压越来越大。鱼肠剑主暗暗咒骂,不顾一切的闷头加速。然而他绝望的看见越来越多雪化的痕迹。
不能被抓到,绝对不能!
“啊!”
一股强大的力量扯着他的腿把他使劲往后甩去,湛泸剑主惊愕的看着从身后超过去的身影。来不及质问,铺天盖地的热度就把他夹裹起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湛泸剑主的剑瞬间就变成跟头发一样通红的颜色。
他露出惨淡的笑,透过迎面而来的朱雀虚影朝剑门正殿望去最后一眼。
悬剑山上从无路,问完剑心问诚心。
师父,你说的没错。
师兄,我来找你了。
悬剑山山顶的剑阁里,一柄红色的长剑微微颤抖。雪光透过缝隙照在它身上,光华流转中犹如泪痕无声而过。
“嘭!”
半步剑主的修为自爆,给红蝶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她冷冷的驾着朱雀呼啸而过,围绕在周身的无尽朱火跳跃着燃尽路上遇到的一切。
凭借着湛泸拖到的弹指时间,其他的剑主四散而逃。红蝶毫不犹豫的就选定了方向,紧紧的追了过去。
奔进正殿的剑门弟子们呆若木鸡,他们傻傻的看着殿内中央的剑炉。
符合剑修风格的大殿内只有十张椅子,它们围绕着正中陷入地下的剑炉放置。
而如今,那个自剑门开山,便被祖师爷亲手点燃后从未熄灭的剑炉,如今变的冰冷而漆黑。
“当啷当啷!”
剑修的剑从不离身,然而此刻剑门弟子手里的剑接二连三落在地上。压抑的痛哭声不知从那里开始,慢慢的蔓延成一片。
匆匆跟过来的仙宗弟子满脸茫然,怎么这些人就像火烧了尾巴样往屋里赶,就是为了把剑一丢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吗?
刚刚不还是群想要进门就要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的铁血汉子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一无所知?
跟着跑进来的小童抹抹脸上血污后冷笑一声:“剑炉都灭了,整个悬剑山看来是一个干净的地方都没有了。”
旁边有人看着那些弟子不解的小声发问,小童满脸讥讽的道:“能不哭吗?修道修道,他们的道都放弃他们了。从今往后,这些人就是群孤魂野鬼。从此生不入剑道,死不入轮回。”
那些坐地痛苦的剑门弟子没有一人反驳,只是捂住脸浑身颤抖。
对于这种场景仙宗的人感到有些棘手。若是像之前那样,这些人奋死抵抗还好说些,大不了就是干。可现在这些人死气沉沉的,若是下手就成了单方面屠杀。
正殿的门在撞开的时候被直接撞飞了,冰冷的北风夹裹着新落的雪花呼啸着往里灌。
鹅毛般的雪片滑过仙宗那边撑起的护罩,全部落在剑门弟子的头上身上,以及变得冰凉的剑炉里。
何之靠在正殿后门,那些剑主们逃跑的地方。目光从殿内扫过,看到那些雪花染白了发髻,堆满了炉底。
目光沉沉的想了会后,他悄悄沿着小路往另外一座山头奔去。
正峰上的路被分割的很明显,完全没有雪的那条毫无疑问就是红蝶追去的方向。巧的很,那也是何之想要去的地方。
比起正峰的宽敞,这边的山头小的可怜,而此刻更是整个都被烧的焦黑。
何之伸出手在空气中抓了一把,闭着眼细细感受了下。这儿果然是被布了阵法,而红蝶粗暴的撕裂只会被巧妙的转移到另外的地方。
谢留教的东西,若说何之学到九分,那炎阳至少也学到了八分。
闭目调息了会,何之缓缓迈出了第一脚。在行走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睁眼。
殷过乖巧的贴在他后背上,尽量把动作与他重合。在布阵破阵这方面,他很有自知之明。
一个连之之都要这么小心的阵法,可就真的说不好会不会对魂体产生影响。
虽说这些天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很特殊。既不是人死之后等待投胎或者消亡的状态,也不是能够沟通的阴兵或鬼怪。
除了当初在客栈吸收了那些鬼兵,这一路上,他再也没有遇到能够触碰或是能吸收的东西了。
深深的把眼神烙在前面人身上,他有个发自内心的渴望。
布阵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也讲究用材用料。面前的这个阵法,何之对炎阳的豪奢有了认知。
不过是为了隐藏个小山头,竟然还专门布了各种幻阵和转换门。
穿过一道水纹,何之露出了微笑。
这是个很随意的地方,整个山头都被篱笆围了起来。是那种最普通的竹篱笆,上面还缠绕着粉色的蔷薇。
而篱笆里面的地面被刨的乱七八糟,大小形状不一的金石也被丢的到处都是。
蹲下用手指捻捻地上的点滴血迹,从上面蕴含的金戈之气可以断定,白虎原本就是被困在这儿。
当初的四大神兽,朱雀已亡,龙潜于渊,玄武凶多吉少,白虎又落入坎山手中。
到了今日,他们竟然没有一个有个好的结果。不论是人还是妖,全都是欲壑难平。
眼神落在篱笆上一朵红色蔷薇花上,何之淡淡开口:“出来。”
“你不想去找白虎,不想报仇吗?”
蔷薇微微摇曳,何之又添了筹码:“你现在还那么虚弱,我若是心怀歹意那早就出手了。”
花朵摇曳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它旁边的一朵不显眼的白色蔷薇突然波动,项左苍白着脸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你是谁?”
何之弹过去张符箓,在手背又碰到那抹冰凉后,突然促狭了一下。他笑眯眯的道:“我啊,我是殷过的相公。”
符箓悠悠的从项左指间飘下去,他神情有些呆滞:“殷过。”
何之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对啊,就是那个殷过。你知道的吧,仙宗的上任宗主。”
项左像是鹦鹉学舌样又重复了几遍殷过的名字:“殷过那么凶,你是他相公?”
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他怀疑的打量何之后迟疑道:“早生贵子?”
“咳咳咳!”
殷过抱着手臂,幸灾乐祸的看着被自己呛到的何之。既然你说是相公,那就是相公喽。男子汉大丈夫的,并不在乎这些。
何之摆摆手岔开话题:“那人带走的白虎怎么还有金戈之气,不是说被抽干了吗?”
项左沉默了下,最后自嘲的笑笑:“反正宗门都要灭了,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白虎的金戈之气确实被抽了,但尊主给了前辈,前辈给了我,我刚刚又还给了小白。只是没想到黄雀在后,若不是小白感知的快,估计我刚刚就已经死了。”
“但是,白虎精魂在你这里。”
项左霍然抬头,急迫的扑过来道:“什么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