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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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疲惫但内心盈满亲吻的暖意的我已经在睡眠窗户的边缘,在他问出口那一刻,我“嗯?”了一声后神识翻身落下窗栏,沉沉地睡去。
他的声音轻如羽毛落地,在寂静只剩下暖气还在轰鸣的车里头,他的提问不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似的问出来口。我感受到过往的昏黄路灯从我盖上的眼睑上划过,像是穿梭在梦里的隧道。
我在半梦半醒中感觉到车停下来了,但我睁不开眼睛,热沉沉的,额头闷出来一些汗。他温暖的手捋了捋我额头头发,擦了擦我的汗,用大拇指摩擦过我的脸庞,到我的下巴。听见安全带拉扯的细碎声响,唐风行轻柔在额头亲吻。车子动了,他依依不舍地流连片刻在我的嘴唇后,收回了手。
沉入柔软的黑暗中,没有恐慌窝在里头,毯子带着一点儿他身上的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我转醒,唐风行一直看着我,我与他对视,他才堪堪收回他的欣赏油画一样的眼神,在路灯下能看清他侧脸的轮廓,悄然发红的耳朵。
我支起来身体,声音还没有醒带着点沉闷说:“到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比往常舒服。”他擦了擦我额头的汗。
“说明睡前亲吻有利于睡眠。”
我尝试着自己下车,但腿脚发软,想到今天晚饭还没吃,中午只喝了白粥,吞食药效还在。我浑身都出来热汗。
唐风行下车,把我背在他的背上。虽然我瘦了,但存在的重量还是有的。我在他耳边说:“我沉,放我下来。”
他没听我的话,把我背上了二楼,搂着我的腰,摇摇晃晃地带我进了家门。我拉着他倒在沙发上,沙发柔软凹陷下去。我亲了亲他脸颊说:“唐风行,今晚吃什么好啊?”
“买了汤圆还有饺子,喜欢哪个?”他也没着急起来。
我笑了笑,靠在他的肩膀上:“都可以,一起放吧。晚些时候,我们去夜市看看,广场那里应该有跨年的小晚会。”
“你现在身体可以吗,今天下雪了,挺冷的。”
“去看烟花我就精神了,没那么怕冷。”
“喜欢烟花?”他摸上我的腰,慢慢摸过我的胸上突出的肋骨。
我痒的挪动了一下:“不是。”
“那……”
“前提条件是跟你一起看烟花。”我一板一眼的回答他。“不然再绚烂的烟花在我眼里也是死气沉沉的菊花。”
我想干什么都不要紧,我想要是做任何事情时候,想要看到唐风行站在我身边,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能看向我,接一个安静的吻。
他听完很高兴,我想到这有些土味情话,但又带着点奇怪的味道。我扭头没说了,他倒是高兴地把我拉起来,让我跟他一起去下饺子和汤圆。
这些汤圆都是现买包装,饺子是唐风行已经包好,香菇猪肉玉米馅。
从医院回来也都差不多快九点了。
草草的煮完,他把第一碗给了我,我咬下的第一口饺子就藏着一枚干净的一元硬币。
他坐下来,跟我说吃到硬币,来年肯定有好福气。
我站起来,看见放在厨房里的没包完的馅,把自己口袋里硬币放进热水里烫了一下,包裹进肉里,煮起来这一个饺子。
我把饺子放进他的碗里:“硬币是你放的,我的福气是你给的。现在硬币是我放的,你的福气是我给的。也许我能给的福气比较少,但你给的一定很多,来年我们一定都有好福气。”
他眉眼带笑吃下了这个饺子,拿出这个硬币,朝我笑了笑,珍视地放在饭碗旁边。
“福气没有多不多,少不少,我们的福气放在一起正正好好。”他挑起来一筷子剁红辣椒。
我们把饺子吃完,把硬币放进我们的风衣里,他给我裹上了围巾,开车去了夜市。
夜市一条小吃街,冬天有寒风,也没有抵挡那些饥肠辘辘的人出来吃路边小吃。
他就给我多裹了一件毛衣,缠绕了几圈的围巾,我仿佛裹在衣服堆里。他到是乐意看我笨拙走路的样子,我们踩在覆盖一层又一层的如面糠的冰雪上。
我刚刚吃完饺子和汤圆,看见小吃摊又来劲了,想要吃路边小店的梅州腌面,他摇了摇头说:“饺子和汤圆,你吃了两大碗,晚上还要吃药,不能吃了。”
我悄悄地摸了摸我鼓起来的肚子说:“一口成吗?”
