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心动萌芽
许子凌悄悄瞄了他一眼。
侧脸很精致, 睫毛好长。
心跳得好快，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晏彻有听到他的心跳声吗。
准备超过前一辆车时，晏彻握住他的手攥紧了, 许子凌觉得自己的耳根又开始烧了。他就像小孩被家长牵着一样, 被手把着手引导。
晏彻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加速。”
他的声音本身就很有磁性，刻意压低声音就更显得撩人，一个个音节犹如羽毛划过许子凌的心尖。
他自然地把着许子凌的手放在旁边的红色按钮上。
晏彻笑意盈盈, “别走神了，看哥哥，嗯？”
！！
他才是哥哥！
许子凌怒从心起, 回头看晏彻时, 在他眼里看到了戏谑的笑意。
啊, 可恶。
许子凌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我比你大, 我已经十九岁了！”
晏彻“哦”了一声, 不置可否。
果然跟他估计的大差不差。
晏彻顺手揉了揉他通红的耳朵, 笑道:“怎么这么烫？”
许子凌直接一个激灵, 耳根上好像还残留着他手上微凉的触感。
他自己捂住耳朵，很快把自己就像蘑菇一样缩在角落里。
心好像快跳出来了, 很热。
如同在岸上掷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惊扰了本该平静的湖面。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许子凌被他窝在怀里, 偷偷地瞥了他一眼。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晏彻的侧脸和下巴。
他的面部线条流畅硬朗, 骨相极好
“偷偷看哥哥？”
低沉的声音在脑袋上方炸开, 轻飘飘的, 在耳蜗里不断回旋、打着转。
许子凌连脖子都染上了红云, 整个脑袋就像是炸开的锅，嗫嚅道:“没，没有。 ”
被抓包后他整个人都是羞窘的，再被逗弄一下估计整个人都要奓毛了。
晏彻一边玩一边含着笑意瞄他。
啧。
手痒。
还想逗他。
逗小狗的乐趣一般人想象不到，他会因为你的一两句话而面红耳赤，会在你的怀里僵直着不敢动弹，再欺负一下好像就会哭的样子，可是还想不断试探他的底线。
一局赛车是很快的。
旁边情侣最终成绩出来了，第三名。
晏彻许子凌这边也施施然结束了。
第一名。
旁边男朋友：……
女朋友本来还挺开心的，这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换了个项目。
男朋友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向晏彻：大兄弟，我这是在女朋友面前呢，不带这么打脸的。
许子凌很快就把胡思乱想抛到脑后，“哇，好耶！”
“是怎么能这么厉害的？”
为什么他觉得好难哇。
晏彻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多找找手感，其实你操控和屏幕显示是有一点延迟的，只要把握好了就不会撞到障碍。”
许子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夹娃娃机之前。
里面摆着的小土狗手办很像是他们那天在公园遇到的那只狗。
他还给他起名叫摩托车了来着。
许子凌指了指橱窗里面，“像不像摩托车？”
晏彻一开始还没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是像他们之前遇到的那只土狗。
晏彻眉梢一动，也往里面看去。
黄白相见的田园犬露出一个傻乎乎的表情，有点像是狗中傻子柴犬。
里面是盲盒形式的，能抽到各种姿势的小土狗。
与其说是像之间遇到的那只田园犬，还不如说是很像眼前这人。
迟钝地可爱，总是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人，处得久了就会自然地亲昵主人。
他的目光都快粘在玻璃上面了，那里面的渴望几乎溢于言表，晏彻轻笑一声问他：“试试？”
许子凌指了一下旁边趴着的田园犬的手办，“许愿抽到这个。”
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投币遥控手杆。
夹子微微颤颤地垂下来，抓了一把空气就回去了。
辣鸡！
晏彻想试试，许子凌抓住他的手臂，深沉道：“警惕消费陷阱。”
垃圾游戏机休想坑他的钱，他可是下载了郭嘉反诈app的！
诈骗，滚那！
晏彻忍俊不禁，“我随便试试。”
他投了币后也下手抓，果然肌无力的爪子什么也抓不上来。
许子凌戳了戳他的手，“算了算了，一会该沉没成本了。”
好巧不巧的是，先前遇到的那对情侣也来了，正在他们旁边夹娃娃。
男朋友这回铁了心要一雪前耻，玩命地往里面塞币，但还没吊出个东西来。
女生轻声细语，“我听说想夹这个娃娃没有个七八十出不来。”
男生把他搂在怀里油腻道：“只要宝贝想要，我都会捧给你。”
“亲爱的你真好……”
两人又是一顿亲亲我我。
许子凌整个面无表情.jpg
在他们的废话里，晏彻投了第二个币，夹子一下一夹，印着小土狗的盲盒被他夹出来了。
哐当一声，盒子落在出货口，机器发着闪亮的光。
这光狠狠刺痛了男生的眼睛。
男生：……￥%#@你隔这拆我台是吧？！我可是第一次跟女友约会，你又不跟女友约会，就不能给留点面子？
