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问香 山核桃 374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8章

  等人出去了之后,仇非林这才接起了电话,开口就是亲热的一句,“喂,尹爷爷。”

  电话那头的人也和他假亲热,“非林啊。”假惺惺够这一秒,紧接着便单刀直入的问他最关心的事,“你那个手下怎么还没回来啊?”

  怎么还没把人给带回来?

  仇非林笑了笑,之前不知道当中名堂的时候,他只当是这尹老头关心自家独苗,现在知道这其间名堂,就算裴凌当真回来了,自己又怎么可能放心把人交出去?口头协议,毕竟只是口头的。

  “哦,我这不派他出去办事了嘛。路上给绊住了。”

  “就不能先把人给送回来?你也知道那个人……那个,我孙子他身体不是很好。”

  仇非林斜着嘴角,心里暗笑这尹老头掩饰的不够好,真就是年纪大了,做事畏手畏脚的不说,连情绪都藏的不够好,“这您放心,我的手下办事那是最妥帖的,绝不让您孙子受丁点累。”

  他这话说的也不那么轻巧,原本想演的轻松些让那尹老头着着急,或许是因为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等说到后半句时,想起裴凌的确是照顾那人照顾的体贴入微,顿时不是演了,意切的咬紧了牙。可他不能让电话那头的人发现,硬是装出一副轻松的口气,又暗自庆幸还好只是电话沟通,没有面对面交谈,这样他就算把牙咬碎了,也能喉头一动吞下去。

  要真论起来,他和尹老头半斤半两,一个少了贵重的傀儡,一个少了得意的手下。

  “非林,咱们说好的不是。你让你手下把人带回给我,我就帮你拿回仇家的话事权。”

  “是啊,尹爷爷,咱们说好的。可咱们似乎没说好这先后顺序啊。我的意思是你先帮我拿回仇家的话事权,然后我再让我手下把人给您送回去。”

  “你!”

  尹惠邈没想到仇非林会在这里埋个坑等着自己。现在再回想当时情景,要不是怕搅进人命官司里,他当初也不会着急忙慌的走了,尹家牵扯进的人命官司不少,万不可受到一点注目。他当时又觉着仇非林毕竟年轻,自己能把他掌控在手里,没想到还是落了下风。

  仇非林的得意又回来了,不管是对内的仇家,还是对外应付的那些个小开们,他各个都得伏低做小,现在终于能昂首挺胸起来,管他是哪家的爷爷,总之拥有主动权就是爽!

  “你二叔掌家这么些年,你该知道拿回话事权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仇非林不置可否,他当然知道拿回话事权没那么简单,他就是需要时间,毕竟还没裴凌的踪迹。可他不能有一点儿松懈,不能给对方发现自己漏洞的机会,因此嘴上只说着,“所以我才和你合作啊,尹爷爷。”

  电话里静了一阵儿,就这片刻的沉寂,让仇非林的心也跟着紧了,即便尹惠邈当缩头乌龟这么些年,可却不能忘了他内里的奸诈,谁知道这片刻的沉寂里他又在谋划着什么。

  仇非林多虑了,不一会儿电话里头传来一阵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话说的,看来很瞧的起我。”

  仇非林松口气,“当然,我知道尹家实力。”

  “好,既然如此,你准备准备吧,仇家要换天了。”

  仇非林一愣,随即耳朵里满是对面挂断电话的忙音。可仇非林仍处于震惊中,他那话的意思是,仇家话语权的变更连一朝一夕都不用?他有什么本事来决定?

  仇非林放下了手机,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尹家果然很危险,我必须深挖他背后的秘密,不然我现在上去了,说不定哪一天也被他给换下了。你说是不是裴凌?”

  无人应答,仇非林扭头习惯性的看向自己身侧,他这时才反应过来,裴凌并不在。仇非林拧紧了眉,“不论是仇家,还是你,两个我都会要回来!”

