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分别前夕(1 / 1)

君解尘心 素单 192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八十八章 分别前夕

  齐扬带着疑惑还有些惊讶,“跟着他?”

  “嗯……我答应了,我答应了他……”

  “……”齐扬沉默了,过了片刻又道,“跟着他去哪?”

  “引淮河战役,缙国败了,苍舒公子说是时候回夋国了。”

  跟着苍舒端回夋国?苍舒端可是夋国的二王子,回夋国能做什么?不言而喻。

  “你想好了吗?他是夋国的文王,回夋国定会陷入权力沼泽,或许要做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难得自由,也会经历更多痛苦磨难……”

  霍连哈哈笑了两声,用手肘怼了一下齐扬,一瞬间好像又变成了从前那样,“哼~你少诓我了,他可是夋国的文王啊,我是和他去夋国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你可别嫉妒我。”

  齐扬没回应他,只是双眸一直注视着霍连。

  有的人笑着笑着就哭了,比如现在的霍连,他眼里噙着泪,笑也变得苦涩。

  “我多希望,你又是在忽悠我……我也懂啊!我什么都懂啊……但,这是衍之托付我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不去完成!”

  齐扬低下了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霍连将菜都清理好后,去到了厨房。

  起锅烧油,一切都很娴熟,等油热了,他才发现没有切蒜。

  “衍之……帮我切个蒜。”

  没人回应……

  “衍之?”

  霍连这才回神,对啊,衍之不在了。

  他不在了……

  ……

  气氛明显不一样了,每个人都心思沉重,围聚在一桌吃完饭后,慕烟把齐扬叫进了屋,说要替他诊脉,而虞琳琳则与霍连一起收拾桌碗,顾然安与苍舒端去到了别处,似乎有些话要讲。

  房间内,慕烟给齐扬搭脉,她啧了下嘴,又深吸了口气,面色不怎么好看,等结束后,她看向齐扬。

  “你要再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也救不了你。”

  齐扬笑笑,“难得见你这么严肃说话。”

  “那怎么说?事到如今,我还能打你一顿吗?不是说了少来烦我吗,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副死样子!”

  齐扬知道慕烟是在意自己才会这么说,但未免也太凶了点,“都说了,我不是要给你练医术嘛。”

  “练怎么让你起死回生吗?”

  齐扬一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他垂下眼眸不敢看慕烟,“你……都知道了……”

  慕烟摆摆手,“算了算了,江湖儿女不讲儿女情长,不在乎生离死别。就是过得豁达开朗!你要死,我慕烟不会为你流一滴泪!”

  “师姐……”

  “别叫我师姐!我没你这样的师弟!”

  齐扬撇撇嘴,“……”

  “身子好了之后,还要出去浪吗?”

  齐扬抬眼看慕烟,“你说的浪,是指什么?”

  慕烟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齐扬,齐扬心抖了两下,懂慕烟指的是什么。他面色沉了下来,许久,说了一句,“不知道……”

  慕烟没再管齐扬,快步出了门,摔门的力道有些重,有种气没处发,只能摔门发泄的意思。

  ……

  虞琳琳也不调侃霍连了,两个人一个有心思,一个在发呆,干活的手脚自然就有些慢。

  虞琳琳是在想怎么开口说话不显得尴尬,又不会触动霍连敏感的神经;霍连手上在干活,脑袋在放空,整个人有些呆滞,甚至完全没发现手上的碗已经擦了三遍了。

  虞琳琳看过去,脑子里想了会措辞,最后打算以开玩笑的口吻打开话匣子。

  “喂喂喂,碗要给你磨透了。你不是来洗碗的,是来干磨工的吧!”

  霍连停了停,看了眼手中的碗,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刚才在发呆。”然后将碗放到了一边。

  虞琳琳没话接了,因为霍连没像她心中所想会像从前一样怼她两句,面前的人沉稳的不像霍连。

  两人无话,清洗碗筷,等一切都洗好了,霍连见虞琳琳要将碗筷放好,霍连拦住了她,道,“我来吧,你去休息吧。”

  虞琳琳,“……”

  ……

  苍舒端于林子深处,弹奏了一曲归魂。前半段凄怆哀婉,哀叹生命消失,后半段逐渐激昂壮阔,彷佛灵魂冲破黑暗桎梏,魂归故里。

  万籁俱寂,只留琴声。

  琴声动人,引来无数鸟兽,待琴声消散,鸟兽又皆散去。

  鸟兽不通人情,乐却能相通。

  苍舒端睁眼,看向眼前站着的顾然安。

  顾然安道,“很少听人能将这种曲子弹出此等感情。”

  苍舒端起身,面向北方,“独影北望,是家乡处;肉身不至,魂魄归往。”苍舒长叹一声,“我与衍之同为夋国人,他死在异乡,我却无法将他肉身带回,只希望他的魂魄随着这曲子就着北风,能回到夋国。”

  “你会将他葬在何处?”

  “将他骨灰带回夋国,葬在他母亲坟旁。”

  顾然安淡淡看了一眼苍舒端,随即又收回眼,看向远处,“你这样的身份回夋国,危险。再者,那些黑衣人在针对你,夋国有人不希望你活着。”

  苍舒端不甚在意,只坦然一笑,“听闻常羊地兮子门下弟子出山,都带着课题,不知先生你的课题是何?”

  顾然安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寻天下之法,择一贤主而侍。”

  苍舒走向顾然安对面,看着他的眼,“既然如此,不如你跟着我如何。”

  顾然安:“理由。”

  苍舒端:“不知先生都去到过何处?”

  顾然安:“五国皆所至。”

  苍舒端:“那先生可寻得了法,择到了贤主?”

  顾然安摇头,默默不语。

  “以法治天下,无法一立,而可永不变之,尤天下五国,五国法度也各有不同,若有一日天下一统,以何法能定五国?必要随时代之变而变,故观天下之法,端认为,无具体解,时代使然而已。”

  顾然安听苍舒一言,似有所感。

  苍舒端见其犹豫,接着道,“至于贤主,先生既然未得贤主,又何不跟我一试?若有一日,你心有变,寻去便罢。”

  顾然安淡如清泉的眸子有了些神色在里头,似乎是有些恼,他道,“我择一人,便认定那人。”

  “所以你才慎之又慎。”

  顾然安默认。

  苍舒端抿嘴轻笑,“那我邀请先生与我一道回夋国,再观夋国之势如何?倒时,你再做定夺。”

  顾然安思量了片刻苍舒端的话,世人皆知,夋国现下是五国最弱小的一国,夋国之势能有何势?然雄鸡扇翼,飞不过鸦;鲤虽小,却能过激流,或许最被忽视的小国,才最该被重视。

  顾然安没有直接回答苍舒端,而是又问,“苍舒公子听闻引淮河一战缙国大败,似乎不甚惊讶,且之后便说了回夋国的计划,难道对此战役,苍舒公子早就知道结果?并且想好了打算?还是说引淮河之战,与你有关?”

  苍舒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不可说。”随后,信步消失在了林中。

  顾然安看着地上摆着的古琴,走上前犹豫了阵,随后将琴收入布袋,也消失在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