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羊水破了
“蓁蓁!”
果真如穆时所说,舒秋韵在小区门口等着的,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似乎是在和她说话,可她满心都在不见了的女儿身上,只是敷衍性的应答了两声就继续焦急的四处张望。在看见江舒妄抱着孩子过来时瞬间哭了,小跑到他身边垫着脚去看他怀里的女孩,像是想接过来又犹豫着从哪儿下手。
“把孩子抱给我吧。”那个男人也跟了过来,看了看江舒妄说道,伸出手做了一个接的动作。
江舒妄点了点头,小心的把孩子抱给他,轻声说:“时时说她被打了麻醉剂,你们最好带她去医院看看。”
“麻醉剂?!怎么会打那种东西?”舒秋韵突然想到昨天的事,抬手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是、是昨天那个男人吗?”
早上江舒妄没有跟着去,自然也不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看这样子应该是那个男人做的,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不知道时时去要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刁难了…等等,那这样的话他的肚子岂不是也被知道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江舒妄烦躁又不安。
“我不知道,孩子给你们找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就想走,但还没转过身又被舒秋韵叫住了,“等等!我…我想去见见穆时…”
江舒妄皱了皱眉,看着舒秋韵那张踌躇的脸又想起曾经在游乐场发生的事,不免带了怨气,沉着声说:“时时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改天再来吧…另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可他是真的很努力的想改善你们的关系,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也还在勉强自己,再有抱怨也该抵消了吧?以后少来找他了,你不心疼我心疼。”
舒秋韵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眼睁睁看着那道颀长的背影越走越远。
江舒妄脚下的步子很快,他急着见到穆时,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他,但没想到刚打开车门就看见抱着肚子一脸痛色的穆时。
急促的喘息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穆时惨白着一张脸,额前的碎发与皮肤紧贴,像是刚刚洗了头发,在听见车门开的声音后他稍稍抬起头看了一眼,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动了动,还没发出声儿眉头又是猛然一皱,扣着衣服的手指紧绷到骨节突兀发白。
“怎么了?!肚子疼??”江舒妄慌了神,越过驾驶位探过身去摸他的脸,手上一片冰凉的触感,“时时?!”
“…痛…肚子好痛…”穆时含糊不清的吐出字,眼睛一圈通红。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别怕!”江舒妄手足无措的安慰他,赶紧坐上车,握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时时你别怕,别怕,调整一下呼吸,别急,我在呢…怎么突然间肚子疼起来了?”
他心里慌乱得很,腿都在发软,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慌,穆时已经这样了他再慌就完了。强迫自己稳下心神,江舒妄时不时瞥向穆时,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江舒妄忙下车绕到另一边去抱穆时,他以为穆时只是肚子疼,却没想到在他大腿下摸到一大片被浸湿的布料。
江舒妄的大脑几乎是瞬间没了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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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的,迷茫的,晕乎的,充斥着江舒妄的所有感官,他麻木的看了看抢救室上的红灯,又低下了头抬起手,灯影似乎在手上重影,鲜红而滑腻的,他的目光开始涣散。
江舒妄红着眼睛,神情平静得骇人,他没有一点的嫌弃的把手在衣服上来回摩擦着,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手心都被磨红,自己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车上江舒妄就给程慕打了电话的了,所以一来医院就直接用平车把穆时推上去的,他脑子发懵,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浑身发软的情况下将穆时抱上平车的。
程慕说什么来着?
羊水破了?孩子要生了?开什么玩笑啊,这还没八个月呢,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可穿着白大褂的程医生严肃慌张的表情让江舒妄不得不信,将人推进抢救室里那望向他含了几分失望的眼神让江舒妄更加沉默。
好好的怎么会羊水破了?明明之前都没事的。江舒妄狠狠咬着牙将头发抓得乱糟糟的,扯下了几缕头发也好像没有丝毫的感觉。
抢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江舒妄瞬间抬起了头,对上护士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
“你是穆时的家属?”
“是,我是他爱人。”江舒妄慌忙应道,大步走到护士面前。
护士把一叠A4纸和一支笔递给他,在他不解的眼神中解释道:“这是风险通知单,孕夫情况不太好,经检查腹部有撞击的痕迹,可能就是因此造成的早产,而他羊水已经破了,但宫口又没开,只能准备剖腹产手术,因为患者身体十分特殊,胎儿又不足32周,所以风险极高,没有家属的签字我们不敢妄自做手术,请您看一下然后把字签了。”
风…险通知书?
江舒妄低着头,突然一个字也不认识了,他看着那一个个眼熟又很模糊的字眼,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在护士的第三次提醒下才开始签字。
握笔的手止不住的发抖,每一个字都歪歪扭扭的,丑也丑得没有共性。
护士检查了一遍后又进去了,走廊里又只有失魂落魄的青年一人。他倚着墙,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扇门,喉咙里涩涩发干。
等待时往往是最令人窒息的,时间过得极慢,走廊尽头从窗外射进来的光一点一点移动着方向,江舒妄的脚下多了一团阴影。
江舒妄也由麻木迷茫到焦虑不安,他的焦虑不安又被磨得平静,只是心底压抑着几近奔溃的焦躁,只要掀开一道口子就能尽数而出。
他在等,等着那扇门再次打开,程慕推着他的时时出来,孩子睡着他的身侧,他虚弱至极,还能对自己笑笑,父子平安。
外面的天渐渐黑下来了,江舒妄不觉饥饿,眼也不眨的盯着那扇门,大概是他期盼的眼神太过炙热,门终于开了。
不过,出来的只有程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