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回头,便看不见(1 / 1)

欺君往上 云南白药不白 1968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17章 不回头,便看不见

  绿色的珠子被打落地,发出滋滋滋的声响,有些溅在蜥蜴的身上直将那绿色的甲烫破,露出了一层柔软的皮。

  而那些被弄伤的蜥蜴变得暴怒,扬起尾巴便将结界敲出了一个洞,沈昭雪见状赶忙唤扇,腾空而起,给了那蜥蜴一尾扇,将蜥蜴的尾巴直接割断。

  被破了结界,一些人没有防备,当即便被蜥蜴一口吞进了腹,只留一双手在外面无力的搭着。

  沈昭雪皱了皱眉,一边将扇子甩出同那些蜥蜴过招,一边双手结印重新布置结界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随从。

  夜恨晚这边也唤着剑意捅穿了好几个蜥蜴。

  一时间黑色的血液溅满了四周。

  但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在血溅满后,不知是何缘故,它突然燃了起来,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夜恨晚见情况不妙,当即便招呼着人出去,但还是晚了一步。

  那火就好像有眼睛一般,瞧见他们去哪便跟着燃到哪。

  眼看大火就要上身。

  “要不上去?”之禾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看着周围的火势,夜恨晚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同意。

  “我开路。”沈昭雪率先冲到前面,将扇放大好几倍后这才扇灭了一些火苗。

  那些人见状刚忙上了楼,但就算上了楼,情况也不容乐观,因为楼下被烧毁,所以在上面走路,随时都会面临塌陷下去葬身火海。

  待人全都上了楼,沈昭雪这才舒了口气,看向了自己的手腕。

  因为长期的灵力消耗,沈昭雪的体内没有多少可用的灵力。

  单是这祁无阁的第一层便这般难走,再往上的几层还不知道还遇见什么。

  被火焰包围,沈昭雪的唇干得掉皮,脸更是被灼烧得黑了一个度。

  “往哪走?”沈昭雪刚想加快步伐赶上前边的夜恨晚,便被疼得呲了一声。

  他皱了皱眉,伸手掀开外面的罩衫,这才看见了里面被烫穿的衣衫和烫糊的肌肤。

  沈昭雪吸了一口气,没有继续管,继续拔腿跟上夜恨晚。

  待沈昭雪追上时,夜恨晚已经将他们送下了祁无阁。

  “快塌了。”夜恨晚收好剑意,转头看了沈昭雪一眼,“你快些随我上去启动阵法。”

  夜恨晚说着,目光突然一冷。

  “你怎么没下去?”

  之禾站在一旁瑟缩着身子摇了摇头,“陛下命我保护好公子,现在公子未下去我不敢下去。”

  沈昭雪转身看了他一眼,刚想说赶快下去,却突然听见砰的一声,祁无阁便向右倒去。

  夜恨晚心头一紧,顾不上其他,刚忙拉着沈昭雪的衣袍便向上走。

  之禾也跟了上来,但因为时间太过匆忙,两人都无暇顾及他,于是便也都当他不在了。

  其他阁层里藏了许多叫不上名的妖怪,夜恨晚拽着沈昭雪两三下便斩下了那拦路的妖,便又匆匆上了楼。

  “夜公子。”之禾艰难的躲避着妖怪的袭击,看着夜恨晚的身影喊了一声。

  夜恨晚转头看了他一眼,身形微滞,但还是上了楼没有帮他。

  毕竟自己的选择,为什么要让他人做出牺牲?

  到第七层,夜恨晚将沈昭雪松开,皱眉道了一声,“启阵。”

  沈昭雪点点头,当即便用扇割破了手腕,渗着血在地上划起了阵。

  一圈画完,光芒四射照亮了阴沉的天际。

  夜恨晚看着阵眼,踏脚便想走进去,但刚刚靠近便被那阵打了出去。

  人被打在墙上吐了血,夜恨晚捂着胸艰难的呼吸着。

  沈昭雪见他如此,便有些不敢靠近。

  谁知这时,一直被困在下面的之禾突然冲了上来,提着剑就给沈昭雪的胸膛来了几下。

  沈昭雪还没反应过来,鲜血就已经溅了地,而胸膛也剧烈的疼痛着。

  “你?”沈昭雪抬手,扇便将人封了喉。

  血溅在脸上,沈昭雪半趴在地上,摸了摸那被捅出的血窟窿。

  呼吸渐渐变弱,沈昭雪手中的扇子变得虚无了起来。

  血顺着他的衣摆,渗到了血阵里。

  转瞬之间,他便手撑着头,倒在了地上。

  没有生息。

  轰的一声,祁无阁塌了。

  而夜恨晚命大,逃了出去。

  火苗舔舐着祁无阁,将这里的一切带入了尘土。

  后面下了雪,将火熄灭,众人这才找到了遗骸。

  但,只有一具。

  铅色的云盖住了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雪就是在这个时候下得越来越密。

  帝云歌也是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沈昭雪的死讯。

  彼时他已经将南云打得差不多了,再过几日便可收复整个云国,然后履行他的诺言。

  毕竟他可不想被压在马上跑死四匹马。

  但现在,他不用履行了。

  帝云歌拿着宣纸,看了一眼窗外的雪,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等人出了门,帝云歌这才将口中积蓄已久的血一口吐了出来。

  帝云歌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拿出绣帕擦拭了一下唇上的血,这才伸手将桌上的宣纸一把揉烂。

  雪停时,帝云歌见到了他的尸骨。

  泛着冷,躺在棺椁里。

  房梁将他的头压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帝云歌远远的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无法呼吸。

  他不想被人看见他的这幅模样,当即,便遣着人,把棺椁抬到了他的房里。

  待人放好时,帝云歌又看了一眼,只不过这次他拿手掩着鼻,没有再看一眼,抬脚便走。

  他离了府,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总想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一直走,不回头,便不会看见。

  天稍晚,帝云歌还是回了府。

  一双凤眼红红的,鼻尖上也是,但他没哭,因为他哭不出来。

  本想去另外一间屋里睡,但手却不自主的打开了那间房门。

  屋里漆黑一片,随着帝云歌进来这才落下了光的影子。

  棺椁像一只小舟,乘了人,也盛了希望。

  帝云歌将灵灯点上,看着棺里的人,拿剑挑了挑那人的手腕。

  一圈的疤。

  不死心。

  又挑。

  另外一边也是。

  帝云歌拿灯的手有些颤抖,但他仍撑着身子坐到了榻上。

  一双凤眸无处安放,最后还是落在了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

  分别前本想同他说自己不在乎他的容貌的,但刚想出口,便又变了种味道,于是只能卡在喉间,变成了你随他去。

  飞雪拍打着窗,未合拢的门被吹得呜呜作响。

  寒风一阵又一阵刮过谷壁,发出凄厉的叫声。

  手中的灵灯一个没拿稳落了地。

  院里红梅落满了雪,本就不堪重负的垂着头,现下又压上了些,便随着雪落的簌簌声随着那雪落了地,捻在漫天的风雪里。

  不减芳香。

  同梅落了地的雪,似乎化了,却又好像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