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相见我回来了,泱泱。(1 / 1)

回到驸马黑化前 清欢慢 3103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3章 .相见我回来了,泱泱。

  怀真的声音很快淹没在风声和马蹄声中,对面阵营并无任何回应。

  她想要脱身但挣不开腕上的束缚,只能拼命用脚蹬用肩膀去撞。

  “别白费力气了,怀真,我为你付出了一切,你就乖乖跟我回去成婚吧!等咱们生下儿子,我便带你们杀去洛阳,让你做皇后。”

  他一手控缰,一手将她的身躯紧紧揽在怀里,粗糙灼热的手掌滑过她柔腻的裸肩,手指抓住了破衣的边缘,语带威胁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她虽感到一阵恶寒,却也被他激起了血性,恨声道:“有种你就脱,让你的将士们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脾气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崔晏含笑捏了捏她的下巴,“等我回去把你扒光了,往死里奸的时候,看你还怎么嘴硬。”

  怀真愣了一下,气得直发抖,她活了两世也没听过这样粗鄙下流的话语。先前以为吕朝隐够无耻了,如今看来,他简直算是君子了。

  她因为羞耻和激愤面红耳赤,眼泪也突然迸了出来。

  崔晏只带走了她一个,一旦进入他的营地,她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知道他做的出来,当年他便是趁她懵懂无知时,用花言巧语和武力压制诱/奸了她。

  等她醒悟过来时,已经是很多年后了。

  可是悔之晚矣,他虽恨他,却更恨自己。

  没人教导她,也没人保护她。秦姑虽和她亲近,却只是个尽职尽责的保姆,不会去跟她讲那些隐秘的事。而她最信任的萧漪澜,从一开始便居心叵测。

  他在她身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无处遁逃,最终在他将离京时答应了他的求欢,然而她并未体验到愉悦,只有痛苦和迷茫。

  那时候她尚不知那样做了之后会怀孕,她以为必须要等到两个人成婚了才会有孩子,直到她迷迷糊糊做了母亲,才恍然惊觉。

  “这才乖嘛!”耳边响起令她头皮发麻的声音,他抓着她衣边的手指突然下移并肆意揉捏,“当年那么小,我一碰就痛,现在……”

  怀真忍不住尖叫着挣扎,突然像疯了一样用头去撞,用牙齿撕咬。

  崔晏未穿盔甲,手臂上差点被她咬下一块肉,他痛呼出声,急忙用力去捏住她的下巴,“再不放开我就把你扔下……啊!”

  她顺势咬住了那只手,用尽全身力气,在他手背上硬生生咬下了一块肉。

  崔晏哀嚎着一把将她推下了马背,当他意识到盛怒之下竟将挡箭牌给丢掉时,已经来不及了。

  敌军嘶吼着冲了过来,他无暇多想,急忙打马奔逃。

  怀真摔得头晕目眩,马蹄声如惊雷般在耳畔炸响,她想要奋力爬起身却不能,好在有一队敌军切断了她身后的路,这才让她免于遭受崔家铁蹄践踏。

  可她心中一片死寂,再也泛不起半点涟漪。他既然不愿露面,她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有人驱马过来,在她身侧停了下来。

  “殿下,您没事吧?”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跳下马背,手脚麻利地割断了怀真腕上密密匝匝的绳索,“您不用再嫁给崔晏了,陛下驾崩了,娘娘也已殉国,如今的洛阳早变成了雍伯余和燕王的战场。”

  那女子正想给她披上一件衣衫时,她却突然一跃而起,抢过马朝着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

  怀真此刻不想看到任何人,无论陌生人还是故人。

  耳畔嗡嗡作响,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

  泪眼朦胧中面前只有滚滚烟尘,嘴里满是血腥味。

  红日当头,她虽衣衫破裂却并不会冷。

  反倒浑身都因为愤怒、耻辱和委屈变得燥热不堪。

  她想着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才能雪今日之耻。她要自己砍下他的头,才能彻底化解心中的悲愤。

  她从未像这一刻般,如此强烈的厌弃自己痛恨自己,她也恨那些摆布她命运的人,可是他们却已经死了。

  她千里迢迢奔赴至此,想见的人没有来,想保卫的家也彻底沦陷了。

  她不知道皇帝和崔晏究竟谁骗了谁,她只知道自己成了可以名载史册的笑话。

  当日离京时皇帝说只要她启程,崔氏便会派出两路大军,一路支援崤函,一路拱卫京师。

  恐怕他到死都不敢想象,他所依赖的外援,在荒野上被一群杂牌军吓得屁滚尿流。

  直到日上中天,她终于跑累了,心中的激愤躁郁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条河流横在眼前,河岸边生着低矮的灌木,其间遍布着丑陋杂乱的怪石。

  她想着得过去饮马,她也该洗把脸冷静一下,好好考虑下一步怎么走。

  她缓缓到了河滩上,跳下马背时忽觉眼前一黑,胸中猛地一震,一股瘀血蓦地涌上喉头,吐出来之后未觉轻松,反倒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身后传来马蹄声,她的心不由揪紧了,此刻再想逃,却是连马都上不去了。

