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未来的路我们手牵手一起走

　　南堂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楚馧。

　　问了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女神，秦广王可信吗？毕竟生死笔出现在这里的时机太可疑了。”

　　楚馧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言出法随之下，他是不可能撒谎的，生死笔出现在这里反倒证实他说得是真的，这个地方堆积着许多年代久远的未破案件，冤魂在人间逗留久了会渐渐被岁月侵蚀导致魂魄不齐，遗忘自己是谁，又为什么而流连不去。”

　　“秦广王是掌人间生死的阎王，自然有权处置这些偷渡者。”

　　以她对秦广王的了解，虽然满嘴跑火车，但是执法向来严谨，对紫微大帝的忠诚度堪称十殿之最。

　　如果连他都叛变了，说明阴司已经乱到无药可救，只能等大帝现身处置了。

　　封卿云想想还是提议：“既然来了，就去范维亦那里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走吧，应该跟之前那个黑袍人脱不了干系。”

　　楚馧眸中闪烁着星辉，红唇恣意地勾了起来：“我现在有一个有意思的猜想。”

　　封卿云见她故意卖关子，配合地问道：“能说给我听听吗？”

　　“不能。”她傲娇地率先走向门外。

　　他轻笑着快步跟了上去。

　　等楚尘和南堂回过神来，卿卿我我夫妇已经在玄鸟的带领下，来到范维亦所在的拘留室。

　　楚馧看了眼缩在角落里像破布娃娃似的，双眼没有焦距的范维亦。

　　她被硫酸腐蚀的面容惨不忍睹，整个人看起来衰老了十来岁，眼尾出现了细细的皱纹，头发干枯毫无光泽。

　　不吃不喝不睡。

　　不言不语不动。

　　楚馧收回目光，双手结印，拘留室里浓雾渐起，将所有人包括范维亦包围在其中。

　　脚底下阴风阵阵，裹挟着一道灵力拍打向范维亦。

　　她终于有了反应，尖叫起来：“我不愿意！我说了不愿意！我已经输得一败涂地，只剩一条命了，求求你放过我……”

　　范维亦眼眸中倒映出黑袍男人的身影，他手中握着一支乌黑的毛笔，笔尖点向她的眉心。

　　灰暗的魂力瞬间被提了出来。

　　黑袍男人的身影瞬间没入虚空中，消失了。

　　楚馧笑了起来，脸上明媚潋滟的笑容中带着几不可察的兴奋。

　　打了个响指。

　　浓雾散尽……

　　所有人都冷不丁地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同款迷茫。

　　“梦魇兽，出来。”楚馧朝地底下弹了道灵力。

　　梦魇兽麻溜地现身，朝她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恭敬地说道：“小祖宗，这回我算是戴罪立功了吧？”

　　“这次不揍你，乖乖地给姑奶奶跑腿，表现好了有赏。”楚馧心情不错地笑道。

　　梦魇兽乖巧应下。

　　玄鸟惊诧地嚷起来：“小祖宗，你早就留有一手？梦魇兽究竟藏在什么地方？不管对方是阎王还是鬼王鬼帝都能轻易察觉到梦魇兽的存在。”

　　“梦魇兽除了吞噬梦想补充魂力，它还能在人的梦境之中称王称霸，当它躲藏在梦里时，就算是鬼帝也不可能轻易发现它。”

　　蚂蚁虽然不能吞噬大象，却能轻易躲藏在暗处监视它。

　　黑袍人收取了沈暮烟自愿献祭的魂魄，自然时刻关注楚馧的一举一动。

　　无论他从哪个渠道知道范维亦企图伤害她一事，急需积攒魂力，企图扳倒紫微大帝的他势必会现身诱惑范维亦主动献祭她的魂魄。

　　她不过是顺势而为，让梦魇兽躲藏在范维亦的白日梦中。

　　刚才他们所看到的一幕便是梦魇兽透过范维亦的双眼所看到的。

　　楚馧声音中透着淡淡的杀气：“十殿阎王第六殿之卞城王，主管人间轻生枉死之人，范维亦即便不愿意，卞城王手中那支标志性的生死笔一挥，便强行给她判了个轻生之罪，抽取两魂两魄入枉死城，这种蛮横的作风显然跟之前的黑袍人不同。”

　　“他们应该是一伙的，另一个黑袍人很可能是楚江王。”封卿云突然说道。

　　“楚江王个性谨小慎微，倒很像是会诱惑人类自愿献祭魂魄以免自己遭到反噬的人。”

　　楚馧瞅着他，眼底的杀气淡去，渐渐有了笑容：“你为什么觉得是他？”

　　“直觉。”

　　楚馧用眼神刮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道：“阴司乱象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紫微大帝喊出关，把权杖之心还给他，让他自己处理！”

　　玄鸟虽然是隐身状态，可楚馧和封卿云都能看见它。

　　哪怕它极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还是免不了挨楚馧的白眼，以及一顿训斥：“你说你连个门都看不好，还被贬到人间来了，丢不丢脸？紫微大帝到底什么情况，一问三不知，还阴司圣兽，我看是剩兽还差不多！”

