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息怒,卑职觉得,既然田钟灵没有逃,咱们还是再等等。”
李自成虽然因为李岩的出身,时时防着他,但是此人很有见识,李自成心里还是有数的,听罢坐了下来喝茶消气,不置可否。
大家熟悉的“迎闯王,不纳粮”的口号,就是李岩提出来的。李岩原名李信,河南杞县人,原兵部尚书李精白之子,参加科举考试得中举人。因为力劝当地官府停征苛捐杂,并拿出家中存粮救济灾民,得罪了地方官府,被捕入狱。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李自成攻破杞县时,被救出狱,因而投奔李自成。
这些造反的人,基本都要改名换姓,李岩原名李信,李自成原名也不叫李自成,叫鸿基。
不多一会,人报田钟灵投罪来了,果然被李岩说中。
李自成欲杀田钟灵以儆效尤,李岩又低声道:“田见秀十分宠爱其女田钟灵,况田见秀手下尚有两万多人马,闯王不可杀,只能囚。”
旁边农民出身的老将听罢,认为李岩有挑拨理解的嫌疑,心中由是不爽。
这时帐外进来一军士,道:“报,赵谦所部北逃而去,追之不及。”
李自成摆摆手:“罢了,跑了便跑了,立刻拔营,向潼关进发。”
李岩又道:“孙传庭洪承畴的主力尚不清楚在何处,闯王慎之。”
老将刘体纯因刚才李岩的话有挑拨李自成和田见秀之嫌,心怀不满,这时想也没想,就反对道:“孙传庭和洪老贼恐怕去安徽找俺们去了。”
李自成想了想,也说道:“赵谦被困了一个多月,不见有一兵一卒来援,官军主力应该不在周围,待我派出斥候严加查探,便挺进潼关!”
话说赵谦残部撤到黄河南岸的弘衣卫修整,这才喘上了一口气。
张琳看着整营的伤兵,对赵谦说道:“咱们怎么办?还按计划去商洛么?”
赵谦捂着隐隐发痛的胸口,说道:“也不知恩师洪承畴的主力到哪里了。”
孟凡双手抓着剑销驻在地上,“咱们这些人,去商洛,不说能不能守住,能不能打过盘踞在那里的‘整齐王’还难说,去有用么?”
“李自成已经在潼关近左,看样子是要取潼关,咱们还去商洛还顶什么用?”赵谦坐到藤椅上,“先等等看。”
“报……”一个军士走进大帐,单膝跪道,“大人,潼关南原发生激战,李自成所部贼军遭我官军主力伏击了!”
“操!”孟凡唾了一口,“原来他们早到了,眼睁睁看着咱们在那里等死,硬是按兵不动!”
赵谦瞪了孟凡一眼,孟凡才住口。
“不能怪恩师。”赵谦看了一眼张琳,强作识大局道,“李自成在方圆之内定有岗哨,如果我官军主力往击之,容易让李自成跑掉。恩师以大局为重,岂能因为我等前锋营之困,就暴露主力目标?”
孟凡愤愤道:“要不是咱们前锋营拖住贼军一个多月,孙传庭和洪承畴有时间从东边奔袭千里到潼关么?”
“孟凡不要发牢骚了,有用么?回到朝廷,功劳自有定论。”赵谦站了起来,“传令,全军集结!”
孟凡愕然道:“咱们就这么点人,大人还想干什么?”
“去草市。”
过了一会,赵谦走出大帐,一群残兵组成的队伍已经在营前集结完毕。
“李闯贼军在潼关南原遭我主力伏击,必败无疑。咱们立刻设伏于草市,伏击败走的李闯残部,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赵谦又补充道:“活捉或击毙李自成者,赏银十万,活捉或击毙田见秀、刘宗敏等贼军大将者,赏银一万,擒杀李自成以下将领,皆有重赏,朝廷如果不给,我赵谦卖了家产给!”
众军兴奋起来,向天空扬着兵器,高喊道:“活捉闯贼,为战死的兄弟报仇!”
“出发。”
赵谦军从弘衣卫开拔,次日清晨到达草市山谷,赵谦下令设伏于山谷东坡,因为李自成的败军是从西边的潼关过来,就看不见赵谦他们。
刚等了两个时辰,人报发现败军向这边逃奔过来。赵谦趴在山上,摸出望远镜看了一番,一看吓了一跳,一群贼军残兵败将蜂拥而至,起码还有好几千人。
赵谦回头看了一眼身边这群残兵,不足两千,因为很多伤兵,战斗力也大打折扣。
“不能下去堵,穷寇必死战,咱们堵不住,反而容易把自个搭进去。”赵谦道,“传令,就地用火器弓箭巨石攻击,只断后部,前边的只顾逃命,必然不肯回头救援,吃一口算一口。”
“得令!”
溃军蜂拥而至,只顾逃奔,连斥候都没派,就涌进了山谷。就算发现赵谦等人的伏兵,因后面有大军追赶,他们还是要冲过来。
“鸣号!”
苍劲的号角吹响,“轰!”一声炮响,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火统声响,弹雨从山谷两岸向下扫射,空中还有密密麻麻的箭羽。
“啊……呀……”山谷传来惨叫声不绝于耳。贼军死伤无算。
贼军只顾逃窜,只得顶着弹雨通过山谷。
赵谦见差不多了,大喊道:“鸣鼓!”
“咚咚……”
“杀!”赵谦身先士卒,冲将下去,孟凡急忙跟上去,紧张护住赵谦。将士见尚书大人不惜己命,自己的贱命能值几钱?纷纷操刀冲了下去。
“呀!”赵谦和萝卜一般,提剑第一个冲进贼群,见人便砍。弓箭射至,赵谦身上插了一身箭羽,耐有重甲不透,幸好贼军缺乏火器,不然赵谦几乎可以成马蜂窝了。
赵谦听见“噗哧!”一声刺破人肉的声音,又一个贼军军士腰上挨了一剑,痛叫不已。孟凡与赵谦以背相抵,拼命砍杀。
“额……”旁边一个亲兵喉咙上中插了一根箭,丢掉手中的朴刀,倒在地上,四肢乱抓乱蹬,痛苦挣扎。赵谦急忙缩了缩脖子。
“把路堵了!”赵谦大吼。
官军很快填满了山谷,堵死去路,双方展开肉搏战,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剑,就是这么回事。
贼军前部并不回头夹击赵谦军,只顾自己逃命,否则赵谦又得被包了饺子,玩完了。
战场上,胆子大勇敢的人往往能活,越怕,死得越快,既然上了战场,哪有完全安全的法子?这是赵谦的经验。
“大人,小心!”赵谦回头一看,一骑兵冲了过来。
“靠!”赵谦大吼一声,那马被吓了一大跳,扬起前蹄,一声长嘶。
孟凡跃起扑向那骑士,两人一起摔下马去,孟凡一拳对着那人嘴揍了过去,那军士的头被打偏过去,从口中“噗”一声喷出一口牙齿血水,反应却贼快,双手立刻掐住了孟凡的脖子。
孟凡伸出手乱抓,抓住那人的嘴,拼命一撕,只听得“啊哈”一声撕声裂肺的惨叫,那人的嘴被撕裂,皮肉一直被撕到耳根,皮肉翻飞,鲜血只涌。
赵谦丢掉手中被砍折的长剑,操起地上一把马刀,冲了上去,一刀斩了下去,将那人拦腰砍为两节,肠子血水一起流了一地。温暖的内脏在冬日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