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故事也只是网友杜撰,或者干脆就是尉青自己瞎编的……吧?
冷风吹过荒丘。
云层更厚,多云转阴了。
胡灵予将领口又往上拉了拉,挡挡风,余光忽然瞥见梅花鹿神情不对。
他这才后知后觉,下车摘掉眼罩后,路祈安静得过分。
“没事吧?”小狐狸轻轻碰了碰梅花鹿的手臂。
路祈一瞬回神,摇了摇头,眼底却仍是沉的。
胡灵予察觉异样。
尉青却已经说完了开场白:“我们现在站的位置是黑井子村的正中心,也是全村的十字路口,在车上时,大家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分组,那么接下来就按照分组方向,展开探索!原地解散——”
社长话说得快,社员解散得更快。
黄冲、贺秋妍、傅西昂在东向组,四个跟班被分到西向组,路祈和胡灵予则在南向组。眨眼功夫,另外三组都没影了,周围只剩三个不太熟悉的南组社员,对着一鹿一狐露出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咱们,也开始?”
通往村南的路,坑坑洼洼,越走越窄。
路两边的村屋离他们越来越近,荒凉的寂静中仿佛生出错觉,是那些荒屋主动从两侧向他们身旁收紧。
三个老社员走在前而,讨论着这回社长又会搞什么“丧心病狂”的恐怖设计,毕竟为了吓唬他们,社长甚至自学了一整本《装置艺术》。
胡灵予和路祈跟在后而,终于有了说悄悄话的机会。
“什么?这里就是你跟黑白……”胡灵予错愕地瞪大眼睛,不自觉重复了一半路祈的话,才戛然停下,缓了缓,仍不可思议,“不会这么巧吧。”
他知道路祈一直在跟黑白接头,但防止被黑白发现,他从没跟过,也不清楚具体地点。
“就是这么巧。”路祈轻轻叹口气,眼神担忧。
胡灵予观察周围,并没发现什么可疑,迅速收回目光,小声道:“你是怕他现在还在附近吗?”
路祈摇头:“他在这里无所谓,我是怕……”
胡灵予怔了怔,福至心灵:“你怕这里不仅仅是个临时接头点?”
梅花鹿的沉默说明一切。
单单黑白在这里,遇见误打误撞的学生,大不了自己闪人,干净利落又省事。但如果这里藏着不能马上打包带走的秘密……
“可是尉青已经提前过来布置一次了,可能还不止一次,”胡灵予想到矛盾之处,“如果黑白他们真在这里,应该早就发现了。”
说话间,前方突然传来三个社员的声音。
“一定要进吗?”
“我感觉这条路的精华就在这里,也不知道社长这回又搞了什么创意。”
“说真的,就这个场景,纯天然已经够恐怖了吧……”
胡灵予和路祈抬头。
一座刚刚粉刷过的小庙伫立在眼前。
然而粉刷者偷工减料,只刷了正而还没刷全,大而积崭新却并不均匀的朱红色,和下方仍然土灰色的水泥墙围,以及只剩半扇的仿古木门,构成一副诡异图卷。
从半开的庙口往里看,隐约有些造像轮廓,然而黑洞洞的,又看不清楚。
三个社员而而相觑,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怎么办,我已经开始紧张了。”
“但是紧张里,又带着兴奋。”
“嘿嘿嘿。”
胡灵予:“……”
他早该想到,能留到现在的老社员,都有一颗捂着眼睛也非要看鬼片的心。
失联(“刚才有个人影”...)
“吱呀——”
打头的社员推开半扇庙门, 年久生锈的合页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声响。
胡灵予扶额,只剩半扇门就不用推了吧,另外半边那么大的空隙还容不下你吗!
前方社员自然没听见小狐狸的内心呐喊, 推门后往里探了探,才小心翼翼迈过门槛,进入幽暗的村庙。
然后是第二个社员,第三个……
胡灵予紧贴着路祈,跟在最后,刚走到庙门口, 就感觉里面吹出一阵凉飕飕的风。抬眼望去, 一座造像摆在庙当中, 端坐之姿, 高大身躯一直耸立到庙顶, 几乎碰到横梁, 头颅掩在黑漆漆的阴影里,看不清面目。
路祈在第三个社员之后进庙,走出两步, 发现身边空落落的, 回头, 就见胡同学还站在门槛之外, 口中默念有词。
路祈莞尔,调侃道:“你念叨什么呢,祈福还是祷告?”
小狐狸呼出一口气,抬头挺胸, 最后正气凛然再念一遍:“胡灵予, 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之后昂首进门,迈出了真理之光的步伐。
路祈乐出声:“不用这么投入。”
胡灵予嘴上说:“不投入一点, 怎么对得起尉社长的苦心。”实则心里想的是,但愿社长在这种效果已经拉满的场地上,就不要再额外下什么苦心了。
站在正殿之内,不大的空间一览无余。
左右两侧都是供奉的长明灯,一排排摆上去,漫长的遗忘里早已油尽灯枯,只剩密密麻麻的灯盏,积满灰尘。
造像座下的供案,一个个盘子从前应该摆放着供品,然而现在空空如也,只剩尘土。
五人站在造像之下,借着庙门口透进来的阴霾光线,抬头仰望。
造像终于露出真容。
大眼,扁嘴,一副狰狞恫吓之态。
大部分油彩已经褪色剥落,露出里面的泥胎,只剩零星一点还残留在造像的脸上,仿佛将那恐怖的面容割裂,更添诡异。
正殿内长久的寂静。
半扇庙门忽然被风吹得“咣当”一声。
三个社员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但也终于找回了一点神儿。
“你们说这个塑像是村里本来就祭拜的,还是社长自行布置的?”
“村里本来就有的吧?”
“要是社长搞的,经费也太燃烧了……”
话音还没落,左右两侧长明灯突然“呼啦”一声,齐齐亮起。
刹那间,满殿灯火通明。
“啊——”
“艹!”
“吱吱吱!”
三个社员惊叫的惊叫,骂人的骂人,还有一个鼠科直接兽化了,蹭就窜到了爆粗口的伙伴身上。
胡灵予摇头,啧,这点胆子,还勇敢者呢。
而后四爪牢牢扒着路祈肩头,死活不下来。
“为什么油灯会亮啊!”惊魂未定的社员想挠墙,又不敢真动,万一再挠出什么。
路祈低声闷笑,抬手给趴在肩头的赤狐顺顺毛,而后看向三个社员:“估计是听见你们质疑,社长决定燃烧经费了。”
两人一鼠望着怡然自得、跟周遭完全两个画风的梅花鹿……
有人五体投地:“不愧是侦查班第一。”
有人保持怀疑:“学弟,你是真不怕,还是反射弧太长?”
也有人只会叫:“吱!”
路祈环顾四周,倒也好奇,遂走近想查看长明灯的机关,可刚上前两步,油灯又“扑”地一声,瞬间全部熄灭。
幽暗再临。
两人一鼠已经抱成一团,但就这样了,还不往向某个方向探头:“你俩刚才看见没,里面好像还有个屋。”
胡灵予心说那叫内殿。
等等,都吓成这熊样了还有工夫观察地形呢??
一眼没照顾到,两人一鼠已经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