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呼吸
强烈的震动还在持续，整栋房子像是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剧烈摇动着。卡罗斯跌跌撞撞地朝着里面走，地下室的水已经满溢出来，连一楼都被覆盖了浅浅的一层。
逃难的人中有人认出了卡罗斯，但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头顶上不断掉落下来的碎屑打断了。
“快走！房子要塌了！”不知道是谁忽然高声说了一句，教堂里的动乱更加大，尖叫声几将耳膜震破。
卡罗斯终于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他咬牙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然后把手上的枪丢入了水中。
地下室的门已经在强大的水压下碎裂成一块一块，卡罗斯脱掉了上衣和靴子，站在原地叫几声莱恩的名字。
和预料中一样，没有反应。
卡罗斯一个猛扎子冲了下去，冰冷的水让他在瞬间有些失神，他努力在水中睁大眼睛，面前却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大概在十几秒以后，他忽然感觉到脚底踩到了什么硬质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差点呛了一大口水。
被他踩到脑袋的莱恩在水里慢悠悠地抬起头，睁着那他双黑洞洞的眼。卡罗斯努力让自己的身子低下来，然后朝着莱恩伸出手……
莱恩开了开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快要憋不住气的卡罗斯显然没有这个耐心，他粗暴地拽住了莱恩的头发往上拉。出乎意料的，莱恩比想象中轻上不少。
卡罗斯浮出水面换了口气，然后缓缓地朝着门边游去。
等他们碰到地面已经是一两分钟以后的事了，卡罗斯坐到台阶上，然后把莱恩整个人从水里抱了起来。青年安安静静地任他摆弄着，一丝挣扎都没有。
可是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还没等卡罗斯再喘上一口气，巨大清晰的二次爆裂声从他的身下传过来，瓦砾掉落的速度加快，整栋房子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FUCK！”
卡罗斯抱着莱恩从原地站起来，他甚至来不及去够他的鞋子！他低下头快速奔跑，找到最近的一扇玻璃窗户后一弓身子滚了出去……！
背上传来火辣辣的清晰的疼痛，卡罗斯感觉到身后的气流剧烈滚动，然后在这样迷迷糊糊中，他挣扎着，然后晕了过去……
当然，他是幸运的，因为他及时错过了接下去的一幕。
被他救出来的莱恩，从他怀里慢慢滚了出来，他身上的零件摩擦法出清晰的咔哒声。然后他伸出左手掰断了右手，然后用左手在空中甩了甩被掰断的右手，又面无表情地把右手装了上去。
而等他正准备掰左手的时候，才发现在自己和卡罗斯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丧尸。
“哦……哦……哦……”莱恩扫了眼在地上挺尸的卡罗斯，默默地叹了口气，“我们有麻烦了啊，卡罗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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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斯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欲裂，一种像是醉宿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有些反胃。
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哔哔啵啵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挺身想要起来，身上的伤口即使把他拽了下来。
他呲牙裂嘴地倒在地上，一点形象都无。
“啊，卡罗斯先生，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过来，然后慢慢靠近，一阵冰冷。
“莱……莱恩……”
卡罗斯的声音有些沙哑：“发生什么事了。”
“我又救了你一次，先生。”
“咳……那真是谢谢了。”卡罗斯又咳了几下。
他勉强从原地坐起来，才发现莱恩话里真正的意思。
面前的青年已经完全没有平时见到的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狼狈。
他黑色的头发纠结成一团，到现在为止还是湿淋淋的，上身的衣服碎成一条条，几乎就是几个布团，最触目惊心的……大概就是他手臂的牙印，还在朝着外面透着银色的液体。
“你被咬了？”
“恩……”
“谢谢。”
“……放心，我不会被感染的，最多就是金属液流失。”莱恩拨了一下面前的火堆。
“我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
卡罗斯顿了顿：“能联系到克莱尔他们么？”
“……很难，您身上的通讯机进水坏掉了，所以我就把它吃了。”
和莱恩一脸淡定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脸黑线的卡罗斯：“你是故意的吧。”
“……”
“好吧……”卡罗斯冲着天狠狠地叹了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生，我身上只有百分之五的能量能够使用——在采取有效的修复方法之前，我和您一样，差不多就是一堆废铁。”
“……”
“您也不必担心，卡罗斯先生，我会尽力治疗好你的。”
“你会治疗？”卡罗斯有些讶异地挑眉。
“我不会，但是资料上有写。”莱恩低下身，他的手覆上了卡罗斯赤/裸
的上半身，那带着强烈的男性力量的肌肉微微颤抖着。
“你要干什么……”
“人工呼吸。”
***
“哦，威斯克博士，看起来你的小东西出了点问题啊。”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看着面前的SS级警报，笑着说。
带着墨镜的男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他的食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着，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你觉得，他提供的消息可靠么。”
“莱恩？”女孩发出一阵不屑的嗤笑，“他什么时候提供过正确的消息。”
“他毕竟是你弟弟。”
“……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A.I.也不是全部都一样的。”
“呵……”威斯克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轻笑，然后抬起手按下了椅子上的按钮。
白色的自动门打开，穿着实验袍的男人低头等待命令。
“去把那个蠢货，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