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医生的沧桑, 白秋毫无所知。
邹尘消失了一夜,少年便在办公室的床上睡了一整晚,他醒过来时接近正午, 撩起帘子,便看见在电脑旁敲打键盘的男人。
好敬业。
“邹尘哥哥。”
白秋张嘴:“我饿。”
邹尘:“……”
“醒了?”
男人取下放在衣架上的的外套, 扣紧扣子,白秋双腿晃来晃去,露出圆圆润的脚趾,邹尘单膝跪地, 替他套上袜子。
“我们出去吃。”
“邹尘哥哥多穿点。”
少年打了个哈欠, 嘱咐。
邹尘轻轻握住脚腕,指尖摩擦片刻, 才替白秋穿上鞋:“我不冷。”
“?”
少年狐疑低头:“你是不是摸我了。”
“没有。”
邹尘眸色浅淡,神色淡漠,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心虚的意味:“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
真的吗。
白秋眼珠一转。
“不是冷不冷的问题。”
他从床上滑到男人怀里。
少年手指在男人腰带处勾来勾去, 缓慢的下移, 握紧,邹尘喉结上下滑动,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身体前倾, 牢牢将白秋圈住。
“是对身体不好。”
白秋握了一下, 松手,笑嘻嘻的道:“等你七老八十,得老寒腿之后, 我就背着你去找其他帅老头, 反正到时候你腿不好也追不上我。”
他要找仨。
左拥右抱, 身后再坐一个。
“不要。”
邹尘声音里带了些委屈, 他挺直腰板, 白秋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像是用尾巴圈住宝物的饿狼,男人低头在少年耳侧蹭个不停。
“不要找别人。”
他抿唇。
“好好好,不找不找,别蹭啦别蹭啦。”
白秋被蹭的发痒,忍不住伸手阻隔:“我好饿,想吃饭。”
想吃炸鸡。
“好。”
邹尘停住。
他垂眸,恋恋不舍的松开少年。
邹尘从衣柜找了厚厚的羽绒服套上,认真的将拉链拉到最上,才带着白秋下楼,男人犹豫片刻,没通知沈长清。
现在是休息时间。
“吃什么?”
邹尘开车,停在肯德基面前,询问道:“要吃冰淇淋吗。”
“炸鸡。”
白秋用力摇头,按了按肚子,有些想吐。
不!
他暂时不想看到又白又凉又滑又黏的东西。
“炸鸡太油了。”
邹尘:“吃个冰淇淋解腻。”
“不。”
白秋态度坚决,他想了想道:“那给我买杯热奶茶吧也解腻,我还要蛋挞,冰淇淋太凉了,冻牙,吃着肚子也疼。”
邹尘微微皱眉。
少年立马双手合十,眨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尾音拉长:“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吃炸鸡,邹尘哥哥给我买嘛~”
“好。”
男人有些无奈的应声。
他下车,点完少年想吃的食物,从兜里掏出一枚银色的戒指,试了试,蛋挞放不进去,放奶茶里又担心白秋会卡嗓子。
邹尘看电视剧里,戒指都是放在冰淇淋里的。
算了。
男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盯着炸鸡看了一会。
在等一等吧。
现在的局势,还不是很合适。
“……”
邹尘最终还是把炸鸡买回来了。
少年坐在副驾驶上,吃的嘴唇上都是油,他心满意足的瘫倒,嘬了一大口奶茶:“冬天吃炸鸡喝奶茶真的太幸福了。”
就是奶茶太少了。
两口就没。
想喝两杯。
少年又吸了一口。
奶茶见底。
邹尘庆幸。
少年的这个喝法,他没将戒指放里面果然是明智之举。
男人停车,抽出纸巾擦了擦少年嘴上的油渍:“炸鸡有这么好吃吗。”
好吃吗?
白秋目光有一瞬奇怪。
他微微垂眸。
或许吧。
他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只是远远的,看过小孩吵闹着要吃炸鸡,她母亲笑骂着,牵着小孩的手走了进去。
就一直记在了心里。
白秋抠了抠车座,笑容灿烂道:“好吃呀,我先回去啦,邹尘哥哥拜拜,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少年穿的很薄。
邹尘脱下衣服,想披到白秋身上。
他摇摇头拒绝,指了指前面——白锦站在不远,面带微笑,手里握着毛绒披风,少年一蹦一跳的跑了过去。
“怎么穿这么少。”
白锦皱眉,披在少年身上,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过少年裸露的皮肤。
没有一丝痕迹。
白皙如常。
他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笑着询问:“有那么好玩吗,出去这么久。”
白秋点了点头:“好玩,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在哥哥身边啦。”
“小骗子。”
白锦亲昵的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笑容温柔:“哥哥一个人在家等你这么久,也没见你想着哥哥,油嘴滑舌。”
他说完,抬头看了眼天,冰凉的雪花缓慢飘落在男人额头,他牵着少年的手往里走:“先进屋吧,外面冷,要下雪了。”
“你穿的少,别冻到。”
少年乖巧的随着他进屋。
一进去。
两人就看见仰头往天,咬着烟打算点火的医生,白锦笑容和善:“陈医生,你站在这里,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不去看着许清。
在这抽什么烟。
“没,没,没有。”
医生连忙收起烟,垮着一张脸:“许清醒了。”
“这是好事。”
白锦点了一点头,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带着些许不解,淡淡的道:“为什么陈医生看着,好像不是很高兴呢。”
就装吧。
说得好像你高兴一样。
医生默默翻了个白眼:“是好事,肯定是好事,我只是苦恼病人说什么都不愿打针。”
许清跑的贼快。
说是受不了副作用,不愿意再打针。
他绕了半天都没追上。
于是他另寻他径,在水杯里下了药,许清现在睡在客房里,也不知道药效能坚持多久。
医生咬着烟头,叹气。
讨厌的许清。
他没来之前,自己哪有这么大的工作量。
白锦刚欲张口,兜里便震了震,男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笑容在一瞬间变的阴冷:“小秋,哥哥公司还有些事,要出去一趟。”
“哥哥早点回来。”
白秋乖巧点头。
“好。”
白锦走的急匆匆。
男人走后,医生脸上立马浮现出笑意,他矜持的咳嗽了一声,叮嘱了几句少年注意身体,便迫不及待的溜回去打游戏。
白秋则是回房间织毛衣。
他争取在过年前织出来当做礼物送给邹尘。
少年的技术不好。
织四步拆两步,织到傍晚,才勉勉强强弄好袖子。
少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他在冰箱里随意找了些东西吃,拉开门,打算看看白锦回没回来,没想到一抬眼就看见许清站在门口。
许清穿着宽松的睡袍,露出修长的双腿。
他面容苍白,抱着一只兔子玩偶,凌十一的刀捅在下腹,能隐约看到缠绕的白色绷带,他怯生生的看了眼白秋。
倒霉。
许清心里叹气。
怎么是他。
“你在这干什么?”
