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他感到小猫打起呼噜来,它的身体热乎乎的。他笑了,有个小动物听他说话,他感觉自己好多了。响起一阵翅膀扑打的声音。
又来了两只。两只。飘在他上方,生气地瞄瞄叫着,好像是说:“你把我们的园子怎么了?”也可能是:“我们要吃饭。”它们绕着他转来转去,小猫仍旧拱在他怀里,并没有被轰出来。接着,最大的那只长着大耳朵的公猫“噢”地从伊泽尔身边飞走,落在废墟中最高的一处,向下望了望伊泽尔,梳理起自己的翅膀来。这家伙,看上去一点水都没沾着。
废墟中最高的一处·····一根直径约两米的钻石管道,上面还有一个金属盖子。伊泽尔突然意识到自己望着的东西是什么:劳巢穴中的一段雨道,极有可能是那条直通L1-A的雨道。他沿着山坡飘过去,来到那根上面扣着金属盖的管道前。公猫拱起背,很不情愿把地盘让给文尼。这些家伙,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跟平时一样,地盘观念极强。
金属盖原来是舱门,上面的控制灯闪着绿光。
他望着那只大公猫,“你心里清楚,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你屁股下面,对不对,伙计?”他轻手轻脚将怀里的小猫抱出来,把猫从舱门控制机关上轰走。舱门滑动着打开了。这些笨蛋小猫会不会跟着他进去?他最后挥挥手,把它们赶远一点,“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但跟着我实在不妥当。挨了电击枪可疼得要命。”
顶楼的协同工作大厅被附属座位塞得满满的,挤得让人很难飘过那些拐角。就在西利潘关闭聚能者通讯链接的那一瞬间,这个地方变成了疯人院。特鲁德拼命飘开,躲开朝他伸来的胳膊,龟缩到工作大厅顶端的控制区。“他们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被迫脱离自己的工作。”
眼前的景象比范想像的更糟。要不是聚能者全被固定在各自的座位上,他们准会向他和特鲁德发起攻击。他看着这个易莫金人,“链接必须切断。这是劳的力量的核心,现在他可指望不上这份力量了。我们要夺过整个L1的控制权、特鲁德。”
西利潘两眼发直,这段时间里受的震动太多了。“整个LI?这是不可能的……我们可算全死在你手里了,范,至少我肯定死在你手里了。”眼神里又恢复了几分活气,无疑是在想像劳和布鲁厄尔会怎么收拾他。范伸出空着的手扶住他。“不,我会赢的。只要胜利者是我,你就能活下来。蜘蛛人也一样。”
“什么?”特鲁德咬着嘴唇,“对呀,切断聚能支持肯定会拖住里茨尔,让他的行动放慢。那些该死的蜘蛛人说不定真的还有一线希望。”他的目光又涣散开来,嚎朦陇陇地,好像望着远处的什么东西,“范,你到底是什么人?”范的声音很轻,只稍稍压过下面大喊大叫提要求的聚能者的声音。“眼下,我是你惟一的希望。”他从口袋里掏出刚刚收缴的西利潘的头戴式,递给对方。
特鲁德小心地抚平皱成一团的头戴式,然后扣到眼睛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们这少L还有一批头戴式,我给你弄一副来。”
范笑了。西利潘以前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狡猾的笑容,直到两百秒前。“不用,我有更好的设备。”
“噢。”特鲁德的声音很低。
“现在,我要你评估一下受损情况。你有没有办法让这儿的人工作,又不让劳切断?”特鲁德愤愤地一耸肩,“你知道这是不可—,’他又抬头看看范,“或许吧,或许可以做些小事。我们可以做点儿离线运算的活儿。说不定我还能骗过那些负责数字运算的聚能者……”“好样的。让这些人安静下来,看他们中间有没有人能帮把手。”
两人分开了。西利潘向下飘到聚能者中间,嘴里唠叨着抚慰的话,将情绪波动的聚能者呕吐的秽物收进口袋。他的抚慰没起什么作用,吵嚷声更响亮了。
“我需要更新跟踪数据!”
“金德雷国作出的反应没有翻译,翻译文本在哪儿?”“你们这些大笨蛋,通讯链接丢失了!”范从侧面溜过天花板,向下观察着一排排座椅中的聚能者,倾听着他们的抱怨。远端的墙边,安妮和她的另一个助手一动不动地悬在供过往人们休息的支撑点上。她现在应该很安全,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正在进行的是你最后的战役,一两个世纪前你以为已经输掉了的决战。
范的眼底,图像不断淡入淡出。他已经启动了顶楼绝大多数区域的无线微波脉冲动力。在这个区域内,他有大约十万个已经激活的定位器。他的眼底仿佛伸出一道明亮的光,光的手指在顶楼探索着,伸向群集着定位器、能够向他反馈信号的一切地方。
判断形势,判断形势。范的目光扫过协同工作大厅内外聚能者的屏幕输出。窄巷内,只有少数聚能者仍旧锁在自己的小舱室里,全都是当前行动用不着的专家。工作数据流被阻断后,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狂性大发。范轻轻松松地切人控制系统,打开一些输送进来的通讯信道。有些情况他必须掌握,这些情况或许能让聚能者的情绪缓和下来。特鲁德紧张不安地抬起头,他注意到有人正在摆弄他的系统。
范的触觉伸出顶楼,在庞杂体表面上搜寻着定位器发出的微光。有了!两组孤立图像中的一组,传输率很低,黑白图像。一瞥之下,他发现一艘交通艇在裸露的岩石上着陆了。该死!S745号闸道。如果劳想出办法打开那道舱门锁,不用想就知道他下一步会去哪儿。
一瞬间,范只觉得恐惧汹涌而至:潮流不可遏止地逆转了。
嘿,这种感觉倒真跟重新回到年轻时一样。在劳到达L1-A之前,他只有大约三百秒。现在已经不用保存力量了,手里掌握的一切都得用上去。范发出指令,将所有能起用的定位器全部调动上线,哪怕没有动力的也罢。它们那个小小的电容里还残留着一点弱电,每一个都足以传递十来个信息包。用得好的话,他仍旧可以得到管用的输人一输出信号。
在他的眼底,图像缓缓成形,一个比特接一个比特。
范在三面墙之间飘动着,小心地让自己别进人聚能者能够到的范围,不时闪避飞过来的键盘和饮料泡囊。但新进来的数据起到了镇定作用,译员区已经差不多平静下来了,译员之间的交流大多局限于本地直接对话。范朝下方飘去,来到特里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