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退缩和渴望
肖羽在这一刻再一次他感觉到了季珩对于这份感情的卑微和不安，他想了想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
“没事，就是上次在南城的时候遇见的那个老板，周瑾你还记得吗？”
“周瑾？”季珩不免想起那双带着探究趣味的眼神，有些不安：“你们怎么在一起？”
肖羽道：“无意间碰上了，我一会就回去了，你要是还在我妈这边就先回去吧，我等会直接去你那边。”
“你……”季珩还想说什么，半响只是温声道：“那好，我等你。”
挂了电话，肖羽瞧见周瑾兴味的打量目光，呐呐道：“怎么了？”
周瑾自顾自的灌了一口啤酒，意有所指的调侃道：“查岗？”
肖羽顿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朋友而已。”
周瑾笑笑，也没说信还是不信：“是那个叫……季珩的？”
肖羽无意识的挠了挠头发：“你还记得啊？”
周瑾点头：“当然，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肖羽一脸惊恐：“为什么你会这么觉的？”
周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天我看你一下，他就一副我抢了他老婆的模样，我当然知道了。”
肖羽被他这话恼了一个大红脸，讪讪道：“你都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说的这么淡定啊？”
周瑾笑：“我兄弟也是，有啥奇怪的，而且……”
他微微垂眸：“我自己现在也是了。”
“你？”
肖羽双目圆瞪。
周瑾：“很奇怪吗？”
肖羽茫然摇摇头，再次感叹，真的是因为他腐了的缘故吗？为啥周围突然多了这么多同。
只是……什么叫我现在也是？
“难得你之前不是？”
周瑾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明亮的烟头在燃烧到极致后消散于一团灰烟，周瑾掸了掸烟灰淡淡道：
“差不多吧。”
肖羽闻言没吱声，半响凑过去问了问：“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你是怎么变成那个……现在这样的，理由是啥？”
周瑾吐出一个烟圈，嗓音沙哑，像是一坛陈年烈酒，按道理来说他犯不着跟肖羽扯上这些，可不知为和，对上肖羽有些好奇的眼，周瑾莫名竟生出了几分诉说的欲望。
或者说，是面对永远不可能涉足自己世界之外的人而产生的放松心理，因为明白，即使他知道了什么，也永远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哪怕一丝一毫，所以反而更加大胆了一点。
周瑾躺在车头盖上，眯着眼看向天空：“喜欢上了一个人呗，就变了。”
肖羽坐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侧身看他，面容掩藏在阴影之中，有些晦暗：“那你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他呢？毕竟你之前不是喜欢女的吗？”
周瑾抬手握向虚无，像是试图去触及那人不可触碰的脸颊，有些烦躁和无奈：“喜欢就是喜欢呗，看见别人都没那个感觉，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想干。”
肖羽被他直白的话语惊的一口啤酒呛进了鼻子里，周瑾笑他：“你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看肖羽不说话，他笑的跟厉害了：“要不哥哥今晚带你去开开荤？”
肖羽双手拒绝：“谢谢，不用了。”
周瑾却觉得他这幅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特有意思，一个劲的把人往车里按，要带人去见见世面，肖羽死死趴着车门不松手，觉得周瑾这人脑子也挺神经质的，想来一出是一出。
最终周瑾无奈松手，躺回车头：“你不会真的和那个季珩在一起了吧？”
肖羽理了理凌乱的衣服，不答反问：“那你呢，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周瑾摆摆手：“没，他有心上人啦！”
肖羽见他说的洒脱，神色却带着几分冷嘲，安慰道：“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不行咱就继续找。”
周瑾冷哼哼，随口道：“我瞧你不错。”
肖羽故作双手抱胸做防卫状：“我身材不好脸盆大，你恐怕吃不消。”
周瑾被他逗乐了，继续调侃他：“那你那个朋友长的不错，身材也好，叫什么来着，南琦？”
肖羽更加夸张：“那你恐怕又得悲剧，南琦恐同。”
周瑾本是随口一说，闻言眉头微皱：“真的假的？”
肖羽无比坚定的点头：“必须的，上次季珩还因为性向问题被他揍了一顿呢，你知道他的厉害的，我劝你还得继续找。”
他虽是打趣，话里却也明里暗里透着维护，周瑾有些不满，他本就是得找南琦麻烦的，只是想了想又没必要在肖羽面前挑开，毕竟他并不打算和肖羽闹争执。
