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宇文觉把当初初雨跟自己讲的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决晨曦二人。
决晨曦起了疑心，这个三师叔做法好生诡异，帮自己杀了宇文护，又不远千里的去边境给宇文觉送药。
三师叔的种种做法，都透露着与皇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决晨曦隐隐约约感觉事情蹊跷，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伤口包扎好了，让我帮皇上把把脉。”宇文觉自觉的伸出手腕。
初晓便上前探脉，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初晓姑娘，朕的身体……”宇文觉欲言又止，她自己感觉这初晓比李太医的医术精湛，宇文觉本人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身体，因为李太医每次告诉她的都是老毛病，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的老毛病到底是什么病。
“皇上身体毒素堆积，虽吃了还魂丹压制，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初晓皱眉，怎么病的比之前还要严重了。难道有人陆续在给皇上下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朕明白，你就说，朕还有多少时间。”宇文觉被下毒她自己都不知道，看初晓的脸色，自己身体应该不是很理想。
初晓迟疑了一下，看向了决晨曦。
“初晓，但说无妨，皇上的身体，应该让她知道才是。”决晨曦知道初晓在等自己的口令。也在顾及自己的顾虑。
“若先清除皇上体内的毒素起码能有二十多年寿命。若不能清除……不好说。”
初晓话语中带着遗憾，虽说这个年代的人能活到这个年纪，实属不易，可若皇上不能陪师姐走到最后，谁说不是遗憾呢？
本以为宇文觉会感伤自己的命运，谁知她却咧嘴一笑“那还要初晓姑娘帮帮忙。”
在座心最痛的无非就是决晨曦了。她是凡人，她没办法向上天去给那人争命。
看着宇文觉那般欣喜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嘴角那抹淡淡的苦笑，即便是藏得很好，但决晨曦又何尝看不出来？
她如今应该做的无非就是陪在她身边，眼神看向宇文觉的时候也带着柔情。
“师姐，皇上，我先退下了，待会我去熬药，会让小年姑娘端上来。”初晓瞧着伤口处理好了，也给二人一个相处空间。
决晨曦点头，初晓居然捕捉到她眼角的一滴泪水。
“师姐……师姐放心，我会尽力去医治皇上。”世间哪有那么多事情能够用命运来解释的？
时间带走了宇文觉的纯真，带走了健康，但同时也带来了师姐的温柔。走得也有失。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
她不是第一次被初晓告知宇文觉的命运了，她想拚命呐喊，拚命去质问上天，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真的很怕，她特别想要抓住宇文觉，到最后她抓住的却只是虚无的空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胸口积压着的绝望，她想让她知道，她不是被世间遗忘，她还有她在。
宇文觉双手环着决晨曦的脖子，轻啄了一下决晨曦的唇瓣，好似在安抚她，也在安抚自己。
是这双眼睛无比的温柔，也那样的温暖，像极了冬天里的一缕阳光照在宇文觉的心头。决晨曦对她一直都是这么的温柔。
“皇上先好好休息，臣妾陪你养好身体。”决晨曦为宇文觉拉过被子。
宇文觉确实赶了很久的路，有了困意，老老实实躺下。
“晨曦姐姐守着我么？”
“嗯，我就在外面看书，皇上醒了唤我，我便让小年把药端来。”
决晨曦离开房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刚刚堵在眼眶的泪水决堤而下。“又不争气了。”自嘲般笑道。
“娘娘，可要在外面看书？奴婢这就去拿。”小年毕竟伺候了决晨曦那么久，她的行程她都摸清楚了。
决晨曦摇头“把账册拿来吧。如今皇上回来了，我整理好，给她过目。”
“皇后娘娘，怡妃过来了。”小太监踩着小碎步跑来禀告。
决晨曦眉头一皱“长孙将军家的那位？”
小年点头“回娘娘，是的。”
长孙岚是长孙柯的亲妹妹。决晨曦没怎么接触过。她突然来一找自己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
只见长孙岚一身武服，腰间还挂了一把佩剑。丝毫没有一个妃子该有的样子。
“怡妃这是何意？”决晨曦不明所以，虽她是正宫娘娘，可也丝毫没有因为来人服装的不妥而责备。
