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希望死的是我

　　‘轰————’波士丢了两枚烟雾弹，顿时浓烟四起。

　　亚瑟还没站起来就被爆炸震的再次趴下，身后一个力道抓着他背部的衣服将他拉起，跟着他就双脚离地。

　　山姆变身为天马，抓着亚瑟飞进了小树林里。

　　耳机里哥芮拉看着红点给波士提示，“欧曼狄在2点方向，距离你3米。”

　　波士躬身从破墙边缘蹿进首脑会议室，在浓烟里盲跑。他很快找到了欧曼狄，见面就伸手要东西，“复刻器和指纹膜快给我！”

　　欧曼狄快速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波士，除了复刻器和指纹膜，还有几颗微型弹药和枪支，“一会藏西蒙一定会排查每个人，这些我都不能留。”

　　“自己小心！”波士拍拍欧曼狄的手臂，快速原路撤退。

　　黑加在浓烟里扛起地上的亨利就跑，一顿机枪扫射，威廉掩护黑加在烟雾里开火。

　　黑加边跑边在耳麦里说，“我找不到亨利的右臂。”

　　“先撤离！”威廉命令着，他不停的开抢，击倒一个个兽人。

　　山姆率先到达了小树林，他在说好的集合地点放亚瑟下来。

　　“山姆？”亚瑟眼眶含泪，一落地就抓着马脖子哀求，“去救亨利，快去救亨利！”

　　山姆变成了人形，抱着他拍他的背，“冷静，威廉他们已经去救了。”

　　亚瑟哭了出来，“亨利死了，救出来也只是一具尸体。”

　　山姆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他，树林里发出树枝颤动的声音，山姆神经一紧，把亚瑟拉到身后。

　　一个鸟人从远处飞了过来，盖世抱着芝芝降落在山姆面前。

　　山姆看清来人才放松警惕，但他依然紧拧眉头，“你怎么又飞回来了？”

　　“好久不见。”盖世放下芝芝，和山姆拥抱在一起。

　　山姆叹出一口气，盖世非常憔悴，他知道他受了很多苦。

　　山姆着急的指向远方，“能逃赶紧逃，你带着芝芝先离开这里！”

　　盖世压根就不是会放下朋友独自逃跑的人，他仔细的打量山姆的全身，“我太惊讶了，刚刚我看到一匹飞马，原来真的是你。”

　　“一言难尽，亨利偷了一些你的血样回来做实验，我身体里现在有你的再生基因。”山姆推着盖世转身，“你快走。”

　　“那你们怎么办？”盖世看向亚瑟，“谢谢你刚刚救我。”

　　亚瑟吸吸鼻子，冷静不下来，他的泪水一直默默往下淌。盖世道谢，他只能点了个头，转身用手背揉眼睛。

　　盖世问着山姆，“你的朋友们都没有脱险，我有什么可以帮你？”

　　山姆看着远处的身影说着，“他们来了。”

　　威廉和黑加还有波士一起跑了过来，黑加扛着满身是血的亨利，波士快速去后备箱找了件衣服把亨利残缺的身体包起来。

　　威廉再次向亚瑟说着，“抱歉。”

　　“我希望死的是我。”亚瑟去抱亨利的身体，他能感觉到亨利的身体慢慢变的僵硬。

　　山姆说着，“如果死的是你，亨利此刻的心情会比你更难过。”

　　亚瑟再次哭出声来，“我来的时候就有预感，我觉得会发生不好的事，但是根本没有想过今天我们会以这种形式分开。”

　　芝芝惊讶的看着亨利的身体，“亨利院长？！他已经......死了？”

　　盖世皱眉，看着亚瑟怀里的亨利，对山姆说，“他曾经跟我说他是你的朋友，说你们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盖世去抱亨利的身体，“山姆，你能飞？”

　　“是。”山姆不明白，“怎么了？”

　　“你驮着亨利院长，跟我去个地方。”盖世说着展开鹰翅。

　　亨利已经死了，山姆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先按盖世说的变成了天马。

　　亚瑟死死拽着亨利的衣服不愿意放手，“你要带他去哪儿？”

　　盖世真诚的说着，“我想试着救他。”

　　救？这样还能救？亚瑟嘴唇颤抖，望着盖世，手愣愣松开。

　　盖世把亨利放到山姆身上背好，威廉眼疾手快从黑加车辆后备箱拿出锁扣把亨利的身子固定好。

　　“我相信你。”威廉看着盖世的眼睛，“亨利是我们非常重要的朋友，就像你和山姆一样。”

