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暮
总管微眯下眸光，望向面前的许言时，目光中迸发出来的视线是看来是时候给他点教训了。
“许大人，秘巫族的少主已派软轿，还请大人稍后前去宫殿的西门。”
许言听后那个表情先是双目睁大，脑袋偏歪一侧，再嘴巴张开单手持于胸前似乎正在酝酿语句。旁侧的魔王则是若有所思的看向对方。
总管仔细观察着二人的一举一动，是时候再补一刀了。
“许大人，前门刚收上来一小竹筐的旧钱币。是送往铸造司神殿，还是派送至秘巫族少主的府邸。大人看哪边更方便清点钱币数量。”
“嗯，这个。”
昨日光顾着同泽城探索蜘蛛的习性，竟将收钱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许言现下有些后怕。上回跟友人蓝焰抱了一下，惨被王罚俸禄一年。
这次要是不巧的跟泽城发生点意外之中的过激事，再被王给撞见，场面一定会狗血的难以收场。
偏转眸光来，许言看向身边王阴晴不定的面容。
“殿下觉得微臣是否应该有段适宜的办公时间。毕竟魔族到秘巫族脚程上还是不近的。殿下意下如何。”
比起魔王的小幅吃惊，总管大张的嘴都可以塞入一个鸡蛋了。他不能让挑拨离间的计划泡汤，忙又圆滑了句话。
“许大人兼顾着铸造司和巡查各族物资发放的重要任务。两手不能放，还要一起抓并且都要硬。奴倒是有个简单的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说话的是魔王，总管一听乐呵了。
“王发诏的全魔界收旧钱币一事已紧锣密鼓的进行。不过魔族地大物广，主城小部分收完了，还有外城八个区，以及乡镇等接近于二十八个地区等待士兵收物。保守估计也得半月有余。如此一来，若许大人在两族之间来回奔波，身子定是吃不消。不妨以周来计算，待许大人按时按点的来铸造司神殿过目收取旧钱币的数量以及账本。相信许大人在事务繁忙中定能抽取出一天的空闲时间。”
总管所言似乎是言之有理，许言无可辩驳。
魔王挑不出理的情况下，也只好点头。
“那就这么办。”
然后许言就退下了。魔王上早朝。这时候就是总管真正完成任务的时刻。
“玄武之乱，荧惑满天。星火燎原，奸佞之道。我突然开始期待那一天的来临。”
总管笑着从袖口拿出早就备好的便签。斜目示意身边的人上前一步。
“交给绿狐大人。还有四方池中豢养的魔兽别怠慢了，烛光一定要够明亮，水温一定要在三十五度以上。万不可水凉。”
“是总管大人。”
对方的手映入眼帘时，总管是明显的面色一惊，语气更是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
“怎么又是你。都让你滚远点，还敢上前来。”
“回总管大人，您方才看的正是小的这一边。”
“还敢顶嘴！”
总管怒回转过身来一巴掌拍响面前人的脑壳。
“都说玄武脾气不好，你这小身板定是不够它老人家塞牙缝的。去做琉璃盏吧，体验火焰的温度，烧灼掉你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
“谢总管大人高抬贵手。”
面前的魔仆戴着黑色的纱帽，这回倒是识趣的低下头来眼睛看向脚面，没再顶撞。总管收回视线，挥了下宽大的水袖，头戴黑色的纱帽于脑后的帽檐处随风飘逸着两缕黑色长长的丝带。
那名魔仆瞬间抬起头来，痴望向对方步姿的背影。
“走路很骚气呢。”
“狗子你不想活了，还敢垂涎总管大人。”
“我，可能迷恋上我的顶头上司。”
“这家伙就是脑子有坑，竟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别理他，快追上总管大人。总管可不是好惹的。”
几名魔仆瞬间将那位叫狗子的魔仆给甩开距离，飞速的奔去总管的身后距离二尺远的超安全距离，随时等待指令的启动。
秘巫族。
许言乘坐软轿回到少主李泽城的府邸。
到了之后，还是在下人的搀扶下晕乎乎的下了轿，似乎是梦未醒来依然寻觅着深处的记忆。许言轻抚着额头，宿醉后头痛的后遗症并未消减，状态不免显得有些疲惫不堪。
他抬起眼皮来步上面前的台阶，只见李泽城就站于门口目光柔和的望了过来并伸出一只手来。
“阿言，回来了。”
“泽城，你还亲自来迎我了。”
李泽城的手扶住许言往屋里走，后者看向对方的眼角有休息不好的状态。
“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等吧。”
