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河姑
“哦，这是萧道长，和他的徒弟，林道长。”杨叔笑呵呵地介绍着。
萧宁明也不在乎他这个道长不道长的称呼了。
道长就道长吧，他青玉剑仙都认了:“在下萧宁明。”
“萧道长好。”小娟也微微屈膝行礼，然后又对着林澈道，“林道长好。”
林澈倒是没什么反应，抱着剑脸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萧宁明能够接受这个称呼，不代表林澈就能接受。
小娟看着林澈那冷漠没有回应的样子，有些尴尬，便又看到杨叔问道:“杨叔，这二位道长是来……？”
“他们只是路过此处，想要住下歇脚，顺便看看那件事。”杨叔说道，“我正打算把他们带去村长家中，也算是商议一下。”
“原来如此。”小娟点了点头，“那杨叔你们快去吧，我也得先去给我娘买鱼了。”
说罢，小娟又偷偷瞧了他们两眼，捂着脸快步离开了。
杨叔知道萧宁明他们心存疑惑，于是叹口气解释道:“小娟就是前年的河姑，她当时因为天生貌美而被选中……却不想有一次外出时被毒虫叮咬，那虫子毒性厉害，让她半张脸全部毁容。”
萧宁明回想起小娟的脸:“河神只要外形貌美的女孩，小娟脸部毁容，所以……”
“所以那年的河姑换人了。”杨叔接着他的话继续讲，“小娟也是因祸得福，留了下来。后来家家户户似乎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杨叔没有再说下去了，但萧宁明心中也知道了个大概。
家家户户为了不让自己的妻女姊妹被献祭给河神成为河姑，就让她们想尽办法毁容。
这也是这村里的女性脸上都带有疤痕的原因。
“这村里的女人都容貌毁尽，那还如何献祭？”萧宁明问道。
“从去年开始，所有姑娘家都开始学着小娟的自毁容貌，不过那时还有几个不想舍去美貌的女子。”杨叔顿了顿，“最后我们还是挑选了里面最美貌的成为了河姑。”
萧宁明听后沉默不语，林澈倒是挑了挑眉，开口道:“如果不河姑送去，会怎样？”
“那年原定的河姑本是小娟，后来换人之后虽然没有违背约定，但依旧惹得河神发怒。”杨叔叹了口气，“它让河中之水正正枯竭了半个月，因为没有了水，村里许多年龄不大的孩子都夭折了。”
林澈冷哼:“它就给你们这种惩罚？治标不治本，若是我……”
“澈儿！”萧宁明呵斥住了林澈，以免他说出惹怒别人的话。
林澈入魔之后心性也越发顽劣起来，怕不是他听了河神的故事之后，心中也起了效仿之意，想着日后也让别人为他供献貌美的女子，助他修炼。
林澈看了眼萧宁明，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随后又继续问道:“所以你们第二年还是照常上供了？”
“没错。”杨叔点头道，“但是到了今年，已经没有人愿意将自己家里的女性供出，自愿也好逼迫也好，都将她们都容貌毁掉。”
“毁掉容貌保住性命，也不是不可。”萧宁明对这种做法称不上赞同，但也觉不反对。
“可是马上就要到了上供的日期了，上次是因为供错了人就惹得河神发怒，若这次直接不供……”杨叔有些恐惧，似乎是知道河神会如何发怒。
“那现在是一个能够供上的人都没有了吗？”萧宁明知道问题的严峻程度，一般像这种能够控制一整个村子的魔物，本身就很强大，再加上这几年不断吸收少女的精气魂魄，现在说不定更难对付。
若是这魔物真的发起怒来，以萧宁明现在的功力，要是想要将其制服应该十分的困难。
杨叔的眼神闪烁:“其实还有一个。”
在不知不觉中，杨叔已经带着两人走到了一处院子门口。
“这便是村长家了，剩下的，就让村长来说吧。”杨叔敲开了村长家的门。
屋子里很普通，看起来甚至有些破烂，萧宁明和林澈跟着走了进去，发现一个身子硬朗的老人背对着他们，坐在炉子前烤火。
“村长，来客人了！”杨叔冲着他的背影叫道，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村长！村里来客人了！”杨叔又凑近了一些，加大了自己的声音，又喊了一遍。这时那老人才慢慢回头。
萧宁明见着老人五官深邃挺拔，眼神锐利。单单从表情来看，就知道这位村长应该十分的不好惹。
“他们是谁？”村长瞥了一眼杨叔，又打量起了站在门口的师徒二人。
“这两位道长路过村子，发现我们村上被邪气笼罩！”杨叔吼道，“就自愿留下想替我们惩凶除恶！匡扶人间正道！”
？
这杨叔的话怎么越说越偏了？
“村长，我们这是路过此地本想借宿歇脚，听闻村中有每年有祭祀习俗，在下刚好习过一些仙道，只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一些忙……”萧宁明对着抬手作揖道。