　　盖世点头，他抱起芝芝，带头飞进树林。

　　山姆载着亨利紧跟其后，很快也消失在树林尽头。

　　危险并没有解除，威廉开始说着下一步计划，“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安全撤离，整个国会大厅全线坍塌，所有兽人都慌着逃离现场。波士黑加，你们趁乱和所有兽人一起离开，现在出口一定拥堵，你们的车应该能混出去，现在就走。

　　亚瑟你躲在他们的后备箱里，一起出去。

　　我去和大黄他们会合，从正门离开。”

　　威廉拍了一下巴掌，“解散，所有人安全到家后我们再联络。”

　　黑加坐进驾驶席，波士轻轻拉亚瑟，亚瑟木然跪坐在地上没有动。

　　威廉示意波士先上车，他拉起亚瑟抱进怀里，大手抚摸他的背。

　　亚瑟非常需要这个拥抱，他收紧手臂，把威廉的腰都勒的发疼。

　　短暂的安抚后，威廉扶着亚瑟躺进后备箱。再悲伤也不能在这里耽误太久，亚瑟随着威廉摆布，尽快调整好姿势弓腿侧身躺下。

　　威廉拉着后备箱准备关上，他看到亚瑟悲伤的脸，手顿住了。

　　威廉摸上亚瑟的脸，柔声安慰，“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都很难过，但盖世带走了他，也许真的有希望呢。”

　　亚瑟侧卧着，泪水顺着眼尾流到垫子上，淡淡说着，“他不是受伤了，他是死了...”

　　“盖世一个不相干的人都没有放弃救他，你为什么要放弃？”威廉柔声问着，抹去亚瑟的眼泪，“亨利能感受到你的情绪，你要在心里为他加油。”

　　加油？亚瑟根本不觉得为一个死人加油有任何作用。他轻轻闭了闭眼，“嗯。”

　　威廉关上后备箱，在车框上敲了两下，告诉黑加可以出发了。波士手伸出车窗，跟威廉挥了挥手，黑加的车很快驶出小树林。

　　黑加岔道混进车流，果然所有的兽人都在混乱里逃亡。

　　岗口检查的犬族士兵拿着喇叭喊，“所有出行车辆里的兽人，提前唤出兽性特征，鸟族鱼族一律不准放行。”

　　波士唤出猫爪，黑加没有保留猫爪，波士只能摸进黑加的衣服，让他身体兴奋而自动唤出猫耳。

　　“猫族，过去吧。”警卫看了一眼便放行，兽人实在是太多了，他转眼看到一个鱼族兽人，立刻和同事跑去拦车，“鱼族不许走！下车，全部下车！”

　　那辆车的司机是个矮小的秋刀鱼兽人，不知道他保留的什么兽性特征，反正眼睛长在脑袋两侧，一看就知道是鱼族。

　　亚瑟在黑暗的后备箱里一直流泪，他想着亨利加入特工小组的第一天，那神气的模样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

　　“我是亨利，今天开始也是特工小组的一员。”亨利向亚瑟伸出手。

　　亚瑟刚从水里出来，全身湿淋淋的，不好意思和他握手。

　　“没事。”亨利勾着嘴角，主动握住亚瑟的手。

　　“你干什么？”亚瑟被惊到了，抽出手来，他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两步，“我去换个衣服。”

　　亨利看着亚瑟走远，痞气的喊着，“一会儿见！”

　　亚瑟是一周前加入特工小组的，当时威廉和哥芮拉在月亮湾搜集矿石，有种微量元素附着在湖底的石头上，威廉背着潜水装备跳进湖里，正好就看到湖底的亚瑟。

　　亚瑟躺在湖底休息，美丽的银色长发散在水中，威廉以为他是一具尸体，伸手一碰亚瑟就醒了。

　　威廉和亚瑟交了个朋友，亚瑟说他是鱼族，一直生活在这片水域。

　　亚瑟对威廉很好奇，他每天看着威廉换潜水衣到湖底捞石头，于是自告奋勇说要帮忙，他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湖泊，他不仅能在水里看清任何东西，还能在水里自由呼吸。

　　亚瑟甚至没有问威廉为什么要捞这些石头就辛辛苦苦帮着忙活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威廉问亚瑟，“你喜欢自己兽人的身体么？”

