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你个人的新目标,向人类空间的另一端远航。
当然,大家都看得出,这个决定很大程度是出于你的怨愤,但你还是会祝福我们大家。你的远航舰队已经准备好了,范,就泊在偏离裂隙大约二十度的地方。飞船全都是认认真真装备起来的。你的舰队的自动化系统远比普通飞船精良,甚至不需要值班人员。普通贸易船队用这么好的设备肯定会赔本的。第一次醒来将是从现在算起的几个世纪以后。”
范的目光依次扫过对方几个人的脸。苏娜的方案有可能行得通。如果真的奏效,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以为支持他的舰队司令们其实大都像拉科、布特拉和科欧一样。还有,这批司令还得在他们自己的部下面前事先安排好一整套谎言。“苏娜,这些……你计划了多长时间?”“从你还是个年轻人时就开始了,范。我一生的绝大多数时间。
但我一直在祈祷,希望不至于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
范麻木地点点头。真要是安排了那么久,是不可能出现明显纸漏的。不过这些已经无关紧要了。“你说我的舰队正等着我?”随着这些话,他的嘴角讥讽地一撇,“船员当然是那些无药可救的家伙锣,对吗?多少人?三万?”,’f匕你想像的少得多,范。你最坚定的支持者我们全都认真研究过二”选择再简单不过了。谁会愿意踏上一条单程旅途,一去不回头?对方非常谨慎,房间里没有一个他的铁杆追随者,除了萨米。
“萨米?”
旗舰舰长望着他的眼睛,嘴唇哆嗦着。“大人,真、真对不起。
琼想让我换一种生活方式。我们、我们仍旧是青河人,可我们不能跟您上船。”
范点点头,“埃”
苏娜飘近了些。范意识到,只要他猛扑过去,应该可以一把抓住动力椅的扶手,一拳捣开她的胸膛。然后撞伤我自己的手。苏娜的心脏两三个世纪之前早已换成了机器。“孩子,范,这是一个美好的梦想,在追求这个梦想的过程中,我们成了今天的青河人。
可说到底,它仍然只是一个梦,一个注定幻灭的梦。”
范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开。门边出现了警卫,等待着押送他。
他没有看自己的孩子们,走过萨米·帕克面前时也没有说一句话。
在那颗死寂、冰冷的心脏深处的某个地方,范希望他的旗舰舰长过得幸福。萨米背叛了他,但他跟对方的其他人不一样。还有,萨米无疑真正相信那套远航舰队的鬼话。苏娜描述的那支舰队,谁会出钱装备它?绝不可能是精明的贸易者苏娜·文尼,也不可能是她面如铁石的孩子们,同样不可能是那些为这一天阴谋密计的同谋。建造一支由真正的铁棺材组成的舰队便宜得多,也安全得多。我父亲肯定理解这种做法。最好的敌人是长眠不醒的敌人。
范走进一条长长的走道,周围是一批由陌生人组成的警卫。最后看到的苏娜的脸仍在范的脑海中盘桓不去。那张老岖脸上的双眼中擒着泪水。最后一次演出。
一间小小的船舱,几乎一片漆黑。小型营帐里的下级官员住的那种小房间。密封袋里装着工作服。一个标牌向他轻声细语,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眼前:范·特林尼。
和平常一样,只要范让怒火淹没自己,往事便会涌上心头,比任何头戴式的输出更加鲜明。返回现实则像一个恶毒的笑话。苏娜的“远航舰队”并不是一队铁棺材。即使到了现在,距苏娜的背叛两千年后的现在,范仍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最大的可能是,叛徒中仍有另一些人,掌握着一定权力,却没有完全丧尽天良,他们坚决不同意杀死范和那些忠于他的人。组成“舰队”的飞船比装上吸附式推进器的货船强不到哪儿去,船舱里除了沦为难民的范的手下、冷冻设备之外,几乎空无一物。但是,“舰队”的每艘飞船都被设定了一条不同于其他船只的航线。航行千年后,这批人四散在人类空间的各个角落。
他们没有被杀害,但范已经汲取了教训。他开始了自己缓慢、秘密的返航。苏娜早已是活人再也够不到的目标了,但他和她共同缔造的青河还在,这个背叛了他的青河。而且,他仍旧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
……但是,如果不是萨米把他刨出来,他还是会老死在特莱兰。现在,命运和时间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聚能,还有它可能创造的未来。
范抛开过去,重又调了调太阳穴和耳朵里的定位器。要做的工作比以前多得多。他应该冒险多跟文尼面对面谈几次。接受反馈训练以后,文尼能学会如何应付劳的突袭式盘问,不至于彻底露馅。唔,这倒不难。难的是怎么诱导他,向他隐瞒自己的终极目标。
范在睡袋里翻了个身,让呼吸变成轻轻的身声。在他的眼皮后面,图像切换到他对雷诺特和聚能监控员的监视数据。从长远看……只要不出什么愚蠢的意外,从长远看,最大的威胁依旧是安妮·雷诺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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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暗黑降临的第一天,伦克纳·昂纳白飞到卡罗利加湾。这些年里,昂纳白多次来过这里。岂止来过,光明中期刚过他就到了卡罗利加,当时这个大坑底部还是一口沸腾的大锅呢。那以后的几年里,附近山凹出现了一个由建筑工程人员组成的小城镇。虽说这个小城坐落在高地,但要在光明中期施工,这儿还是热得受不了。不过工人的薪水很高。发射场建在更高的高地上,由皇家政府和商业公司联合投资。后来,伦克在这儿安装了降温设备,生活条件这才好多了。有钱人直到渐暗期才露面,在形成火山口的巨大环形山壁内安顿下来。过去五个世代里,每一代有钱人都是这么过的。
尽管来过这么多次,但这一次的感觉是最怪的。暗黑期的头一天。在蜘蛛人的意识中,这一天是一条分界线,重要性远远高于其他一切分界线。这种观念反过来又更加凸显了这一天的重要性。
昂纳白从易奎托利亚高原赶来时乘的是商业航班,不是旅游飞机。易奎托利亚离这儿虽说只有五百哩,但在暗黑期的头一天,它却是富豪云集的卡罗利加湾向外飞行的极限。昂纳白和他的两名助手(其实是保镖)耐心地等其他人沿着绳网通道先下飞机,这才穿上皮大衣、加热腿套,拿起他们这次飞行的目的所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