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别怨我别怪我别忘了我
火车站的人潮川流不息。
除了送行的基本上全是赶早坐车的人，票价都是一样，之所以买早班还是想早点到达自己想去的城市。
那个城市或许有自己想见的人，或许是那个城市打工，或许家就在那个城市……
广播里提醒检票信息。
大家哄作一团，一窝蜂一样涌入闸口。
喧闹不堪，人声嘈杂。
可林召南还是听见了不想听清的两个字，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字能从孔欢嘴里说出来。
他佯装没听见。
上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孔欢的衣袖，声音温柔道：“阿欢，检票了！走吧！”
孔欢不动。
他依旧温柔：“阿欢！走啊！”
孔欢奋力甩开他的手，明明目光烁烁却要装作冰冷无情的模样。
“分手吧！”
林召南始终不肯相信，“开什么玩笑！”，他吸了吸鼻子，“还愣着干嘛！检票了快走啊！”
孔欢沉默攥紧拳头强忍着，语气更加冰冷：“林召南，分手！”
他头也不抬的盯着地面上十字交叉的一个点，竭力控制住身体不让它颤抖。
“阿欢！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
林召南无法克制地凑到孔欢面前，低声质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
他不想说分手因为自己过去说过，也知道这两字听起来轻飘飘可重得让人难以承受。
“没有为什么！”
孔欢迅速丢下这几个字转身离开，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崩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声痛哭。
林召南呆愣片刻，追了出去。
孔欢漫无目的走在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转进了一个胡同，林召南一直紧跟在后。
直到面前的一堵墙告诉孔欢，你已经走到尽头了。
没办法他停下，转身。
看到林召南拉着行李箱定定地看着自己。
“阿欢！”，这一声仿佛妻子规劝丈夫回家。
“别叫我！我们已经分手了！”，他咽了咽回流进鼻腔的酸涩。
“我不分！”林召南跑过去，紧紧搂住他。
孔欢好不容易垒起的城墙差点就被林召南撞塌。
他挣脱开，“滚！和张朵儿好好过日子！”
这句话仿佛一把刀，狠命地插在了林召南的喉咙上。
“你在说什么！”，林召南哽咽着为他开脱：“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吃醋了对不对，我不会和她……”
孔欢尽力用愤怒和绝情将两人隔开：“我说了，分手！分手！你他妈是傻逼么！听不懂还是……”
他铁了心要和他了断。
凌晨的室外很冷，可林召南的心更冷。
“理由？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爱你了！”
林召南怎么可能相信，他不相信一切为了自己的孔欢说不爱就不爱了，怎么可能！
林召南哭得哑了嗓子：“孔欢！你担心我感冒守了一夜、害怕我无助在医院陪着、为了我放弃留学……还有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去余郊生活，在那我们会有家……有大厨房的家……”
“够了！”孔欢泣不成声。
“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随口胡说！怎么……怎么就要分手……”，林召南泪水汩汩淹没了双眼，“难道你不想吃我做的饭了么？明年我还要给你买一个大的生日蛋糕，这些你都不想要了么！”
“不要！不想要！”孔欢低吼。
原来违心的话说出来这么拗口，这么难受！
林召南哀求道：“孔欢，别离开我好么！别离开……”
这句孔欢曾无数次对自己说的话，今天轮到他说了出来。
林召南慢慢凑过去，捧起孔欢冰凉的双颊，口中轻念“阿欢”，吻了上去。
混着眼泪，好苦！
两人的唇颤抖不止，林召南不信他的心是冷的，他要给他焐热。
孔欢贪婪疯狂的索取，林召南只是默默承受，轻柔地回应。
孔欢知道这可能最后一次吻他了！
召南，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孔欢说了无数遍……
阿欢，别离开，别离开……我不能没有你……林召南求了一遍又一遍……
他在意志即将消耗殆尽的那一刻，猛然推开了林召南。狠狠丢下一句：“恶心！我现在嫌你恶心！”
林召南一踉跄，腿下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他扶稳了墙才勉强撑起身体，心里阵阵的绞痛感让他大脑眩晕，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只有这样才能避免窒息感压迫整个胸腔。
“孔欢！”，他虚弱地说：“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他不会的！他不会说的！林召南期待他能抱抱自己，他需要他。
孔欢背对着他，表情痛苦眼睛紧闭眉间皱起了川字纹，憋着哭声，一字一顿道：“我嫌你恶心！”
孔欢喉头发紧，想抬手擦眼泪却动弹不得。
林召南仿佛坠入无尽地狱，那些酷刑用在身上都没这几个字来的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他放声大哭想把痛苦全部释放出去可根本做不到。
“阿欢！”他凄厉地唤了一声。
他哭的眩晕，他哭的绝望。
他仿佛被罩进了套子里，什么都听不见。
哭得好累！
林召南感觉自己被抽干失去了力气，手上也轻飘飘的，拖着箱子游魂一般走出了胡同。
转弯……
消失在街角。
孔欢听见他鞋底擦地沉重声，见他消失后才敢锤着胸口失声痛哭。
痛，好痛！
召南！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你了！
你会不会忘了我，忘了我们的四年！
跟张朵儿结婚以后你要好好生活！我不在你也要快乐！
别怨我！别怪我！别忘了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孔欢陷在灰暗的胡同里哭了好久，直到天蒙蒙亮起，他才走出去。
转向林召南离开的对侧。
消失在了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