“哇。”许子凌欢呼一声，从出货口扒拉开盲盒。
一只拿灯笼的田园犬静静躺在他的手里，小狗吐着舌头，好像在说新年快乐。
许子凌小心翼翼地捧着小狗，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虽然不是许愿款，但是也好可爱，很符合过年的气氛。”
“喜欢就好。”
许子凌压低声音问他：“你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吊上来？”
他偷偷摸摸的样子就好像两人有什么不能透露的独门秘籍。
晏彻用正常音量说：“看好角度，爪子勾到标签或者盒子缝隙的话就能很轻易勾上来。”
旁边的小情侣早就伸长了脖子偷听，男生觉得自己又行了，摩拳擦掌准备给女友抓约会礼物。
天又晴了他又行了，这回他必要抓上来让小女友崇拜一下。
许子凌微微长大嘴巴，眼里都是钦佩，“真的吗？好厉害啊！”
他的情绪很好读懂，几乎都写在脸上，像个小调色盘。
晏彻看得想亲他的眼睛，含着笑意低声道：“假的。”
许子凌：？
晏彻往后看了一眼，那男生摩拳擦掌去到他们刚刚的那台机子前面。
晏彻凑近他压低声音，“只是运气好，恰好轮到爪子抓力强的次数了。”
许子凌狗狗祟祟地挨着他，两人几乎是头碰头了，“那你为什么要说是爪子勾标签啊？”
晏彻挑了挑眉，毫无负担道：“说不定多了个冤大头给我们刷无效次数。”
许子凌：还能这样！
他是知道这些抓娃娃机的设置的，只要抓到商家指定的次数，爪子的抓力就会增强。相当于一个大保底。
许子凌看男生的表情都带上了怜悯。
上一个保底已经出了，这个倒霉蛋要抓多久才能出货啊。
许子凌紧张地问，就像是做了亏心事害怕被抓到的小学生，“那我们还要抓吗？”
晏彻摩挲着许子凌微微颤抖的眼皮，笑道：“警惕消费陷阱。”
“哦哦。”许子凌做贼心虚地点点头。
许子凌跟他头碰头，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晏彻靠得很近，两人的气息逐渐交织在一起，跟本人的性格不同，晏彻的怀抱是温暖的。
在说悄悄话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进，晏彻笑看可爱的小狗一点点贴近他怀里，忍不住低头在他的颈部嗅了嗅，强硬地把他挤入肩窝，体温热得灼人。
许子凌被他按在怀里，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
晏彻的长相是带着孤高冷傲的气息的，眼眶深邃、鼻梁高挺。嘴角平直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一勾起来却又像是似笑非笑的嘲弄，但是晏彻看他的时候从来都是温和的。
明明是过分亲昵的接触他却没有不适感。
脑子里有什么朦朦胧胧的感觉，但是他一去追，那感觉就像是羽毛一样飘走了。
许子凌这才发现这里的不是小孩就是情侣，没有他和晏彻这样的两个男生。
情侣们你侬我侬，打情骂俏，亲亲我我。
情侣们挨得很近，很不得两个人紧紧黏在一起。
情侣们一起打游戏，一方看着另一方，含情脉脉。
他和晏彻也差不多这样。
好像是奇怪的，好像又不是很奇怪。
他们和其他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也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一点特殊的情绪悄然爬上他的心尖，轻轻叩响了禁闭的心门。微小的声音从心底传来，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但他刚要去听，那轻微的声响就消失了。
一触即逝的灵感犹如细沙滑落掌心，却又不容忽视，挠得痒痒的。
*
晚上许子凌回到顾家时，客厅里十分冷清，通常这个时候会灯火通明，顾夫人和刘妈一般会在晚饭后一起看电视。
顾家的别墅不算太大，一共两层，二楼主要是卧室 ，活动一般都在一楼的客厅。
如果一楼关灯了，那就证明人不在。
许子凌换了鞋进去，他还以为顾夫人应该不在，谁知美艳的妇人正呆愣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剥橘子。
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连他回来都没注意到，要是往常，这位母亲就会贴上来嘘寒问暖了。
“您怎么了？”许子凌还挺喜欢顾夫人的，因此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樱花色的指甲嵌在橘子果肉里，顾夫人也没有发现，蒲一听到许子凌的问话，吓的她打了个寒蝉。
顾夫人神色恍惚，好像刚从梦中醒来，“小星回来了，吃了没有？妈妈给你热热菜。”
她放下手里的橘子，用纸巾净了净手，强打起精神向许子凌笑。
许子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事情百分百跟顾沣朗或者顾景词有关。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跟顾夫人相处这么久，肯定会偏心她。
许子凌出乎意料地镇定，“您坐下，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夫人脚步一顿，强颜欢笑道：“没事，妈妈就是坐迷糊了。”
