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是……”
“皇上没有说,咱做奴婢的怎敢妄自揣度?”
“高公说的对。”温体仁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放回口袋,摸出一瓶玩意出来,递给高启潜,说道,“夏天天热,容易出汗,这玩意是西洋那边一个叫格拉斯(法国南部小城)的地方运到大明来的,能去味,高公不妨试试。”
温体仁说是去汗味,实际上是叫高启潜去身上的尿骚味。太监那玩意割了之后,可能伤到一些肌肉神经,尿液不受控制,长期都滴滴答答的,所以太监身上长年都有一股尿骚味,尤其在夏天味更大。
高启潜接过瓶子,打开嗅了嗅,说道:“哟,是香的,妇人才涂这玩意吧?”
温体仁道:“这种香味是专门给男子用的,不会错。高公嗅嗅,闻着挺清凉,高公常伴皇上左右,指不准皇上也得夸高公两句。”
高启潜听到“专门给男子用的”一句,很是中听,又想温体仁说的没错,皇上闻着尿骚味可能也不会好受,便欣然接受了。
两人走到冬暖阁门外,高启潜低声道:“咱家看皇上是等不及毕自严慢腾腾地部署了。”
温体仁一拱手:“多谢高公。”
高启潜点点头,撩开帘子躬身道:“禀皇爷,元辅到了。”
“进来吧。”
温体仁端正了帽子,扯了扯官袍,弯腰走了进去,叩拜道:“老臣拜见皇上。”
“平身。”
温体仁这才慢慢爬了起来,躬身立于一旁。朱由检见他慢腾腾的动作,说道:“元辅今年多少岁了?”
“回皇上,老臣今年虚岁五十九了。”
朱由检道:“五十九做首辅并不算老嘛,朕希望你能多辅佐朕几年。”
温体仁道:“老臣身体还硬朗,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高启潜说毕自严善理财,又是户部尚书,不宜长期在外戎马劳顿,元辅以为如何?”
高启潜一听心中大呼郁闷,一不小心说走了话,现在皇上反倒脱身,拿自己做了挡箭牌,也不知那些支持毕自严的清流会不会在心里忌恨自己。
温体仁一听,觉得高启潜好像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不似那个曹化淳,妈的在背地里向皇上说坏话。而且有刚才高启潜的提醒,皇上也是这个态度,正中温体仁的下怀,他可不想毕自严在福建又搞出名堂来,忙说道:“老臣以为,高公所言极是。内阁缺了户部尚书不行,钱粮的事儿都在他手里掌着呢。”
“恩。”朱由检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说道:“叫谁去福建接替毕自严?”
这下温体仁可有些犯难了,以前他自以为控制了内阁,就把持了朝政,现在方知,真正需要的,还有宿将猛帅,那些名声在外的名将,是一个都没有屈膝温体仁,到用的时候,温体仁一时找不到可以推荐的人选。
要是在以前,赵谦倒是个不错的人选,可是现在……温体仁是万万不会拉赵谦一把,让他复起的,那样的话,下边的人会怎么想?背叛必须坚决杜绝!
孙承宗在辽东,而且也不是温体仁的人,洪承畴更不用说了,和清流东林关系密切,可以说是温体仁的潜在对手。
温体仁想了一会,小心道:“皇上觉得陈琦瑜如何?”
朱由检摇摇头:“他只会花钱,看看山西怎么样了!”
“孙传庭。”
朱由检想了想,道:“西北还得靠他主持。”洪承畴派过了,他不愿意干这差事,朱由检又想了一会:“对了,赵谦不是生病回家养病去了?不知是否好了。”
温体仁忙说道:“赵谦资历尚浅,从未有大范围调兵遣将的经验,况且老臣听闻此人在江南一带名声极差,恐激起民愤,反而节外生枝。”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哦……”朱由检点点头,心里却明白温体仁为何这样说,不就是上次赵谦那奏书,和温体仁对着干的事么?朱由检反而更觉得赵谦这人靠得住一些,只有自己让他干,他才有机会,让他明白,什么首辅都是靠不住的。
商议了半夜,也没商议出结果来,然后就散了。曹化淳回去,急忙给毕自严写信,要他明白,皇上是铁定要召他回来了,只是没有确定接替的人选罢了。好让毕自严有个准备。
主持福建的人选,成了朝里最关心的事,温体仁实在想推荐自己的人上去,可惜都不中用,皇上看不上,所以退一步,决不能让东林党的人去。如果让他们的人去,东林的势力和影响就会又扩大一些了。
自谕清流的东林党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极力推荐自己的人,却都被皇上一一否决。
朱由检对于党争,感觉力不从心,但是下边的小九九,他还是了解的。朱由检已经不满意温体仁了,只是他决不能坐视东林一家独大,需要一些人制衡,温体仁无疑还是有价值的。
------------
段三二 催战的御史
被派去催促毕自严的人是吴宗达,万历三十二年的探花。(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因其为人正直,处事果断,宽严适度,关心他人,深受朝臣、言官的爱戴和尊重。
当然,言官的好感,对吴宗达的好处是很大的,这和他平时与东林关系密切分不开。
吴宗达对毕自严道:“皇上日夜期盼南方捷报,阁老宜速战,老夫定会极力周旋。”
时两人在中军大帐中,四周都是甲士,吴宗达见到官军声势不小,起码已经集结了数万兵马,粮草也有同僚好友一应照应,对于毕自严停步不战,吴宗达甚为不解。
毕自严屏退左右,说道:“老夫就给吴兄交个实底,如要捷报,恐怕得等到明年。军中起码有三个派系,各怀心思,老夫要控制局面,得需要时间。湖广何腾蛟,只管要饷,毫无战心,一心只想着发财。上月何腾蛟在其驻地派摸金校尉私挖古墓,被老夫知道,掌握了他的把柄,这才勉强能调动……”
毕自严喝了拿起扇子扇了几下,说道:“庐州总兵黄得功,老奸巨猾,阴奉阳违,根本一副事不关己的想法,要对付他,一时还没有办法。湖北刘良佐好些,听说他的亲兄弟在建宁府做通判,被围在里面了,倒是一心要战,却又提防着老夫,怕被利用。这样的摊子,如何与郑芝龙决战?”
吴宗达听罢,默然了许久,说道:“如此情状,老夫以为,阁老还是趁早准备回京师的好,这会儿皇上恐怕已在物色福建军务的人选了。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毕自严叹了一口气,皇上的性格,他还是多少了解的,吴宗达说的都是老实话,再说他和吴宗达在朝里交情也不错,吴宗达也没必要蒙骗他。
吴宗达说道:“阁老以为,何人最适合这份差事?”
毕自严避而不答,扇了几扇,叹了一声:“恐怕朝中又得有一番争执。”
“阁老所言极是……”吴宗达低声道,“元辅对此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