“行吧，咱们先回去吧，下次请我吃饭。”
“成啊。”
肖羽回家后，季珩还没睡，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才朝屋里走：
“你回来就洗洗睡吧。”
肖羽见他就转身离开，突然道：“那个，你等等。”
季珩停步：“怎么了？”
肖羽尴尬的咳了一声：“南琦说请一个礼拜的假，好像是有什么事。”
季珩好奇道：“请这么长时间？他给你打电话了？”
肖羽点点头：“嗯……不是给我，给老大打的，说是家里有事。”
季珩琢磨了一下道：“没事就好，那我先去睡了。”
“等下！”
“啊？还有什么事吗？”
肖羽想了想别别扭扭道：“那个白水的事怎么样了？”
季珩道：“嗯，我已经和那个小蝶还有秦肖谈过了，他说会主动拒绝白水，我想这样的话，白水应该不会那么伤心。”
肖羽点点头：“这样也是。”
单方面被拒绝，比起被恋人和朋友的背叛要让人更能接受一点。
见肖羽没有再问，季珩又要离开，可肖羽还是叫住了他，季珩这下终于感觉到肖羽应该是故意的了，干脆的走过来坐下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说吗？”
肖羽眼珠子转来转去，没个找落地，半响将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个我今天不是故意的，因为小鹿姐说的特点和周瑾太像了，而且他还在楼下，所以我只是怕周瑾真的是来找南琦麻烦，所以才跟去看看。”
季珩看着而他认真解释的模样，突然有种守得天开见明月的感觉，他突然抓住肖羽的手，认真的看着他问：
“所以……为什么要像我解释呢？”
肖羽啊了一声，当然是因为怕你生气啊？毕竟我一回来就去卧室，怎么看都像是在生气吧？
可是……
肖羽明白对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季珩是不是在生气？
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季珩的心情呢？
季珩见他神色挣扎，心中不忍却又强硬的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解释呢？”
当然是因为在意，不然我解释个球！
肖羽有些恼怒，你知道不就好了，何必非要问出来。
可是他嘴巴无声的张了张，却茫然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珩终于松开手，温柔却强硬的捏了捏他的掌心，随机松开了手：“肖羽，我希望你能认真想清楚，下次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肖羽对于他的体贴和忍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然有些怅然若失，最终无声的点了点头。
南琦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这件事很快就落到了温灵玉耳中，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挺不解的，他不至于为了躲我才刻意请假的吧？
想到打探过来的消息，家事？难不成是相亲？
他想了想惊恐的给顾君发了一个信息：“帮我查一个人。”
周瑾剥了一个橘子分给他一半，顺下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你对那小子还没放弃呢？”
温灵玉诧异的看他，周瑾嗤了一声：“你当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查南琦？”
温灵玉见他已经知道了，便也没有了遮掩的必要：“嗯，他那天之后就请假了，我有些奇怪。”
周瑾近来这两天和肖羽整天出去，心情挺不错，也得到了不少消息，便道：“实在不行，你换个人便是了，我听肖羽说，那李南琦真的是个直的？”
温灵玉闻言顿时笑了：“他是直的？呵呵，他要是直的我恐怕也能是直的了。”
周瑾见他这话说的没道理：“不是，你怎么就知道人是弯的呢，你都下药了人愣是自己撸都没喷你，说不定还真的是直的呢。”
“眼神。”
周瑾没明白：“什么？”
温灵玉道：“他的眼神，那里全部都是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渴望，他要是弯的？我早就收手了。”
周瑾啧啧道：“这话就有些偏驳了，不能因为你要搞人家就这么给人乱按罪名吧！”
温灵玉嗤了一声：“你们都被他骗了，我才是了解他的人，他知道他的眼神是在说什么，他渴望进入我们的世界。”
周瑾听他说的信誓旦旦有些好笑：“得了，你现在还会你家老大那一套了。”
温灵玉却毫不理会，眼神贪婪又笃定：“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我，但是他的眼神明明就是在渴望这一切，我不会看错的。”
那样的一双眼，隐藏在矛盾冷淡之后的熊熊火艳，如同漫天瑰雪之中的一朵盛开的火红花朵，夺目而灼热。
他不会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