她不想让儿子担心，本来他的身体状况就已经不好了，把那些糟心的事说出去后无济于事，只会增加顾星时的压力。
许子凌拉起她的手，把她按到沙发上。
“我是您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吗？是的话我们之间就不应该有秘密，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承担。”
就像长矛破开坚硬的盾，顾夫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他戳中。
怪了。
明明还是那个儿子，但是现在的儿子好像更可靠了，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背负一切的男人了。
不像是之前那样乖戾的冷漠的，而是更加成熟了些。
顾夫人眼底逐渐冒出热泪，大概是许子凌的表情太过于有安抚力，她溃不成军。
将头靠在儿子的肩膀上，她带着哭音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包括顾沣朗的为人，他所犯下的罪，还有她的弟弟的车祸……
许子凌也曾想过要告诉夫人他知道的真相，但是由于没有证据，顾沣朗又太会伪装，他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晏彻是怎么收集到这么全面的证据的。
许子凌不知所措地拍了拍顾夫人的背，心里却松了口气。
不破不立，越早知道真相对顾夫人来说伤害也就越小。
顾夫人拿纸巾擦了下眼泪，她虽然很难过，但不想让儿子也承担她的痛苦。
“没事，你继续读书，妈妈自己想办法。你不用担心，爸爸妈妈是不会……离婚的。”
涉及到婚姻的问题，小孩总是比大人更加敏感，尤其是青春期的孩子，浑身尖刺，一个破裂的家庭只会让他们变得更乖张。
“当然要离婚。”许子凌扶着她，认真地思考措辞。
“您是为了自己而活，不是为了丈夫，也更不是为了我，如果这段婚姻让您感到不适了，您就应该及时终止，不用因为谁而妥协。”
真正的顾星时已经病逝了，他也没办法待多久，有限的时间里他只能尽量劝导顾夫人活得更自我些。
顾夫人被他说的心念一动，“小星，谢谢。”
许子凌的镇定让她也莫名其妙地安心了下来，就好像遇到的这些事都不算什么。
许子凌知道顾夫人需要的是他的态度，如果他能理解她的话，那不管面对什么这位女士都不会害怕。
顾夫人整理了一下妆容，“妈妈现在只感觉很对不起晏彻和他爸爸。”
许子凌沉默地抿了抿嘴。
他没法安慰她说没关系，因为他更在乎晏彻。
顾夫人已经从伤心欲绝中慢慢找回了理智，从之前惠美孤儿院的事情她就应该看出端倪的，只是她太看重情分以至于被顾沣朗骗了过去。
顾夫人到厨房把手清洗干净，粉色指甲漂亮得如同豆蔻，“你跟晏彻的关系好像挺不错的？”
“嗯……”许子凌坚定地点了点头。
顾夫人现在唯一能判断的就是晏彻对于儿子没有恶意，不然不会大费周章地来提醒她。
“小星，这几天你尽量和晏彻呆在一块，晚上如果可以也最好不要回来住。”
许子凌：？
这一刻顾夫人的眼神让他觉得很熟悉，他在晏彻身上经常能看到，就是冷漠地不带一丝感情。
许子凌忽然想起来，顾夫人也是出身名门的，虽然性格柔软宽容，但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她先前还会因为顾星时而有所顾忌，但在知道了他的态度后就不会再容忍了。
甚至因为剧情提前私生子到来，她对顾沣朗连最基本的感情和信任也没有。
顾夫人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漫不经心道：“那个顾景词的成年礼快到了，顾沣朗估计憋不住会有个大动作，让他认祖归宗也不是没可能，你和晏彻要做好准备。”
她的语气随意地就好像谈论路边的小猫小狗。
许子凌觉得此时的顾夫人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小动物忍不住敏感地缩了缩脖子。
……
在一个保密措施很好的私家饭馆内。
黑色连衣裙的精致女人走到角落，那里正坐着一个姿态随意的男生，两人都略一颔首。
“裙子很适合你。”
“谢谢。”
如果许子凌在的话，就会认出来这两人一个是顾夫人，一个是晏彻。
顾夫人放下手包，开门见山道：“你就有把握我会听你的？”
晏彻交叠起双手，慵懒得撩起眼皮，“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保护顾星时。”
“不是吗？”
他淡淡的反问给了顾夫人一种天然的压迫感，这个小孩完全不怵人，发号施令都有一种久居高位的淡然和捉摸不透，连顾沣朗都不会让她这么忌惮。
顾夫人微微攥紧了手，她早年也是跟着家里见过不少商业名才得，但是眼前这人竟然不逊色于任何一位。
顾夫人松了口气，这样的人保护小星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她缓了缓后认真道：“不过……还有一个要求。”
她还没说，晏彻就接了下去，“不让他知道。”
这个“他”，两人都知道是许子凌。
在这点上，他们的诉求完全相同，这也是合作的良好基础。
这些事，都交给他来做就好。
他生于光明，合该一直保持纯粹善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穿书还差确认感情和顾家的事这两趴的收尾，下次就是本土狗最爱的霸总环节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