  仇非林撑桌扶额独自想了半晌,不多时,他二叔的电话便来了,只说是让他回去一趟。仇非林没多想,挂了电话便往他二叔那里赶,他只以为事情出了变故,他二叔不过是找他询问。

  可一进门,仇非林便愣住了,他没想到尹惠邈的动作这样快,他进门时,尹惠邈已经坐着在和他二叔在寒暄。

  仇非林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并没有把自己心里的震惊显露出来。因为他清楚,尹思邈的动作这样快,不外乎一个目的,那便是找回那个傀儡。想到这里,仇非林不免笑了笑,他静待着下一秒这大厅里即将发生的事。

  仇二叔见仇非林来了,心中莫名有些恼火,前一秒还和尹惠邈笑着说话,后一秒突然冲仇非林发作,“怎么来的这么慢?年纪轻轻的一点规矩都不懂,进门都不知道先和长辈打招呼的吗?”

  仇非林淡淡笑着并不答话,往日里恭敬的侄子突然不可一世起来,这让仇二叔有些不爽,猛的站起身来,似乎是为自己涨涨气势,或许也是明知自己底气不足,所以非要站起来给自己找回点气场,然而于事无补,尤其他气冲冲起身,仇非林还一副淡淡的样子,已经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的二叔,仇家的话事人,已然在年轻一辈眼里失去了威严。

  仇二叔一愣,他似乎见着了自己的大哥,那个总什么他说了算的大哥,仇非林的父亲。执掌自己的人生,让他又恨又怕的那个大哥。仇二叔后退了一步,睁大了眼仔细看了看眼前人,是仇非林没错,不知不觉间,他竟成长的有大哥的影子了。

  “我倒是觉得非林这孩子不错。”尹惠邈打破了僵局,仇二叔瞪大了眼睛看着尹惠邈,他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们二人已经勾搭上了,难怪多年不登门的人突然摆出长辈的架子来叙旧。

  舒适的日子过的久了,他还总以为仇非林是个不成气候的小子,自己是当家人,仇非林往后都只能仰他的鼻息过活,他被蒙蔽了,他被仇非林一直以来恭敬的态度给蒙蔽了。

  “你新娶了媳妇,又生了个儿子,日子过的蛮逍遥,不如一直将这逍遥日子过下去算了。以后就让非林来打理事务吧。”

  这话一出,仇二叔和仇非林均十分震惊。他竟然直截了当的把话说出来了。仇非林以为,仇家换主这么大的事儿好歹要做一些布置,可他只是找过来喝杯茶,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不是提议,而是就这样宣布了。他以为他是谁?他是尹家老爷没错,可这里毕竟是仇家。怎么可能由他说了算?

  平日里各怀心思的一对叔侄,难得此刻所见略同。

  仇二叔捏起了拳,咬牙说道,“尹老爷怕是年纪大了,弄错了地方,这里可不是你尹家!”

  仇非林皱紧了眉看着同尹惠邈对峙着的二叔,他二叔说的这句话他是再赞同不过了,然而对着显然有备而来的尹惠邈,这句话只是苍白无力。

  到底是什么?尹惠邈到底有什么能掣肘仇二叔?仇非林对此十分好奇,所以他紧盯着尹惠邈,等着他下一步动作,想看他如何摆平怒气已经上来的仇二叔。

  然而尹惠邈只是接着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香牌,“想起来已经好多年没和玩香的唐家联络了。”

  仇二叔和仇非林皆为之一震。尹惠邈把玩着那香牌,从容抬头看着仇二叔。

  仇非林没在意尹惠邈和仇二叔之间的对视,他只是盯着尹惠邈手里的那块香牌,为什么会和裴凌脖子里挂的那个平安牌一模一样?!

  “那是……”

  开口的是仇二叔,仇非林循声看过去,仇二叔的脸色已然灰败下来,连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了。

  这块香牌什么意思?为什么二叔这么害怕?

  尹惠邈收起了那块香牌,站起身来笑对仇非林,“好了,我看你二叔累了,往后仇家就指望你了。不过,当家人要办的头一件事是送回我孙儿。”

  仇非林笑了,他可不像他二叔那样任人摆布。

  “您孙儿?我手下带走的好像不是您孙儿啊。”仇非林忽然敛了笑,“那个人不是尹承宇,尹爷爷,我们是不是得从长计议啊?”

