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疑左都候不在京中,职务由右都候兼……(1 / 1)

回到驸马黑化前 清欢慢 2663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0章 .生疑左都候不在京中,职务由右都候兼……

  孟溁将呈着文书的锦盒放进盘中,与怀真招呼了声,转身出去了。

  今日有大朝会,君臣皆在外朝,殿中便显得格外寂寥。

  怀真闷坐了会儿,心中实在烦乱,便起身往偏殿藏书阁去了。

  她想找找前朝有关逼宫记载的书册,提前了解一下,以备后患。

  昨夜深思良久,觉得董飞銮的密报初看也有几分可信度,就是越往深里想越漏洞百出。

  王郑两家为文官之首,崔卢两姓把持着军政,但凡一家有异动,其他人势必会群起而攻之。

  纵使鲁王真有此心,又凭什么取得其他家族的支持?

  昨夜皇帝在前朝设宴,与诸王和群臣同乐,算算时辰,鲁王这会应该早离京了吧?

  偏殿与正殿之间有复道回廊相通,从殿内即可到达,不用受风雪之寒。

  为避免图文书册受到熏染,藏书室内不能燃炭炉的,想必是惧寒偷懒,原本楼下把守的小黄门竟不知所踪。

  怀真轻手轻脚上了楼,皇帝的私人藏书室,装修是极其雅致的,密不透风的厚纸窗上绘着腊梅水仙等花卉,似有暗香浮动。

  阁门并未上锁,怀真不由窃喜。

  门口地板上铺着厚实的毡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怀真轻手轻脚拉开了门,探身走了进去。

  正欲回身关门时,她的身体却微微一僵。

  阁中四壁皆是高阔的书架,与天花板齐高,中间亦有两列,密密匝匝摆放着外间罕见的孤本古籍等。

  她清楚地感觉到阁中还有别人,就隐在某处的书架或屏风后。

  她不知对方是敌是友,遂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左手边的书架前轻轻走动着,状似耐心地浏览了一遍,抽出了自己平日看的书,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她并未按原路返回,下楼后便从正门走了出去。

  “公……公主?”廊下炭盆前蹲着俩小黄门,冷不防看到她出来,惊地差点跳起来。

  “见鬼了吗?”怀真将书卷随手放在旁边矮几上,走过去弯腰烤手。

  两人忙跪下见礼,不知何故簌簌发抖到口不能言。

  怀真淡淡瞟着他们,眼神转向矮几时,瞬间明白了过来。

  玄色描金漆盘中,盛放的正是不久前孟溁整理好的文书盒子。

  怀真忍着笑,慢条斯理地烤着手,“帮谁把风呢?孟女史吗?”

  二人吓得魂飞魄散,齐齐伏跪在地不停磕头。

  “起来!”怀真直起身,抬手示意。

  两个小黄门抖抖索索地爬起身,怀真上前一步,从他们腰间拿掉了腰牌,扫了一眼又丢了回去。

  “你俩名字我记住了。外间传闻,梁都知治下最严,呵,看来也是名不副实。”说罢弯腰拿起书,转身便往殿中走去。

  二人‘噗通’一声跪下,哭求饶命。liJia

  怀真刚跨过了门槛,堪堪回首道:“机会只有一次。”

  两人急忙从袖中拿出钱袋,举过了头顶。

  怀真素手轻拂,两只钱袋便被她卷入了袖中,“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

  孟溁回来时,怀真正趴在熏笼前打盹,她将托盘放下,走过来笑吟吟道:“公主既然困了,为何不去小憩一会儿?”

  怀真打了个呵欠,含含糊糊道:“孟姐姐,真让我好等。”说罢一把将她扯过来,和自己并肩坐下,凑到她耳畔笑嘻嘻道:“你去哪了?”

  孟溁早习惯了她的毛手毛脚,任由她把脑袋搁在自己肩上,柔声道:“我去尚书台了,刚才邀请您,是您自己不去,这会觉得无聊了?”

  怀真笑得狡黠,双手环住她的肩,凑到她耳畔悄声道:“那个人……是谁?”

  孟溁身躯一僵,唇角的笑意也凝滞了。

  怀真佯作不知,依旧亲热的揽着她,曼声道:“我用余光瞧见了,是你的情郎吗?”

