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语有云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四楼顶奢拍卖场呈半圆形。

　　挑高两层，顶层10间豪华包厢专供手持金钻邀请函的贵宾。

　　下一层普通包厢区也分几个档区，持钻石以上邀请函的贵宾可以通过现场或电话预定使用，没有预定到包厢的贵宾只能按进场先后在大厅就座。

　　拍卖会已经开场一会儿了。

　　主持人目光扫过顶层唯一亮起的那间贵宾包厢，眼睛亮了起来——1号包厢是东家专用的，有资格使用的人就只有封卿云。

　　主持人按下激动的心情，继续介绍拍品。

　　楚馧瞥了一眼。

　　正在拍卖的是沉香木雕，算得上稀世珍品，但没有灵气的东西对她而言毫无吸引力。

　　容颐夫妇翻看着手中的拍品手册，时不时指着其中某页问楚馧喜不喜欢。

　　楚馧笑着对两人说：“只要是你们送的，我都喜欢。”

　　容氏夫妇身负功德之力，就算送她一根草，都是带着功德的草。

　　封卿云递了个果盘给她。

　　里头装的都是不用剥皮，可以直接食用的甜樱桃等小水果。

　　楚馧嫌吐核麻烦，搁一边去了。

　　摄像小哥们被1号包厢的豪华程度惊吓住了，拍摄嘉宾的间隙不忘拍摄一些包厢细节，分享给直播间里正嗷嗷叫的在线观众们。

　　楚馧端起侍者送来的茶。

　　饮了一口之后，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好茶好水好手艺。”

　　茶侍者笑得有些腼腆，轻声应道：“谢谢夸赞，我的手艺都是跟老师傅学的，还有许多不成熟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嗯，不忘初心，保持下去，他日必有所成。”

　　楚馧心情不错，又啜饮了一口手中的黄金桂。

　　泡茶所用的水并不是市售的那种所谓的矿泉水或冰川水，而是纯正无污染的山涧泉水，由此可见，泡茶之人对茶道之用心。

　　茶侍者认真地点头应道：“承您贵言，我会坚持心中的信仰，不会放弃的。”

　　楚馧看着他眉宇间的阴霾，拿起桌上的便条纸和签字笔，写下一串号码，折叠之后递给茶侍者。

　　笑容富有亲和力，看着他：“你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或对前路感到迷茫时，可以拨打这个电话。”

　　茶侍者愣住一下，受宠若惊地看着她。

　　在她温暖的目光下，虔诚地伸出双手接过那张纸条。

　　手心微微有些颤抖。

　　他虽答复得坚定，不会放弃茶之一道，但家中一系列变故……

　　逼得他不得不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做出选择。

　　甚至打算过了今天就向师父提出要回家一事，没想到竟然有人一眼看穿了盘旋在他心头的阴霾，主动提出要帮助他。

　　他泪湿了眼角，努力粉饰太平，哽着声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馧淡淡挥挥手：“去吧……”

　　他深深地朝她鞠了一躬，握紧手中的纸条，退了出去。

　　封卿云附在她耳畔，小声问：“你看出什么了？”

　　“他心思纯净，只要坚守初心必能问鼎茶道巅峰，只是心中有障翳，不解决的话就会成魇。”

　　她的目光落在闭合的门上，语气清淡如风：“古语有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封卿云凝视着她，轻笑道：“难得馧馧会分文不取帮助他人。”

　　楚馧用狂傲的眼神刮了他一眼，轻嗤道：“谁说我分文不取了？我刚才不是喝了他递的茶了吗？这便是他的机缘。”

　　封卿云仔细一想，好像确有几分道理。

　　楚馧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站起身来，走近左侧巨幕视频墙。

　　墙上正在播放楼下拍卖厅里的实况。

　　主挂人戴着白棉手套，正在展示一块长9.4，宽5.6，厚1.3公分的极品玻璃种满绿帝王绿无事牌。

　　不过五分钟时间，已经竞价到了3千7百万。

　　楼下贵宾包厢里传出一道苍老的喊价声：“8千万……”

　　底下大厅里的拍客们一片哗然。

　　从3千7百万一下子喊到了8千万，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那枚无事牌的市场预估价。

