惫地将脸埋进了手掌心里,他这段时间因为葬礼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实在不想和谢老爷子争论这个问题,他说:“爷爷,想要这个位置的人很多。”
“但谢家的Alpha就你一个。”谢老爷子的声音缓了下来:“你爸是个废物,他能力不够,这么多年我给他兜了多少篓子。这次研发的舒缓剂出现纰漏,我厚着脸皮请人疏通关系,惊寒,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就是昂风,我不敢把他交到你爸手上。”
“......你还有个儿子。”
“你小叔只是个Beta,这么多年浪荡着也不结婚。”谢老爷子说:“我在你身上花费了这么多资源和精力,你别让我失望。”
“你失望是你的事。”谢惊寒抬起头和他对视,说:“我怎么活是我的事。”
谢老爷子出乎意料地没生气,他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转移了话题,没让两人的气氛再僵持下去:“一个星期前昂风就收到了消费者的投诉信,你爸在会上通报了这件事,目前各高层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热度在控制,舒缓剂这事等调查组发完公告后,就基本过去了。”
谢惊寒没说话,也不想听谢老爷子说的这些话;谢凯山的行事和手段他一直都看不上,但这事儿有谢老爷子出面,大体上就是稳的。
“我可以让你读完高中。”谢老爷子转了转手上的红宝石戒指,说:“你有喜欢的Omega在江城是吧?大学我甚至都可以让你在国内读两年,但最后你必须要回F国。”
谢惊寒猛然抬起头来看他。
“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没什么兴趣对一个未成年的Omega下手。再说年轻也正常,想玩就玩,反正也走不到最后。”谢老爷子说:“我还能再撑会儿,我让你玩这几年。”
谢惊寒对他爷爷打个巴掌再给甜枣的行为早已习惯,但心下确实放松了不少;她妈去世后,谢凯山没了标记关系肯定会再娶,谢梓安到时候名正言顺,可绝对没有他爷爷想的那么听话。
来日方长,谢惊寒想,走一步算一步,总会走出来的。
谢惊寒在首都待了将近四个月,他处理好顾柔的一切后事,用顾柔留下来的遗产创立了社会公益基金;在九月开学时谢惊寒买好回江城的机票,却在回去的前一天,他外公突发脑溢血去世。
谢惊寒其实已经麻木了,顾柔去世时来吊唁的人安慰他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对顾柔感情复杂,没有纯粹的爱更谈不上纯粹的恨,人之常情在他身上并不适用,只是顾柔去世一个月后的某天,他梦见顾柔教他弹钢琴,第一首曲子便是《梦中的婚礼》;他半夜惊醒,一身虚汗,捂住脸无声地流了眼泪。
他外公去世时,正好是他感情的麻木期,他外公除去顾柔一个独生女再无儿女,立下的遗嘱里,名下的财产全由谢惊寒继承;谢惊寒左臂的黑袖章,一直戴了四个月。
只是在十月的某天,沈放如往常那样给他打每天必打的电话,语气温和带着笑,有些撒娇地给他说今天打篮球进了个绝杀的三分,Omega的话语带着小心翼翼又笨拙的安慰;当时谢惊寒在墓园,刚刚下完一场秋雨,墓碑被雨淋得一片湿湿沥沥,在萧瑟的秋风中,他喊了声沈放的名字。
沈放说我在呢。
谢惊寒没说话,随后,沈放在电话里听到了Alpha悲沉嘶哑的恸哭。
冬天就这样到来了。
两颗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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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中下旬,江城的第一波寒潮来袭,谢惊寒回学校准备参加期中考试。
他回到江城时是周六早上,谢惊寒将自己租的房子打扫了一下,在网上下单了食材——他回来后第一时间给沈放发了消息,打算给小熊做点他喜欢的甜点。
江城太潮,谢惊寒开了吸湿器,又在火上炖了冰糖雪梨,他这几天和沈放通电话,发现沈放嗓子有些哑,准备炖了给沈放润润喉。
雪梨炖好凉到温热时门铃就响了,谢惊寒手里的笔没拿稳,掉落在地毯上。他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捡起笔合上书去开门。
沈放穿着白色加绒卫衣套蓝色牛仔裤,背着他的蓝色书包,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笑,很干净;在谢惊寒开门的那一瞬间,他张开手,撒娇索求拥抱。
谢惊寒笑着抱住他,将沈放圈在怀里,两人四个月没见,熟悉的味道在拥抱时将彼此包围,谢惊寒低下头,埋进沈放的颈窝,高挺的鼻尖蹭了蹭沈放的耳侧,说:“好凉,外面很冷吗?”
沈放被他低沉的声音和语气苏了半边骨头,他有些不自在地躲了一下,很快又诚实地抱住了谢惊寒的脖颈,从他怀里和他微微分开,看着谢惊寒的脸,说:“你瘦了好多哦。”
谢惊寒揽着他的腰将他带进来,关上了门,说:“正常的,再吃点就回去了。”
他拿出特意买的印小熊的白色瓷杯,将温度凉得刚刚好的冰糖雪梨倒进去,递给沈放时摸了摸沈放的手指尖,还是很凉,便一边握住沈放手指给他取暖,一边叫沈放喝冰糖雪梨。
沈放听他话很乖地喝完了冰糖雪梨,有些回味地说:“寒哥,你好像男妈妈哦。”
谢惊寒接过杯子又给他倒了杯放在手里暖手,有些疑惑地说:“什么妈妈?”
“没有没有,我瞎说的。”沈放笑眯眯地看他,说:“今天干什么?”
“玩游戏吗?”谢惊寒从柜子里拿出游戏手柄,说:“我买了几个新的卡带,你上次不是说想玩塞尔达吗?”
“你真是任天堂狂热粉啊。”沈放没骨头地躺在沙发上,说:“不过不想玩游戏,我带了书,你给我补课吧。”
谢惊寒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
沈放枕着头和他对视,说:“你不是说一起去首都吗?我当然要努力提高成绩啊。”沈放歪了下头,“我这个暑假其实一直在补课的,可是那个物理老师没有你讲得好。”
谢惊寒将游戏手柄放下,蹲下身捏着沈放鼻子左右晃了晃,笑说:“这么乖吗?”
“那是。”沈放很骄傲地说:“答应和你一起去首都就一定要做到。”
因为天气太冷,谢惊寒不敢给沈放洗水果,但又怕沈放嘴馋,给沈放讲了几个经典例题勾画了题目后就进了厨房,给小熊煮牛奶芋圆。
沈放的口味偏甜,谢惊寒收藏了蛮多甜品做法,他架上小锅时闲不住的沈放就拿着卷子来骚扰他,卷子放在吧台上,写两下就和谢惊寒说两句话;要是平时谢惊寒会毫不留情地将沈放赶去书房认真写卷子,但可能是因为四个月不见,沈放很黏他,谢惊寒对这样的沈放......根本就毫无抵抗力。
牛奶的香味氤氲,沈放下巴低着笔,突然说:“同桌,要是我考不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