　　玄鸟敢反驳吗？！

　　楚馧瞥了眼依然缩在角落里的范维亦，转而对楚尘说：“把她送回家人身边吧，就算她曾经犯过几桩伤害罪，被抽取了两魂两魄也足以抵消了。”

　　“好。”楚尘爽快地应下了。

　　楚馧打发了梦魇兽，跟楚尘道了别，拉着封卿云匆匆赶往封家老宅。

　　路上……

　　封卿云将今天发生的事仔细捋了一遍，在即将抵达老宅时，突然开口说道：“老婆，假如秦广王的怀疑是正确的，南方鬼帝杜仲子叛变了，那么最可疑的便是那神隐了的罗浮山，你说它有没有可能沉入海底，乍看起来像一座海岛？”

　　“不愧是我老公，脑子转得就是快，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有一个有意思的猜想吗？”

　　“看来馧馧跟我想的一样，也认为能够困住青螭的海岛极有可能就是罗浮山，那咱们就这样杀过去不就跟直接去跳陷阱没什么差别吗？”

　　封卿云想得很多也很杂，事关老婆的生命安危，他不得不多番考量。

　　楚馧伸出纤长的食指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这动作都快成了她身体的条件反射了，可见封卿云为她的事操碎了心。

　　“罗浮山是杜仲子的辖地，整座山遍布他的灵力，硬闯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惊动他。”

　　楚馧眉宇间有着志在必得的自信，握住他的手，轻笑道：“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咱们不需要跟他正面刚。”

　　封卿云知道她有很多底牌，实力也很强，见她神采飞扬的模样，放心了不少。

　　“具体的办法等在去的路上你跟我好好说说，万一真的跟杜仲子正面对上了，你力有不怠时还有我。”

　　他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手心的温热。

　　身体微微前倾，缓缓靠近她。

　　眼眸中是足以令人溺毙其中的似海深情，他将她拥进怀里，脑袋磨蹭着她白嫩的脖颈，低声轻喃：“馧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哪怕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未来的路我们手牵手一起走。”

　　“好。”她动容地应下。

　　他心脏跳乱了节拍，捧起她的小脸，温柔地亲吻她红润的唇。

　　楚馧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他。

　　两人浑然不觉车子早已经停靠在老宅门口，封老爷子听说孙子跟孙媳妇回来了，伸长脖子等啊等，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两人出现，干脆让辛隆推着他出来看看。

　　远远就看到守在车外的小影。

　　老人家略显激动地朝小影招招手，瞥了一眼火红色的风神1号，从外头完全看不出里头正在发生什么事，但这并不妨碍老人家丰富的想象力。

　　封舒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对小影说：“他俩正忙着呢？”

　　“是的，老太爷。”小影有礼地回应。

　　“真好，别去打扰他们。”封老爷子对小影比了个“嘘”的手势，见小影会意的点头，才小声对辛隆说：“咱们进去等，等多久都没关系。”

　　显然老人家脑中的剧情已经搭上了超音速列车。

　　谁知道他的话刚说完，车门开了，封卿云率先下车，绅士地替楚馧把车门打开，才转头喊了他一声：“爷爷，你怎么出来了？夜风微凉，赶紧进去吧，别着凉了。”

　　封舒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老脸涨得通红，半晌才气呼呼地哼道：“就你这样我有生之年能抱上曾孙子才怪！”

　　封卿云：“……”爷爷到底脑补了什么？？

　　楚馧大方地跟他打招呼：“爷爷，进去吧，一会儿我给您看看腿。”

　　“小馧，爷爷知道你医术很好，但我这腿已经残了几十年了，你就别为我费心了。”

　　“爷爷，你就让馧馧试试吧。”封卿云上前一步，代替辛隆推着轮椅往里走，边走边劝道。

　　封老爷子不忍驳了孙子和孙媳妇的好意便答应了。

　　自己的腿自己心里有数，几十年来看遍了名医，都说一丁点治愈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之所以婉拒也是怕打击到小馧。

　　等到了里屋，封卿云摒退了随侍在侧的佣人，只留下辛隆。

　　楚馧快速掐了道手诀。

　　封良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封舒面前。

　　当他看到坐在轮椅上面容苍老的侄子时，眼泪瞬间涌出眼眶，泣不成声。

　　封老爷子惊讶地喊道：“叔叔？”

　　“封舒，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活着时没有勇气向你坦白，负罪感折磨了我几十年，死后忏悔至今。”

　　封良半蹲在封舒的轮椅前，诚挚地说道：“当年是我派人毒残了你的腿，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叔叔，我知道是你。”封老爷子十分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你竟然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抓我？为什么不当面指责我？为什么什么都没做？难道你不恨我吗？”

　　“我当然恨你，刚残疾那会儿想杀你的心都有，只是我父亲临终遗愿让我放弃了对你的报复。”

　　封舒回想起昨日总总，轻叹一声：“父亲说你是可怜人，让我待你以宽。”

　　封良怔愣了片刻，跌坐在地，双手捂在脸上，呜咽着。

　　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