  “哼哼哼哼。”仇二叔垂头低声笑着,引起了身旁两人的注意,“当年那句话说的真是不错。你们想要的都将得不到。我到手的没了,你到手的东西也没了,果然应征了那句,你们想要的都将得不到。”

  仇非林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大年纪的尹惠邈陡然色变,他只说了一句,“胡说什么?!”便甩袖欲要离开,走到门前时又转身盯紧了仇非林,“总之,你得把人给我送回来。”

  仇非林笑着点头,“自然,只是在您将事情和我说明之前。”

  尹惠邈气愤离开了,仇二叔拖着脚步想要上楼,和仇非林擦肩时他被叫住。

  “二叔,你刚刚在害怕什么?”仇非林偏头看他,“刚刚尹老头给了你什么暗示让你这么害怕?”

  面对仇非林的质问,仇二叔忽然手抖流汗。

  “二叔,你连刚死老婆就取新妇的事情都做的出来,我想不通到底有什么能让你害怕的?”

  “非林!”仇二叔一把抓住仇非林的胳膊,“二叔从前待你算不上好,可也还不差,你听二叔的,别和尹家老头有关系,我怕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仇非林看着仇二叔挑着眉问,“是怕我吃亏,还是怕我知道些什么?”

  仇二叔一怔,松开了手,看着仇非林这幅表情想,他果然很像大哥,绝不能让他知道那件事!要不然自己真就身败名裂,没好日子过,好歹现在自己还是他二叔。

  打定了主意,仇二叔拿出一副认真担心的神情,“我是担心诅咒!担心我们这几家人身上的诅咒?”

  仇非林脸色十分难看,“诅咒?”

  说起来,那个声称裴凌的平安牌是师祖宝物的代之依,说他师兄是因为被人请去解咒,转而与聂家相识。那个平安牌明明和尹家老头手里拿着的东西一样。一桩桩,一件件,都很奇怪的,看来只有先弄清楚那个过去的诅咒是什么才行了。

  仇非林问他二叔,“你说的诅咒到底是什么?”

  “所以,那个诅咒是什么?”裴凌问越和风。

  “你们想要的都将得不到。听说当年那个东南亚人是这么诅咒我们这几家人的。”

  “东南亚人?”

  “十多年前吧,尹家老爷又组织起了这帮过时兄弟,具体要去做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当时我年纪还小,我记得孙辈里唯一跟着过去的就只有唐霖了。”

  “唐霖?”

  又是一个没有裴凌没听说过的。越和风笑看他,“你跟着仇非林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几家的渊源?”

  裴凌摇摇头,“基本上他不说我也不会问。事实上,你们家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非林的表兄弟无意间提起过和你家的联系,其他的我并不了解。”

  “这样啊。听说我们这几家太爷爷还在扛锄头的时候便是兄弟,仇家太爷主意最大,尹家太爷心思最多,所以仇家最大,尹家老二。而越家和唐家的太爷因为没什么主张,都只是跑腿的小弟。你知道的,那年头,想发财不容易,仇家和尹家太爷心里头主意大,想不到其他门路,就想着不如劫道儿。听说唐家太爷身板小最适合装弱骗人,他就当诱饵躺路中央。后来嘛,反正就是出事了,好像劫了个东南亚人。说来也怪,那东南亚人大老远的往那穷乡僻壤里跑干什么。总之那东南亚人跑了,几个太爷也怕事,裹着家私就逃了,有拖家带口逃的,也有留下老婆孩子的,我太爷爷就是留下老婆孩子逃的,不过等他在城里落脚安稳了,也有写信回来交待让家里人过去,就是路远钱少,我爷爷卖了家里一头猪,想想就只带着大儿子走。”

  裴凌心想,那难怪曹三儿说越家奶奶是跟着她姑姑的婚车走的。

  “等到了尹家老爷那一代,又把疏远的几家人给联络上了,好像是让唐家组织着办个什么香会,又借着仇家的运船从海外运回了些香料,不过运香料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散布消息。果真,当年那东南亚人的后代也找过来了。”

  香会?裴凌依稀记着当时曹宏和自己闲聊时说的是翡翠,看来是有意隐瞒了关键信息,外人按照自己的理解再一猜测,才觉得当年抢的是翡翠。可这隐瞒的关键信息是什么呢?裴凌看着越和风的侧脸琢磨着,那他知不知道这关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