白秋不解。
“我睡不着。”
许清咬唇:“我怕黑。”
这招好。
记下来。
白秋心里的小本本动了动,许清的客房就在他的对面,少年开门,里面阴森森的一片漆黑,确实是有些吓人。
“啪嗒。”
他在墙面按了一下,灯光大亮,驱散黑暗。
少年表情有些犹豫,伸出一根手指在许清面前逛了一下:“这是几。”
许清:“?”
“一。”
许清不解,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原来没傻。
还能认出手指。
白秋眨了眨眼:“既然怕黑,为什么不开灯呢。”
没事在走廊上晃什么。
怪吓人的。
“不只是怕黑。”
许清眼皮颤了颤,他伸手,捂住小腹,轻车熟路的开始卖惨:“我一闭眼,就总是看见有人拿刀冲我捅过来,我有些害怕,一个人睡不着。”
他轻声道:“我打算去陈医生那里看看。”
他说的字白秋一个都不信。
许清能害怕就见鬼了。
少年思考片刻,他这么晚出来晃荡,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去找陈医生。
听起来怪危险的,万一拿了什么东西,给他下药怎么办。
“那简单呀。”
白秋的笑容甜美,不容拒绝的打开房门,把他推了进去:“我陪你睡不就行了。”
许清:“?”
他没反应过来。
被少年推着进了屋,慌忙的想要拒绝,白秋嘴角缓缓勾起,眼里没有丝毫笑意:“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咬紧了“救命恩人”这四个字。
“不是一个人不敢睡吗,”少年热情至极的拍了拍床铺,“我陪你一起,快睡吧,这么晚了,再不睡都要天亮了。”
许清:“我……”
“是不习惯和我睡吗?”
白秋想了想,笑道:“也是,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找陈医生吧。”
许清刚想说太麻烦你了。
白秋立马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道:
“我怎么能看我的救命恩人,深夜睡不着,穿着睡衣,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去看医生呢,我光是想想就心痛的难以呼吸。”
许清:“……”
演技真差。
“不用。”
许清勉强的笑了笑:“我只是一个人有些怕,有人陪着就好多了,大半夜的没必要麻烦医生,我们一起睡就好。”
许清只是睡前顺道溜一圈。
看看能不能偶遇白锦。
没想到倒霉透顶的遇到白秋。
更倒霉的是。
白秋住他对面。
他宁愿跟白秋睡,也不想看见陈医生,每次看见陈医生就没好事,不是给他打针就是让他吃药,那药副作用大的他能睡一天都醒不来。
陈医生的手还快。
又快又准。
他真是不把他的命当回事,扔针头就跟在扔飞镖一样“嗖嗖嗖”的往他身上扎,许清都怕那针扎他头盖骨上。
有钱人家的医生都是这样的吗。
恐怖如斯。
白秋的床很大。
睡四个人绰绰有余。
睡觉前,白秋去了趟厕所,从兜里掏出遮瑕把脖子上的痕迹都涂抹掉,才放心的回床上。
许清已经闭着眼躺在床上了。
两个人泾河分明,一左一右,许清抱着玩偶,在心里默默想——忍一晚就好了,反正他们里这么远,只是睡一觉而已。
十分钟后。
许清好不容易有了睡意。
只觉得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风声。
“砰!”
他被白秋一脚踹到了地上。
“嘶。”
许清疼的抽气,他踉跄着起身,少年睡姿很差,四仰八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最左边滚到了许清的这边。
许清揉腰。
面无表情的看着罪魁祸首——
白秋的左脚。
在许清的注视下,少年又用力蹬了蹬腿,他双眼紧闭嘴角上扬,笑容甜美,像是做了好梦,甚至还愉快的打起了一串小呼噜。
没有破绽。
应该不是故意的。
许清绕到另一旁,他绷紧身子,过了许久,白秋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他放心闭眼。
三分钟后。
“咚!”
重物落地。
许清伤口砸在地板上,他疼的面容扭曲,好一会才勉强站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快乐。
可能是因为昨天嚼零食,嚼的太多了,超负荷。
今天一觉醒来,腮帮子好疼,呜呜呜呜喝了一天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