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在公交站牌下排的长队里,黄衣服的大妈用喇叭很大声的维持着秩序,可累了一天,戾气很重的人群还是出现了推推搡搡的现象。
他的背后已经出了汗,黏黏腻腻的粘在身上,长了疹子似的刺痒,他这样的性格,也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手里还提着一罐汤,是他们学校附近一家店里有名的补品,因为长久的等待,塑料盖子上已经浮现了一层白气。
他在想昨天的事。
因为令人困窘的原因,他不得不进“夜色”打工,即使他知道这会所在学校被传成了怎样不堪入耳的地方。一再强调职务范围只是普通的侍应生后,经理也同意了。保持“夜色”的光鲜亮丽也是必要的,就算不卖,摆着当花瓶也好。
他确实长的很好看,英挺的轮廓糅合了少年人的清隽和漂亮,眼睛形状很好,漆黑的眼珠总是冷冷的,身材又高,即使只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站在一堆上班族里也是鹤立鸡群。
可这不意味着他会用自己的相貌来换取什么。就算一直小心避免,还是发生了那样的事。被觊觎男人的变态近身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他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给了那男人一拳。他是柔道部的,平时锻炼的很好,他知道那一拳有多疼,也知道那一拳给他惹了什么样的麻烦。
虽然到现在还没人来找他,可这只不过是早晚的事。他甚至有了引颈就戮的准备。
“您好,请问是林意先生吗?”
几个星期来昼夜颠倒的打工生活让他的脸色不太好,头脑发胀,晃了晃头,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冲他微笑。
即使是大热天,这男人还是穿着一身修身的西装,可以看出来的高级料子,从头发到眉眼都整齐的打理过,面容俊朗,在灰扑扑的人群里发着光。
他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找他。
“我是。有什么事?”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那男人微笑着。
林意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走出了拥挤的队伍:“就在这里说吧。”
那男人把一张名片递给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静,是虞氏娱乐的星探。”
林意接过那磨砂材质呃名片:“星探?”
“是的。”萧静说,“不知道您有没有意愿当明星呢?”
林意干脆的拒绝:“没有。不好意思。”
他看了眼远处,亮着红色牌子的车已经到了,刚好是他那辆。他刚想要走,就听萧静说:“我们和星空台在合作一档偶像养成综艺节目,录制期不长,新人作为练习生加入的话,免费食住,还有一定补贴。”
林意的脚步顿住了。他转过身来,还是很干脆的问:“多少?”
萧静不到一秒就领会了他的意思:“每个月八千,如果排名靠前,上万都是很轻松的。”
林意没说话。萧静就像一只诱敌深入的老狐狸,语气柔和的说:“至于红了后的收入,就不用我多说了。你的条件真的很好,考虑一下吧。”他也不多做纠缠,见好就收,“想好了给我电话。咱们再细谈。”
林意点了点头。
萧静眼神在他领口停顿了下,天气很热,那里已经有些深色的痕迹。他忽然说:“要不要载你一程?”他的笑有种令人想要亲近的魅力,“我是真的看你有眼缘。”
林意摇了摇头:“谢谢,不用了。”
上一班车早就错过了,他还是拎着那罐汤,走回队尾排队。
萧静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笑了一笑,那笑容里有些同情。被虞正卿盯上,这个林意也不知是倒了几辈子的大霉。
他回去之后,虞正卿没等他说完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他不来怎么办?!”
萧静安抚道:“也不能逼的太紧,每个月补贴那么多已经很可疑了。”
虞正卿还是不放心,来回踱了两圈,骂他:“蠢材!”
萧静好像没听到似的,脸上是万年不变的假笑。
晚饭的时候虞正颜回来了,虞正卿没想到他大哥会回来吃饭,一顿饭在沉默中度过。
饭后虞正颜用洁白的餐巾边擦了擦嘴,动作不知该说刻板还是优雅,看得虞正卿一阵牙酸。
“明天不用去公司,你和我一起去拜访权伯伯。”
虞正颜想了想:“权伯伯?好久没见了。”
最后一次还是在虞父去世的时候,权天恒作为他们父亲的好友前来吊唁。虞正卿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伯伯是站在他们这边的,虞正颜能顺利接手虞家,权天恒的支持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他心中对这个伯伯还是有些好感的。
“说起来,他们家第二个孩子,权....权千吧?应该已经十八了吧。”他记得这个弟弟,瘦瘦小小的,被权伯伯和权伯母疼的什么似的,领他出去玩摔了一跤,破了点油皮,竟然缠了绷带关在屋子里两天,把虞正卿整的目瞪口呆。
虞正颜道:“十七。虚岁。”
十七岁的权千十分鲜嫩,高高瘦瘦,头发软软的,皮肤是少年人特有的白皙紧绷,能掐出水来的清秀。看到他就乖乖的打招呼:“正卿哥。”
虞正卿应了声,看他好像刚回来,还穿着私立高中的校服,额上有些汗。权伯母一看他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来这么晚,去哪啦?”
“课后补习了,老师今天拖很晚。”
权伯母招手:“过来。”
权千在他妈身边坐下,风韵犹存的美丽女人就用手帕去擦他额上的汗,疼惜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多汗!总是不要忠叔去接你,天气越来越热,中暑了怎么办?”
权千刘海被拂了上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形状姣好如女子的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他妈的手帕:“哪有这么容易中暑。妈,我先上楼换衣服了,你们先聊。”
他冲众人点点头,两步并作一步的上楼了。
虞正卿看着他的背影,明显是个生气勃勃的少年人,没有一点柔弱的样子,怎么就被当个女孩子似的养着呢?
权天恒虽然全程没怎么说话,但目光还是一直定在权千身上,直到他从楼梯上消失才转过头来,说了句:“见笑了。”
权伯母叹了口气:“要不是当年那件事,我也不会....”
权天恒轻斥道:“别说了。”
权伯母这才收起面上的伤心之色,笑了笑,继续和他们闲话家常。
对于权家当年出的事,虞正卿也有所耳闻。权家的第一个孩子叫做权均,四五岁的时候却被人贩子拐跑了,权伯母伤心过度病了很久,过了好几年才有了第二个孩子,取名权千。
千钧二字,意义自明。有了上一次的惨痛教训,权家上下都把这个孩子当眼珠子看,疼爱是疼爱,但虞正卿想想,这过得也够憋屈的。
他要是从小到大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