长孙岚拱手抱拳，用男子行礼的方式“臣妾久仰皇后娘娘大名，听说姐姐师出青城山，名门正派。于是想来讨教讨教，不知姐姐可否赏妹妹一个脸？”
长孙柯这性格，行事作风果然像武将世家培育出来的人。
“这……于理不合，妹妹快将衣服换回来，莫让皇上看到。”
决晨曦这种相府小姐，自然也是知礼仪规矩，行事也不会像这长孙大小姐一般大大咧咧，不顾及场合。
谁知这大小姐还真是直接，张口就道“我知皇上回来了，这才换了衣服赶紧来找姐姐比武，若是比过姐姐，姐姐便让皇上准我去边境跟我哥一起打仗。”
长孙岚入宫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去，家族碍于王爷的面子无可奈何才送她进来的。
当她看到皇上那么那么喜欢皇后娘娘，心里乐开了花，她才不要当什么后宫娘娘，她要当女将军。
决晨曦一时之间有些羡慕长孙岚了。敢这般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有自己的诗和远方。
“妹妹不可胡闹，哪有女子上战场的？”
心底是佩服以及欣赏此人，可自己现在身为皇后，她不能够簇拥着这种荒唐的想法。
“姐姐，谁说没有了？平阳大长公主不就是上了战场？薨世之时，用军礼葬的？”
“好。你若是比过皇后，朕就让你去前线！”
决晨曦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夹杂着高兴。转身就看到宇文觉走了出来。“皇上怎么出来了？不是在休息么？”
宇文觉在床榻上就听到长孙岚嚣张跋扈的声音。此刻也来了兴趣，她求之不得大家都离宫呢？这不，这丫头正好想去战场，她有什么不支持的？
“皇上一言为定！”长孙岚笑眯了双眼，心中开心极了。
她也是通过今天请安来大概摸了摸帝后的性格。皇帝倒是个有趣人，世间男子皆是三妻四妾，可她发现高高在上的天子似乎有所不同。追求的只有那皇后娘娘。实属罕见啊。
“晨曦姐姐，人家目标远大，你何不陪她试试？长孙将军才带兵去前线。我看……不错的。”
宇文觉开怀大笑，这个长孙岚不愧是长孙大哥的亲妹妹。
“嗯。是。”
决晨曦转身回了房间，去换了那套宇文觉送她的男装。宽大的宫装不合适她比武。
决晨曦让小桂子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阶梯上。她呢，就在梯下与长孙岚一人一边站。
“妹妹，不如换成木剑？以免把握不好度，伤了人了就不好了。”决晨曦说话间小年和小桂子已经呈上来两把木剑。
长孙岚点头微笑，将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递给小桂子，嘴角一扬赞同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倒是妹妹唐突了。”
随后又转身朝着宇文觉“皇上，我知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给你，我若是赢了皇后，你就废除王爷的旨意，批准我去前线。”
宇文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朕答应你，你若赢了，我便废了封妃旨意。准你去前线拿军功。能当女将军，朕也亲封，你看如何？”
皇上都能是女子，将军怎么就不能是了？
宇文觉心中想着，能多一名将领，也是不错的，想必长孙家将女儿培养的如此野性，当初就没想过女儿会入宫，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拉拢一下长孙家。
宇文觉的一席话，像极了给长孙岚的鼓励。宇文觉话刚落下，长孙岚便挥动手中的木剑朝向决晨曦。
决晨曦目光一沉，快速闪开，她并不想主动出击，作为女子，她跟欣赏长孙岚，她也希望长孙岚能够成就她自己。
这不仅是长孙岚的愿望，更是被决晨曦寄托了自己的梦想。
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云游四海，可谁知入宫为后了。能够认识宇文觉，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长孙岚心惊，皇后避招避的好快，看来有点本事，也算是名不虚传了。
这倒是让长孙岚来了兴趣，反手又将脸尖指向决晨曦。
决晨曦用刀横挡于自己面前，随后一个反身，饶到了长孙岚身后。
长孙岚也不愧是将门出身，在决晨曦饶到她身后之际，她就已经拉开了与决晨曦的距离，防止被猝不及防的攻击。
“想不到，姐姐还真名不虚传，我攻了几招都被你化解了。”
长孙岚明显感觉，决晨曦肯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且反映极快，身手敏捷。似乎很快能猜到自己下一招。
“妹妹抱负远大，不应该局限于此，尽管放马过来。赢了你就能做你想做的事情，输了，就好好在宫里呆着，当一个听话的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