　　楚馧脑中嗡的一声响，快速闪过一个画面。

　　没等她看清楚是什么便消失了。

　　另一间包厢里紧接着传出低沉的男声，继续喊价：“8千零1万。”

　　这价格颇有几分要与对方杠上的意思。

　　楚馧走到单向镜玻璃窗前，朝底下看了一眼，按下喊价器：“1个亿……”

　　这个价格喊出来，除了封卿云，其他人全都傻愣愣地看着她。

　　人家1万1万加，你一下就给加到了1亿？？

　　这个价格已经是那枚无事牌市场预估价的三倍了。

　　封湛给封卿云使了个眼色，意思不外乎：“你老婆搞什么？瞎捣乱？”

　　封卿云却不理他，含笑问着楚馧：“你喜欢？”

　　“还行，就是不想让那糟老头子拍走它。”

　　楚馧挑起了眉峰，语气中难掩对楼下喊价老头子的厌恶。

　　至于那道凄凄惨惨戚戚的求助声，她就当做没听到。

　　那声音不死心地哭唧唧起来：“小祖宗，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的话，救救我，我是小善呀，那个糟老头子要是得到我，会把我当小鬼养的……呜呜，我一个阴司公务员咋能混得这么惨，小祖宗救命嘤嘤。”

　　楚馧被赏善使烦得受不了，干脆按下喊价器：“楼下的糟老头子，我手上有金钻邀请函，不管你出多少价，我都能拿下它，你确定要跟我耗的话，大胆一点，出一个你能承受的终极价格，别这么一点点的加价显得小气吧啦的。”

　　所有人的表情不约而同裂开了。

　　当然，封卿云除外。

　　一口气往上加了几千万的“糟老头子”楚雍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给砸了，按下喊价器，语气蛮横得很：“小姑娘，你确定你有足够的钱来跟我争？”

　　“就问你敢不敢喊价。”楚馧嘴角勾起狡黠的笑容。

　　另一间包厢里跟楚雍竞价的男人倚坐在沙发上，闻言，挑起了眉峰。

　　惯常严肃的俊脸上竟有了几分笑意。

　　也不跟着喊价了，就想看小姑娘跟楚雍斗法。

　　他身边扔了件黑色兜帽斗篷。

　　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着的身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见状，拭了拭额上的汗，低声问：“大少爷，咱们不给那老混蛋添乱了吗？”

　　“有人抢了我们的活。”楚凌起身，走到窗外。

　　刚好听到楚雍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我出3亿。”

　　楚馧的轻笑声传遍了整个拍卖场，只听得她说：“哎呀，我仔细看了看这块无事牌，好像挺普通的。我也不是非买它不可，既然糟老头子这么喜欢无事牌，就让给你好了，不用太感谢我，日行一善应该的。”

　　这要换个人敢在顶奢拍卖会这么胡闹，估计早就被保安“请”出去了。

　　可这人手持金钻邀请函，声音还是从1号包厢里传出来的，谁也不敢多嘴说什么。

　　主持人机灵得很，连忙喊起来：“5号贵宾房出价3亿，有出价高于3亿的吗？没有的话，3亿一次，3亿两次，3亿成交！”

　　落锤速度快得惊人。

　　楚雍被噎得差点就背过气去了。

　　他气得又按下了喊价器，直接开骂：“1号包厢的小姑娘，你这是故意要跟我作对？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

　　楚馧不屑地哼道：“你懂不懂规矩？拍卖会价高者得，你自愿出价3亿，我没这么多闲钱，把心头好让给你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一把年纪连点道理都不懂？我真替你祖宗十八代感到汗颜。”

　　“你！”楚雍气得面红耳赤，再度砸烂了侍者新奉上的茶杯。

　　楚馧听着声音，善意提醒：“听说包厢里用的都是古董茶杯呢，你摔了得有两只了吧？记得赔偿呀。”

　　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拍卖会，令闻者不由自主展眉，跟着笑了起来。

　　楚雍怒火攻心，好在无事牌到手了！

　　虽然最后成交价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但只要无事牌在他手上，被封印在里头的那东西能为他带来远超3亿的价值。

　　为免多生事端，付完款，拿到无事牌之后，他立刻从特殊通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