  她抽出挂在马鞍上的刀想自卫,却不料把柄军刀入手极沉,她只得勉力握住,一点点退到了水边。

  实在不行就跳河逃生吧,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让她精神一振,连意识也变得无比清明。

  再一看那混浊的河水,她顿时有些犯难。大白天的,这要是跳下去岂不是做了活靶子?若想潜下去,呛也呛死了吧?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那声音既熟悉亲切又遥远飘渺,她在梦境里听过千百次。

  一瞬间的激狂过后,她却开始有些迟疑。

  “泱泱、泱泱……”魂牵梦萦的温柔呼唤在耳畔响起。

  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跳下马背,有些犹豫地朝她走了过来。

  “泱泱,我是三郎。”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沙哑,却又蕴含着几乎能让她灵魂战栗的深情和激动。

  “滚,”她朝他怒吼着,将手中的军刀扔了出去,沉重的刀柄砸在岩石上,蹦出了一串耀眼的火花,“你既然不想出来,就永远别出来好了。”

  她是应该奔过去,紧紧抱着他大哭一场,把所有的痛苦愤怒和委屈都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他会给她拥抱亲吻和安慰,一点点抚平她心里的创伤痛苦……

  可她心里的苦恨和激愤因他的到来重又复苏,如同一团暗火,猛地窜将上来时,焚毁了她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他若不在也就罢了,可他居然在场,她便无法忍受。她宁可死,也不愿让他看到她受辱的无助和狼狈样。

  “泱泱,对不起。”他小心翼翼地朝他伸出手,往前挪了一步。

  “离我远点。”她后退了两步,弯腰捡起石块朝他丢去。

  他下意识地侧身避过,似乎觉察到不应该,便定定站着让她将泥土石块丢了一身。

  她疲惫不堪地蹲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胸中酸胀地厉害,她知道她不该冲他发脾气,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发泄。

  “泱泱,泱泱?”他走上前来,俯身去握她的肩,似乎想要扶她起来,可她的手掌刚触到她裸露的肌肤时,她猛地跳了起来。

  “滚开,”她使劲推开他,嘶吼道:“去做皇叔的乘龙快婿吧,离我远点。”

  喉中一片腥甜,嗓子也沙哑不堪,她像魔怔了一般无法冷静下来。

  “我不滚,我是你的丈夫,我哪里也不去。”他试探着想拥抱她,她狠狠拍开了他的手,转头沿着河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去。

  他没有跟上来,她心中暗自庆幸,总算能有机会喘口气。

  可是片刻之后她又追了上来,默不作声地跟着她。

  崎岖不平的河滩硌疼了她的脚,她走得很吃力,却不愿停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河流改道,她要么掉头,要么地爬上数丈高的河岸。

  可她不想掉头,也无力去攀陡峭的岩石。

  筋疲力竭之时,原本麻痹的痛感竟又变得明显起来。双脚和手腕上的疼痛尤其强烈,她只得依着石壁缓缓蹲下,将磨破皮的手腕轻轻搁在膝上。

  他也停了下来,踌躇了一下,在离她三尺的地方蹲了下来,转过头去凝望着她。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茫然无助愤怒哀伤的一面,也从未见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

  “泱泱,”他试探着开口,小声道:“你一眼都不看我,你、你不再爱我了吗?”

  她微微阖上了眼睛,疲惫地叹了口气。

  她早就硬气不起来了,可一时间找不到台阶下,若无缘无故就服软,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泱泱,我找了你许久,自从得知你要去庆阳和亲,我就急疯了……”他喘了口气,声音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不在的日子,我一个人受了很多罪,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到了汉阳之后,我设法给你写信,但从未收到过回音,我便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我和平襄郡主订婚只是权宜之计,我带着一帮残兵败将能做什么?我向赵王借兵,也得有正经名头吧?泱泱,我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

  “泱泱,如今不比从前了,整个安定和武威南部六座城都是我们的,前些日子刚拿下泥阳,离庆阳不过八百多里,总有一天,整个北地郡都将是我们的……”他的声音越来越热切,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她满心震撼,有些不敢相信。安定郡原本是崔氏的地盘,之前被雍伯余占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竟三度易手。而且泥阳为北地前哨,有洛河纵贯南北,若以此为据,徐徐图之,倒是真的可以为攻打庆阳做准备。

  “泱泱,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我到底想要什么?”她对他的功绩似乎毫无兴趣,他不由得忐忑起来,往她身边挪了挪,见她并未反对,便轻轻靠过来挨着她的手臂,用乞求的语气道。

  “我想杀了崔晏。”她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

  “好、好、好,”他连声说道,本能地转过身将她拉到了怀里,紧紧抱着拍哄道:“正好为夫也有此念,不如交给为夫去办,你好好歇息,什么都别想了。”

  她终于不用去想怎么服软,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他的身躯微微一震,继而轻轻战栗着,像是太过激动又像是无所适从,两只手臂不由得收紧,她觉得浑身骨骼都快被揉碎了。

  “我回来了,泱泱,我终于见到你了。以后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守着你,再也不离开。”

  耳畔响起奇怪的话语,怀真的手臂突然僵了一下,猛地明白过来——是他,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