“你着什么凉了？？”村长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萧道长，你得大声点，我们村长有些耳背。”杨叔解释道，随后又凑近村长的耳朵，“别人是来帮忙的！”
“帮忙？帮什么忙！”村长更加不解了。
杨叔无奈道:“村长，您忘了吗，今年我们村里选不出河姑了。”
这可杨叔的声音音量十分的正常，却被村长一字不落的收进了耳中。
村长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些生气地道:“谁说的选不出来了！”
“可是……！”
杨叔显得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年龄不过十六七的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爷爷，我把柴拿来……”
姑娘手中抱着柴炭，一进门就瞧见家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萧宁明回头看着这个姑娘，穿着十分朴素，容貌也算不上漂亮，普通的脸蛋上面似乎是因为搬着柴炭的原因，脸上沾了些黑，这倒是让她显得有些可爱。
“爷爷……”
似乎是看见陌生人的原因，姑娘显得有些胆怯，看着自己的爷爷还安然坐在那里，便迈着小碎步滴滴哒哒的躲到了村长身边。
村长见着她来，一直拉着的脸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
“柴……”姑娘把手中的柴炭递给了村长，村长接过之后全部扔进了火里，火灭了一瞬间之后又立马烧得更加旺了。
村长看了看她之后，拍拍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拉着道:
“丫头，快叫人，这个是宣道长，还有他的弟子云道长！”
“……村长，我姓萧，我的弟子姓林。”萧宁明脸上挂着无奈的笑。
“啊？姓敲？”
“别人姓萧！”杨叔也被村长的耳背给弄得有些急，连忙让他住了口，自己来介绍着，“来，敏敏，叔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萧道长和林道长，他们平生以降妖除魔为目标，是专门来帮助咱们村子的。”
“……”萧宁明听着杨叔如此介绍自己，甚至都为他们想好了毕生目标，心里想道:你也没比人村长好上哪去。
这个叫敏敏的女孩，性子看起来有些胆小，不知道是不是怕生的原因，她有些不敢抬头正视萧宁明，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都说了我们不需要帮忙！”村长瞪了一眼杨叔，随后又拉了拉敏敏，“丫头，快叫人啊！”
敏敏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萧道长好，林道长好……”
萧宁明这时才发现她身上的奇怪之处。
——这个女孩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伤疤。
虽然长相普通，但是她的皮肤十分的光滑，看起来吹弹可破，别说伤疤了，就连一点瑕疵也没有。
萧宁明对着她微微点头之后，似乎理解了刚刚杨叔口中“还有一人”的意思。
这全村中唯一一个没有破坏自己容貌的女性，从她和村长的谈话之中来看，这个叫敏敏的女孩，应该是村长的孙女。
也会是未来的河姑。
杨叔也知道萧宁明看破了这一切，对他使了个眼神，道:“村长，我们先安排两位道长住下吧，他们路途跋涉的，也该休息休息了。”
“我先说好！在这里休息可以！我们村不需要帮忙！”村长看着杨叔，没好气的说道，随后又走向了门口，“你们两个跟我来吧！”
因为村子穷困，萧宁明林澈两人也只能被安置在村长家中住下。村长家也不大，就一个小小的院子，旁边围了两三个小房间。
剩下的空房也只有一间了，村长见这两人既是男子又是师徒，住一间也没什么不好的，便安排他们都在院子朝北的屋里住了下来。
敏敏似乎发现了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太干净，便主动送来了一些衣物，让他们把身上的换下来，她拿去清洗。
“敏敏姑娘，这真是劳烦你了。”萧宁明把换下来的脏衣物递给了敏敏。
“没事的……爷爷说你们是客，要好好照顾……”虽然已经聊上了一两句，但是敏敏还是显得十分的害羞，她低着头红着脸接过了萧宁明的衣服，最后连招呼都没打就抱着衣服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