“剩下的谁吃?”
“冰箱里放着,我明天再吃。”
“明天你就扔给我吃了,我是垃圾桶吗?”
我趁着人少,灯光昏暗,躲过人群的目光,侧脸吻过他的脸说:“老婆,你管钱的,买吧。我手机钱包只有十块钱了。”
为了防止我购买物件过多,产生不必要的金钱损失,我的支付宝以及微信支付密码都让唐风行重新设置了一遍。
我曾经因为心情过度躁狂,在淘宝里买下了我根本不会用的鸡肋家庭清洗用具。
还有根本没有看过一眼的十几本文学著作,买的原因是书封面好看,我自身觉得好看罢了。
没有猫,却想象自己有宠物,买下贵的猫粮,最后清醒过来时,只能折半价卖给别人,诸如此类消费过高导致后头我心情愈加低落,拜托唐风行来设置我的支付密码。
如果我要买东西,就会让唐风行来付款,手机对我来说,只是用来联系唐风行。
风把他凌乱的头发吹了起来,他在我的亲吻后微愣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勾起嘴角说:“陈舒宁,你犯规。”
“买吗?”
“买。”他捏了一把我的脸,呼着白气进了小店,我在桌子旁等着他。
我不自觉地想到了医院里头的高二女生,她学校在这附近,她之前会来这里吃碗面吗?
她比我晚来一个星期,她也没有回家过年,但家里人都来看她了,她在我走之前给我塞家里家乡特产——两根腊肠。
她跟我说了新年快乐,我还给她那一卷纸巾,按她要求,买了同一牌子。
她最后还说:“大男人可别再哭了。”
“小屁孩知道个屁,我吃你家大米,还是用你家WiFi了,还不准我哭。”我笑着反驳她。
“别抽烟了,下次可没人配合你。”
“知道了,男人。”
“那就新年快乐,贺蓉南。”
果然是个拗口的名字,说出来舌头还有点儿打结。
她第一次听见我叫她的名字,甩了甩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吐舌头说:“新年快乐,陈舒宁。”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回去她的楼层去了。
烟雾缭绕的小店,我不禁想到那个腊肠,可惜腊肠是辣口味,我不能吃,到是便宜唐风行了。
我对唐风行说:“有个高二女孩送了我两根腊肠,明天做来吃吧。”
“好,蒸在饭里头?”
“炒吧,加点你买的辣椒粉,就你最喜欢那个。”
“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我撑起脑袋说:“嫁妇随妇,嫁狗随狗。老婆爱吃什么,我也得习惯适应,是不是?”
唐风行有些免疫我这个称呼,但依旧不认同挑眉,还摇了摇头说:“你可以尝试吃点,但不能吃多。辣椒容易狂躁,少吃。”
“不用着急特地地改变自己什么,你爱吃的,我爱吃我吃的。不用因为我喜欢你,你要找这样的方式返还给我。我喜欢你,不是让你退而求其次的资格。”
被他说中了,我确实不特别钟意吃辣椒,喉咙第二天就会疼起来。也确实想要迎合他的喜欢,想要跟他一起吃辣,用辣来改变自己去适应,适应他的爱,来返还他的爱。
在以前,我无数次退让朱美英,离婚后她爱吃什么就吃什么,顺着她脾气。我对芒果过敏,但她总会买,总不记得我不能吃芒果。切给我吃,不吃就要骂我,骂我给脸不要脸,跟我那找小三的爸一个模样,有好吃的不会吃。
我最后都会吃下去,一点不剩。
大半夜全身水肿起来,自己爬起来,裹上衣服去小诊所开过敏药吃,一个夜晚都不能入眠。
可他却不希望我做这些,我心里流出酸胀的柠檬水,撇嘴别扭地说:“干什么总一眼一板说这些话呢?”
“因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些,而不是最后自己钻进牛角尖里头,为我牺牲你自己。”
我点了点头,抿嘴说:“你想要独吞那两根腊肠就直说。”
“这么小气?”
“对。”
“那我……”他有些不好意思跟我咬耳朵。
“那我……肉偿换你这两根腊肠成吗?”
他眼里有些渴望。
我们都是拥有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谈恋爱,不做爱,搞柏拉图没意思。
我就是俗气。
我们在桌子底下牵手,交缠相扣,我细细抚摸他的手指关节,打了一个圈说:“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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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宁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