“嗯。见不到你，我就睡不着觉。”
进了屋，桌面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李泽城拿过碗醒酒汤递给许言。
“喝了吧。有助于头脑恢复清醒。”
许言端过醒酒汤咕噜的喝了起来，又吃了些饭食。
“去了魔宫可有要特别处理的事。旧钱币清点的如何了。巡城的话，我陪你一道前去。”
“收旧钱币一事改为周去魔宫清点。目前我主要任务还是以巡查物资发放事宜为主。”
“那你休息一会儿。过会儿我们去物资库看一下。我认为这批物资有点小瑕疵。”
“是吗？那现在就去。”
“不急。”
李泽城扶住了许言的肩膀将对方又给按回凳子面。
“宿醉的人往往头脑易冲动，提案不严谨行动力差。休息半盏茶的时间就好，物资不会跑，它会在那里永远等着阿言。”
然后李泽城就出了屋。许言单手撑于桌面有点犯困，直到脑门磕到桌面，才去床上躺着。
古人没有闹钟和手机，贵人们则是全靠下人去提醒。但是许言忘记跟下人交代了。
待到他醒来时，就见李泽城端坐于床沿正笑着看了过来。心下一惊，许言连忙坐起身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一下子睡过了头。我们现在去看物资吧。”
“不急不急。”
“不是说很严重吗。”
“今日是秘巫族的盛会，这事要比物资更加的重要。物资可以明日再去看。”
说着，李泽城转过身去从桌面拿过套新衣服递给许言。
“换上。这是对盛会习俗的尊重。”
他抬眼看去，李泽城的衣服确实是有些同平时不太一样，明显着重了民族风味的特色。
片刻后，许言换好新衣服同等在屋外的李泽城一起赴盛会。
盛会是在秘巫族最高最接近天空的位置举办，寓意是通过祈福来向神明传递夙愿。
那是一处祭台，台阶总共有一百零八层，台面放置着供燃香的炉鼎和摆满果品的供桌。底下是秘巫族的子民站成两排来恭迎少主李泽城。
许言作为旁观者看到此情此景不免觉得震撼，之后他们就在少主的带领下人手一本书开始朗诵起来，大致意思是秘巫族的起源以及发展史，后人缅怀并致敬先祖的付出之类的内容。
长亘的篇幅，从午后到了傍晚，许言听着听着竟起了困意。
突然间一阵如雷贯耳的鼓掌声响了起来，被惊醒的许言也急忙的鼓掌，瞌睡虫瞬间跑得是无影无踪。
紧接着是奏乐的鼓点声，几个人围成一圈中央有火堆很像跳大绳。他们开始念着咒语，摇头晃脑一圈一圈的跳起舞蹈。
许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觉得场面很魔性，几个简单的动作反复循环，看着容易上瘾。
这时李泽城走了过来拍向许言的肩膀。
“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祭台不用上去祭拜神明吗。”
“那是明天早上的仪式。”
“这里很像夜市。”
眼前是一片繁荣景象，有杂耍和售卖的各种小吃。还有一些奇装异服的人们在街道内走来走去。看后，许言就乐了。
“他们在做什么，怎么还头戴彩色面具，有的头上长角。你看那位腰间还要系着四个酒壶。”
“这是效仿神明座下各路神兽的装扮。秘巫族一直信奉着族民过上繁荣的生活才会得到神明永久以来的不断眷顾。”
听后，许言轻点了下头。
“所以这里也称为鬼市。”
在李泽城的解说下，二人游逛了市集。许言从中收获了不少乐趣。
很快天就亮了。
李泽城是拉着许言的手上了台阶。
“诶我为什么要跟着上去，我在底下等就好。”
“不成喔。阿言作为贵宾更要站于祭台观礼。”
于是许言同李泽城都站在台面。上台阶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朝下看得时候就很壮观了，子民们全都匍匐于地面显示出应有的尊敬和爱戴。
李泽城摆好手势于空中画着圈，迈着步伐，身姿一晃又一跃。看着对方舞动的动作，许言虽然看不懂，但觉得有种酷帅的既视感从四次元的世界中跑了出来，映入眼帘，那是光折射进来的地方是耀眼的。
“伟大光明的神君，请再次保佑我秘巫族的百年昌盛基业。同时，泽城要与许言同甘共苦。”
说着，李泽城握住了许言的手，后者明显的是表情一愣。
“在此李泽城以第138代秘巫族掌门少主的身份，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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