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原本身体还可以的叔叔被查出了癌症晚期,眼见着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儿子便把他从医院接了回来,用句不太中听的话说就是等死了。
叔叔弥留之际还在担心着婶子,清醒的时候就恳求儿子要对母亲好一点,儿子总是有口无心的应着,直到老人过世了,也没有彻底放下心来。
皮五在叔叔过世后,就一直在村子里帮着处理后事,到了晚上,还主动要求给叔叔守灵,帮忙的人天渐黑的时候就陆续回家了,到了半夜,院子里的灵堂就只有皮五一个人。因为晚上的时候喝了点酒,就对着叔叔的灵位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没有边际,最后说道:
“叔呀,你临走的时候的担心我都听说了,没事的啊,你就放心的去吧,如果兄弟对婶子不好,我就把婶子接到我那去,我给她养老送终,你呀就甭惦记着。”
说完了就觉得眼皮很沉,迷糊的就睡着了,迷糊中好像还看到叔叔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
叔叔死后,叔叔的儿子也就断了跟这些亲人的来往,就算是偶尔皮五上门来看看,得到的也是不冷不热的招呼,慢慢的皮五也就不在回村子里的,只是偶尔听说那儿子对婶子并不好,甚至为了让她每天能少尿尿,就控制她喝水和吃饭的量。本来也想去家看看,毕竟也是亲戚,但也着实不想在看到那儿子的脸色,干脆就想那毕竟是别人家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也没必要去找不痛快。
再次回村的时候是叔叔去世一周年,在村子里头周年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皮五回到村先到家里看望了婶子,只不过一年没见,婶子基本上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已经是意识模糊的状态,因为他回来的比较晚,别人已经烧纸回来了,皮五只得自己去坟地看望叔叔,他拿出了供品摆好,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供品摆了好几次总是莫名的掉下来,最后好不容易摆好,皮五就在供桌前面的空地上烧纸,结果纸还没刚点着,又刮起了一阵风,吹起的烧纸有几张正糊在了脸上,伴着纸灰,就觉得呛得嗓子难受,好不容易抓下来纸,就觉得嗓子像是堵住了什么,说不出话,皮五对这怪异的事情开始胆怯,赶紧着离开了坟地,也没在回村而是径直去了邻村一个有名的阴阳师家里,那阴阳师给他倒了水,这下皮五才能发出声音,把刚刚的情形给阴阳师描述了一下。
那阴阳师听了情况,又默默的算了算,最后说:
“你这的确是碰到了阴灵了,但他并不想害你,只是想惩罚你一下,你是不是应承过什么事情却没有做到,他这一出手就是冲着你的嗓子去的。”
皮五想了想,叔叔生前自己虽然算不上对他好,但也是敬着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呀,至于应承,这时皮五一下子就想起了他在叔叔灵前说的话,莫不是为了婶子的事,他把心中疑惑跟阴阳师说了,阴阳师断定应该是这事了,于是让皮五把他带到了叔叔的坟前做一些超度的法事,嘴里还说道:
“到该去的地方去吧,他虽有不对,也受到了处罚,各有各命,自家尚且如此,何必在迁怒于别人,你已是阴间之人,阳间之事已经不是你能掌握。”
然后又让皮五给烧了些纸钱,这次没有怪事在发生,阴阳师告诉他,就是因为他的随口应承,至使叔叔的灵魂在阳间留下牵挂,你却又没有做到,他也是一气之下为之的,现在已经没事了,最重要的是不要在乱应承,更不要在死人的灵前应承。
那事儿后皮五就会经常的回村子帮着照顾婶子,只不是嗓子说话还是有点沙哑,所以他就尽量的少说话,没有几个月的时间,婶子也去世了,皮五又给婶子守了一夜的灵,却是什么也没说,半夜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原本沙哑的嗓子竟然好了。
从那以后,皮五就开始管住嘴,不在云山雾罩的了,人也靠谱多了。
阴阳先生
西北阴阳先生杨师说,他刚开始学这一行的时候,名声还没出去,像主持祭祀、安排丧葬这样比较重要的活儿,很少有人请他,不过倒是有人请他安土。
我说安土,很多西北老乡就应该知道是做什么。安土就是在院子的中间给土地爷安排一个神位,这是个比较严肃的仪式,需要阴阳先生主持。
这活儿不算麻烦,是个阴阳就能做。
但是大阴阳的名气大,人家挣钱多的活儿都忙不过来,谁还愿意去接这些不疼不痒的活儿呢?因此很多人家安土的时候,都只能请一些没什么名气的阴阳先生。
杨师有一次去铁笼山下的一个村子给人安土,安土的仪式结束后,主人家招待他喝茶吃油饼,很殷勤。
吃饱喝足,主人家给杨师打发了利时(即工钱)。按理说,主人家给了钱,干活的也就该走了。
可是杨师刚要起身下炕,就被主人家给拦住了。主人家是个四十多岁的农民,人很憨厚,人称王憨。
王憨用哀求的语气对杨师说:“杨师啊,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帮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杨师问他说:“什么事情呢?我能做的一定做。”
王憨接着说:“我有个兄弟,病了大半年了,现在人瘦成了麻杆,年纪轻轻的,背驼成了一张弓,真是太可怜了!”
杨师很奇怪:“你兄弟生病了应该去医院看啊,我一个阴阳先生,我又不治病,我怎么能帮你这个忙呢?”
王憨说:“去很多医院看过了,连兰州的大医院都去过,什么检查都做了,都说没病,但是没病的人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呢?”
看杨师还在犹豫,王憨又说:“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也请别人看过,但是也没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况,我看你懂得很多,所以想请你帮帮我们。”
杨师看王憨说的可怜,心有点软了。他虽然不会看病,但是王憨苦苦哀求,看看就看看吧,起码也是对主人家的一点尊重。
王憨见杨师答应了,很高兴,赶紧就打发了两个人,把他这个兄弟搀扶了过来。
杨师说,当时他正盘腿坐在炕上,王憨这个骨瘦如柴的兄弟刚被人搀扶进来,他就吃了一惊。
只见这个人面色晦暗,双目无神,腰背根本就挺不起来,三十几岁的人,活像个六十岁的老头子。
但是这都不是让杨师吃惊的原因,让杨师吃惊的是,这个人的背上,趴着一个蓬头散发、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