  孟溁的脸颊腾的火热,连耳根子也烧红了,羞愤难耐道:“公主,莫要妄言。”

  两人算是旧相识,孟溁是卢太妃门下高徒,书香门第出身,冰清玉洁克制守礼,是卢太妃所推崇的贞淑闺媛。

  “那……是什么呢?”怀真自顾自道:“应该是个武官,我嗅到了马气和汗味,能轻易靠近励政殿的武官,品阶不会太低,而且,应该是羽林郎……哎呀,孟姐姐这样的大才女,竟然会喜欢武官……”

  “我、我没有。”孟溁的脸颊涨得通红,娟秀的武官因羞愤和恐惧渐渐扭曲。

  怀真的手臂是娇软的,但孟溁却觉得如同冰冷的毒蛇般,将她绕的快要喘不过气。

  论年龄和资历,怀真根本无法和她比。她向来以为怀真只是个天真任性被宠坏的小女孩,但此刻,她却感到令人窒闷的压迫感。

  怀真早借着亲近的动作,将孟溁细细打量了一圈,发丝齐整,不见半分凌乱,簪钗耳环和出门前如出一辙,颈间肌肤明净光洁,衣襟领口丝毫不见散乱。

  所以,若说她私下和情郎幽会,简直对她品行的巨大侮辱。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孟溁在和谁密谋着什么。

  “哎呀,别不承认了,我又不会出卖你。”她放开孟溁,做出兴趣盎然的样子,扯着她手臂撒娇道:“好姐姐,究竟是谁呀?我保证不向梁都知告发。”

  她说着举起右手,郑重起誓。

  孟溁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脑袋快要低到衣领去了,最终用低如蚊蚋的声音吐出了五个字,“右都候符愿。”

  左都候不在京中,职务由右都候兼领。

  身为励政殿司书的孟溁,暗会负责巡防宫禁的右都候,这其中……

  “我认识他。”怀真兴奋地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等到校场雪化了,见到他时定要好好打趣一番。”

  孟溁正准备提议她小点声,她却已走到了殿门口,吩咐外面的小黄门准备午膳。

  她应该不会察觉到什么吧?孟溁望着怀真的背影,想着她终究只是个小女孩,对政事不过叶公好龙,真正感兴趣的还是儿女私情。

  **

  申时,风雪渐止。

  怀真在阙楼上终于等到了北宫卫士令萧祁。

  萧祁是儒将,绯袍轻甲,温文尔雅,与谢珺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见礼毕,他便退到半步,问道:“公主急召微臣,有何要事?”

  怀真开门见山道:“符愿近日有无异常?”

  萧祁颇为不解,思忖道:“公主指的是?小谢近日不在京中,他的职务便由符兄暂领,整日忙得不可开交,连私下喝酒玩闹的时间都没了。”

  怀真目光如炬,凝视着萧祁的脸容,肃然道:“萧大人,当年前太子太傅萧老先生蒙冤受难时,令尊虽是旁支,却也受到牵连,以至仕途不顺。此刻眼前有大好的立功机会,你要不要?”

  萧祁面泛狐疑,怀真不给他打断的机会,语气凝重道:“你掌北宫卫士,手下员吏七十二人,卫士四百七十一人。符愿手下有员吏二十八人,卫士三百八十三人。单论实力他不是你的对手,但他若将左都候的部属也结集起来,恐怕……”

  她故意顿住,暗中查探萧祁的神情。

  萧祁神色变得冷峻起来,怀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可能不察觉到。

  “公主是说,符兄……”他顿了一下,生硬的改口道:“符愿心存不轨?”

  怀真道:“我只是推测,你速速让人去查,如果符愿午时四刻行踪不明,或者去过励政殿方向,那么八九不离十。还有励政殿司书孟女史,查一下她的家族是否与鲁王或王家过从甚密。”

  她越说越紧张,却不得不勒令自己冷静。未免打草惊蛇,她并未和孟溁摊牌,但愿她说的是真的。万一那人不是符愿呢?可惜她并无实权,不能亲自去查。

  萧祁面现惶惑,半信半疑地望着怀真。

  怀真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她当然相信父皇可以处理好一切,但是万一生变,恐怕他根本就无法离开。

  “放轻松点,也许只是虚惊一场。萧大人,你快去部署!万一真的发现符愿的异常,就看你能否争取到左都候丞①的信任,你和左都候的部众加起来,便可压制符愿。至于符愿身后还有谁,我暂且不知。”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萧祁的肩道。

  萧祁不敢再耽搁,忙告辞退下。

  怀真将火热的掌心贴在冰冷的阑干上,可还是心慌意乱难以平复。

  纵使她能随意出入励政殿,可是再往前就不行了——外朝依旧是后宫女子的禁地,比如日间举行大朝会的德阳殿。

  她抬起头,空中阴云密布,远处的德阳殿巍峨壮丽,与两边高耸入云的阙楼傲然挺立于朔风雪意中。

  隔着三重宫门,那边的动静是完全听不到的。

  怀真想起了董飞銮的密报,孟溁的异常,以及——数月前元嘉的遗言。

  想到辛谧,她不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将辛谧留给你,切记,此人可用,但不可信。她之心思飘忽如絮,我亦不可察。’

  辛谧诬陷过她,但也帮过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秋宫纵然一时失势,但也不可小觑,所以她从未主动找过辛谧。

  如果董飞銮所言非虚,那么辛谧为何不曾给她只字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