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1)

直上天堂 阿列夫零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好好考虑,还有时间,不着急。”

“裴律帅,是因为他是裴律。”李笑笑冲她眨了眨眼:“妹妹,这种神仙可不能代表我们整个行业的精神风貌哦。”

李楠脸又是一红,抿嘴笑,没说话。

我不是烂好人。但拯救被欺诈的姑娘,我林小山义不容辞。

“是啊。”我听见自己说:“不要被人骗去学法,该千刀万剐的。”

或许是因为我很少在这种场合多话,李笑笑多瞧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裴雁来。

裴雁来没理会我,他和李楠握了个手。

送走父女俩,耿一直的邀约便至。

他听说我终于忙完这一段,喊我去吃新百货刚开业的网红湘菜馆。我起先没答应,他却说开车来接,请我。

我们基层法律民工很难不屈服于资本主义的诱惑。五点半,我在前台边上站着等人。有谁拍拍我的右肩,我无声叹口气,往左看,果然是李笑笑。

“美女。”我理了理衣服:“很幼稚。”

她拎着包,高跟鞋踩着,只比我低半个头:“谢谢夸奖。我心态就是这么年轻。”

“……”

李笑笑:“干嘛呢?等人?约会对象?”

“我只想搞事业。”我回:“等朋友,上回那个。”

说完这话,前台姑娘朝这边古里古怪地看了一眼。似乎是想到耿一直问手套的那件令人尴尬到社死的旧事。

李笑笑嗤笑一声:“……搞事业?林小山,也不知道是谁,明明脑瓜子挺聪明,但就是天天当哑炮混日子,二十七愣能活成七十二。”

我闭嘴不答。

她今天格外喋喋不休:“认真的。学法的十有八九好胜心强。你呢?你对学科既不偏爱,物欲也不重,你为什么?”

我垂眼看了看微信,十分钟前,耿一直说五分钟就到,也不知道现在堵在哪儿了。

“我猜猜。”她兴致很高,压低声音:“下午是在说你自己吧?‘被人骗去学法’……和我说说,我们小酷哥是被谁忽悠了?”

我把手机收起来,面无表情:“恭喜,你猜错了。”

她摊摊手,不予置评。

我思绪却飘远,心念间闪过林辉那张脸。是最后见面那次,在酒吧昏黄的光下,他鼻青脸肿,面貌狰狞,远不如只四足的兽体面。

“我为正义,你信吗?”

李笑笑拍了我一下。

长着一双多情的火眼金睛,这位女士当然不信半糊弄人的托词。

我疲于打机锋,正暗忖耿一直为什么还不来,就听前台脆生喊了句,“裴律。”

比李笑笑反应快,大脑还没连上线,我的眼就先黏上去。

别人办公一天好歹衣服有褶皱,这人明明多熬一夜,还是西装革履,领带打得规整,臂弯搭着一件灰色大衣,不见半点狼狈。步伐很快,但走得很稳。

“裴律。”我和李笑笑几乎一同开口。

他点头,微笑,打了招呼,面目沉静美好,目光李笑笑身上短暂停留以示尊重。但他没看我。

门被推开,裴雁来迎着风走进昏暗的傍晚。

这待遇可太特殊了。

我隔着玻璃往外看。裴雁来走得越来越远,我想跟上去,像从前数百个日夜一样。走出两步,但车灯一闪,引擎启动,我靠一双腿,连尾气都抓不住。

在荒诞又狼狈的青春期,我也是这样,像望穿湖底捞月的猴。有些时候很远,有时又像是很近。

人也是容易产生幻觉的动物。

靠得太近,信以为真,然后得寸进尺。于是水里的月亮碎成透光高压云,一抬头,天上的月亮还在光年外高悬。

可能我真的发了很久的呆,李笑笑问了我什么,我没听到,自然就没答。再回头,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在我眼前的只有耿一直贴在玻璃门上傻乐的脸。

我隔着玻璃敲了敲,走出去,心里想的却是:他也不傻。傻什么呢?最傻b的明明是我。

吃了顿饱饭,耿一直开车来的,就没喝酒。可上了车,车里空调一打,血全往胃里涌,困意难以抵抗地奔我而来。

最开始,耿一直还在叽里咕噜,但我只听清最后一句:“……哎,你今年还回去过年吗?”

耿一直只说“回去”,不说“回家”。我没家,在这些细节上,我这兄弟总意外熨帖又细致。

我没考虑好,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视线变得模糊:“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没刚开出五百米,果然有一场大梦将我困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到裴雁来,梦到高考半个月前,班主任通知家长拟报志愿的那个傍晚。

和高凯结婚后,我妈对我的关心似乎比从前多。我不习惯,但我得承认,那时候,我很难对她硬下心肠。

她给我打电话,一个没接,就打了第二个。她问我志愿打算怎么报,想学什么专业,我只说,没想好,不知道。

徐女士那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声音带着点火气:“小山。你糊弄我无所谓,但别糊弄你自己!”

“……”

我在厕所拐角挂上电话。

说实话,我不是在闹脾气。

按部就班浑浑噩噩的日子我过了太久,前十八年唯一清晰的目标是争取和裴雁来搞同性恋。

我是真的没想好,也是真的不知道。

那天放学,我跟在裴雁来后面,这一年,他似乎又高了一些。

冲动是突然来的。

“你以后想做什么?”没头没尾的,我脱口而出:“演员?经商?……你很适合穿西装。”

他突然停下脚步,我的鼻梁直直撞到他的后背,虽然没他鼻子这么高挺,但是这么来一下还是相当疼。

我当即眼睛发酸,用手半捂住脸,生理性泪水说着就要流下来。

裴雁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余光扫过我狼狈的发顶,没什么情绪:“你的话很多。”

来了,坏脾气。

我一边受虐狂似的为只有我能看到他这幅模样而感到快乐,一边又忍不住为鼻子的疼痛呲牙咧嘴,脸上表情大概异常精彩。

好在我捂住得及时,裴雁来没看到。

我抬起眼,眼里还有想流却没流出来的眼泪:“哦,那我少说一些。”

我在外人的眼里是个冷感有余、合群不足的人——如果姑且把裴雁来划成我的内人的话——所以他这么想倒也没什么错。

我喜欢他,所以很多心里话就像是机关枪似的从我的舌根滑出来了,尽管我并没有想靠这吸引他的注意力,但私心想在他面前表现得生动一点。

这样大概会比较有趣。

可如果他不喜欢我这样裸奔,我也可以勉强在他面前穿一下衣服。

只要他喜欢,只要他喜欢。

裴雁来垂眼,和我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像是在看我的丑态,好像又不是。

如果一定要形容,那更像是野兽狩猎时的眼神。阴沉的,专注的,但下面还有别的暗潮在涌动。我看不明白。

没搭理我,他又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

我捂着鼻子跟在后面,默不作声到分开的岔路口。路灯明亮,米粒大的飞虫在光下无形遁形,前赴后继撞上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