　　单纯的亚瑟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一大堆变成人形后的不方便，他说自己是多么希望能变回鱼的形态，渴望时间能倒流回到过去。

　　威廉的特工小组差人，除了哥芮拉，他第一个邀请亚瑟加入。

　　亚瑟换了衣服回来，亨利正在和威廉说话。

　　“你好。”亚瑟走过去时冲新成员亨利微微点头。

　　威廉快亨利一步问着亚瑟，“你认识他么？”

　　“不认识。”亚瑟没什么表情。

　　威廉不甘心的追问，“亨利是猎鹰，猎鹰，你想想？你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猎鹰？”

　　“没有啊。”亚瑟还是一脸茫然。

　　“看吧。”亨利在威廉耳边说着，“鱼的记忆力为零。”

　　哥芮拉听到对话，过来凑热闹，“对了亚瑟，我曾经来过月亮湾，我在这片湖里见到过一条野生中华鲟，你认识那条中华鲟吗？”

　　亚瑟老实的答着，“整个月亮湾就我一条中华鲟。”

　　“那我看到的就是你。”哥芮拉满眼期待的问他，“我给你喂过吃的，你记得吗？”

　　“是么？没印象。”亚瑟感觉自己印象里就没留下过什么特别的事，他看着哥芮拉眯眼，“你给我喂的不会是香蕉吧？”

　　“是啊。”哥芮拉点头。

　　“我吃了？”

　　“吃了。”

　　亚瑟打了个冷颤，自言自语，“不知道那时候我有没有拉肚子。”

　　亨利拱拱威廉，“我没骗你吧。”

　　大家聊过天熟悉了一些之后，亚瑟问亨利，“你为什么要加入特工小组？”

　　亨利像西部牛仔那样酷酷的做了个枪的手势，对着亚瑟轻轻开了一枪，“秘密。”

　　亚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

　　车子安全离开国会境域，黑加把车停在了一条河流旁。

　　波士打开后备箱，亚瑟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亚瑟？”波士将手轻轻放在他身上。

　　亚瑟不太情愿的慢慢睁开眼，好像是被波士打断了特别美的梦。

　　波士扶他出来，“这条河的支流能通到月亮湾，你从这儿走比较安全。”

　　“嗯。”亚瑟小声应着，翻身下车，“我走了。”

　　亚瑟看到黑加，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失魂落魄的走到河边，扎进水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游回月亮湾的，起水的时候，已经站在房车面前。

　　处处都充满着对亨利的回忆，亚瑟摸上车门，想起特工小组成立后的第一次开放日。

　　威廉给所有人分配了任务，亚瑟和亨利一组。

　　路上亨利和亚瑟聊天，“你住水里不舒服吧？”

　　“鱼就没有离开过水，本来应该很舒服。”亚瑟摊开皱巴巴的手掌给他看，“但人的身体皮肤会腐，我现在都没办法长期待在水里。”

　　亨利早就想到了办法，“那你晚上怎么睡？”

　　亚瑟挠挠脖子，“月亮湾有个山洞可以躺一躺。”

　　“嗯。”亨利没再多问。

　　开放日结束后，亚瑟责怪亨利，“做任务时说去上厕所的人消失了两个小时，我们是一组的，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安全问题？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再不会了。”亨利还是一脸痞气的坏笑，他和亚瑟一起回了月亮湾，“猜猜我用那段时间去偷到了什么？”

　　亚瑟还在生气，“鬼才想知道。”

　　亨利推着亚瑟走，带他来到湖边。亚瑟惊呆了，湖泊靠山的那边平地上，多了一辆白色房车。

　　“以后你不用在山洞里睡觉了。”亨利得意的说着，“不用感谢我，我们是一组的。”

　　虽然房车有些陈旧，但能在这里安家，真的比山洞要好太多了。亚瑟愣了几秒，想到别的事，“你做任务时偷的房车是不是得充公？”

　　“什么？我以为你会很感动，哎算了。”亨利有些失落的敷衍着，“充什么公，你就说这是你在回家的路上捡回来的。”

　　“哦，行。”亚瑟呆呆答着，看着亨利展开鹰翅飞进云里。

　　....

　　物是人非，亚瑟扶着车门，半天没有推门进去。

　　他再次泪崩，“亨利......我希望死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