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暮韩猛的从床上坐起来,茫然的瞪大双眼,手指紧紧攥住被子急促的喘息着,浑身冷汗。
“你又做恶梦了?”
魂迷迷糊糊的睁眼,搂住暮韩将他压进温暖的被窝里。暮韩僵直着身子。
被关进A区已经两个多月,他们被完全限制了行动自由。此时的原罪城已经入秋,正午的时候仍旧骄阳炽烈,夜晚却骤然变得冰冷彻骨。
“我是谁?”暮韩瞪着呆滞而空洞的双目,转过脖子问向身旁的男人。
“你叫暮韩。”魂无奈的撑起身子,沉默片刻后冷静的回答。
“暮韩么?”
魂点点头。
“那我是什么?”他继续问。
“你是暮韩啊。”魂笑起来,笑容明亮。
“是暮韩。”他重复着,缓缓点头,似乎安心了一些。
“我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他又忽然问。
魂用手揉了揉他的额角,暮韩缓缓躺下钻进温暖的被窝。魂蹭了蹭身子,拱进暮韩的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没事,忘就忘了吧。你记住,你是暮韩,我是魂就行了。”他在他耳边低语。
暮韩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怀里的男人体温很高,温暖的炉子一般。散发而出的热度缓解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暮韩觉得舒适而闭上了眼睛。
“睡吧,还是夜里。”喷洒进肩窝里的气息也是温暖的。
总觉得,心里似乎很空很空。恍惚而茫然。
似乎忘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困顿感像是缭绕的蔓藤,悄无声息的裹紧了暮韩。暮韩无法抵抗那种疲惫的诱惑,在黑暗中渐渐睡去。
魂看着暮韩的睡颜,他总是下意识的皱紧眉头,焦虑而不安。
魂没有去问暮韩行动为何会失败。他只是兴庆宦官将暮韩押回房间后,两人还得以继续活命。
暮韩说,王朝不会杀他。他只想要他的身体做容器。
因此两人暂时是安全的。但能够安全到什么时候,仍旧未知。
死亡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煎熬。
有时魂会期待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下去。只有他陪着暮韩,而暮韩的眼里也只有他。
但他内心深处也明白,这不可能。
因为暮韩不属于他。
对魂而言,这样的幸福不过是昙花一现,像是一场梦境,也许下一瞬间便会支离破碎,消失的无踪无痕。
但梦也好,现实也好都不重要。他明白这早晚都会有结束的一天。
如果甘于囚困,甚至轻易就被杀死的话,那他就不是暮韩了。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唯有等待一个的逃脱的契机。
魂看着他,有些苦涩的笑了笑。微微探身,偷得一个清浅的吻,然后满足的闭上眼。
原罪城是一个没有明天的地方。
营救暮韩
凌晨两点,李方寒在屋子里疯狂的练剑。暮韩的屋子虽说有一块空地,但仍显狭窄。尽管李方寒已经控制了自己的劲气,但三个月下来墙壁还是在他的疯狂练习下薄了整整一厘米。
李方寒发现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当你开始在意一个人,逐渐把他装在心里,习惯了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后,突然失去,就会觉得莫名空虚。
每个夜晚辗转反侧,开始想念关于暮韩的一切。他冰凉的温度,他清淡的味道,他的脸,他的身子,他的声音,他让人沉醉的吻,甚至与他那场疯狂而激狂的抵死缠绵。
李方寒明白自己足够强,强到可以肆无忌惮的去爱。
他想拥有的东西一定会得到,他想守护的东西一定不会被夺走。
但这些还不够,还不足以让他彻底得到暮韩。
暮韩坚强而勇敢。当一切陷入僵局,他能够毅然踏出最危险的一步,寻求突破。
这也是李方寒为之着迷的地方。然而这种坚强带给李方寒的,是一种变相的失去。暮韩离开了他,独身前往王朝。
李方寒迷茫过,是否当初答应了暮韩,两个人从原罪城逃出去,一切都会不同。那时的暮韩正处于彷徨中,他甚至在潜意识里依赖自己。
然而当时李方寒还没有陷的那么深。他无法抛弃身后追随着自己的人们。或许他们只是崇尚他的力量,寻求他的庇护。可他们为他的意愿而战,为他的战斗而死。他们已经成为李方寒的责任。沉重而无法抛弃。
李方寒也想要疯狂的去爱,可他不能。
失去了理智的爱,和禽兽本能的发情有何区别?
暮韩……他心底叨念着他的名字,轻声诉说。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我们必须筹备好一切才能去救你。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次失去你。
你能理解么,你能感受么。我所有的矛盾、煎熬、痛苦。
李方寒的骄傲与自负,让他既然决定了,就是最彻底的得到,与最真实的幸福。
三个多月没有丝毫消息,李方寒拒绝去想最坏的可能性发生。
每天入夜,他都会强迫自己回想李家人被屠杀时那修罗地狱般惨烈的景象。他要克制自己疯狂的杀念,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回忆中的景象清晰无比,而他看到暮韩就站在自己眼前。
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自己亲手撕裂了心爱的人,然后在清醒时感受那种痛彻心扉。
只有突破了这层心魔他才有希望达到9级。否则,只有入魔。
他攥住十字架,任尖利的棱角刺痛手掌。他习惯了借由这种痛感来平息自己。他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克制不住自己罔顾一切的计划冲进A区将暮韩救出来,然后带他逃离原罪城。
快了,就快了。所有的人走在按照他计划中的步骤行走。暮韩,很快就能再见到你了。千万要平安。
清晨。
门外传来“咚咚!”敲门声。
李方寒匆匆洗了把脸,前去开门。镜中的男人脸色苍白,眉眼间凌厉依旧,却染了些许憔悴。
不断扩大的不安,日渐焦躁烦闷,让他每日必须注射营养液来维持身体过高的消耗。
“彦樱。”门口的人让她有些意外。
女孩穿着薄薄的睡衣,不知站了多久,嘴唇冻得有点发紫。
“你会救妈妈么?”她细声的问,如嘤似泣。
李方寒锁了暮韩的屋门,把彦樱领进了自己屋里。
彦樱披着李方寒丢来的他最厚的一件外袍,抱着腿蜷在沙发上。接过他递来的热茶,她捧在手里温了温慢慢啜饮。
“你一直都那么温柔的。暮韩可真好命。”
听到那个名字,李方寒眸中的温度再次降低。
“我没有别的意思。”彦樱忙解释道,“我最尊敬的人就是你了。从小,我就一直在追逐着你,你是比妈妈还亲近的人。尽管你并不喜欢我。”
“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也14了。”
他几乎是看着这个女孩,从懵懂无知渐渐成长为一名少女。彦樱的剑术是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