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汤面
谁想当他们家祖宗啊?
江芝可不敢应, 她怕晚上邝深他爷爷,他爷爷的爷爷都飘出来问候她。
江芝瞪了他一眼,没理会邝深的阴阳怪气, 轻轻擦了把脸,还?觉得脸有点蛰。
邝深被江芝瞪的心痒痒,但也?没了刚回来的心思,别开眼, 还?有些不放心:“这两天除了子城想烧山的事儿外, 家里没其他的事儿吧?”
他实在是怕了江芝。
江芝总能一声不吭地?给他带来些惊喜。
江芝正坐床边, 拿起雪花膏的手一顿, 略微心虚起来。
子城上进应该不是什?么?事儿吧。
那送子城上学这种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 更算不上什?么?值得说的事儿了。
当下,她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没有。”
“真的?”
“那还?能有什?么??”江芝仗着夜色黑, 极力忽视自己心底的略微心虚, 对着小?镜子,小?心地?涂抹起来。
抹脸可是个大工程, 江芝对着煤油灯,认真地?照着镜子。结果, 越抹越上头, 思绪越跑越偏, 彻底不想搭理邝深了。
她想, 以后等手里挣到钱了,就要买个大大的梳妆台。
邝深看她半天, 实在不知道那么?干净的一张脸, 有什?么?值得抹的。
当然, 他也?确实觉得邝家就这么?大点地?方,就这几个人, 江芝就是想作也?应该作不出来什?么?了。
邝深略微放心,轻“啧”了声,转身拎着筐子又出去了。而后,没多?久,江芝就听?见院里水缸发出的声音。
估计又是去烧水洗漱了。
还?知道干净,江芝心里舒服不少。
抹完脸,又轻轻晾了会儿,对着镜子摸黑看了好一会儿,江芝才收了东西。知道邝深要洗澡,江芝加了点班,把棉裤最后一道线缝好,咬断线,拽起来拍了下裤子上的线头。
毕竟邝深柜子里也?只就剩一条棉都团在一起的裤子。
前两天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把里面的棉拿出来填填换换,可看着裤子上的布都起毛掉色,又都是补丁,她都想给邝深扔了。
没敢下手,是怕周瑛邝统心疼。她打?算过两天裁剪一番,看看能不能做点其他东西。
仔细检查了一遍衣服上没什?么?针头和断线,江芝又开柜子给他拿了件上衣,裹了件内裤,团吧在一起去了洗漱隔间?。
“衣服我给你放外面了,你记得穿,看看短不短。”短应该不会短,江芝做的时候图省事,特?意?做长了好一截,但她说话依旧说的漂亮。
“要是短了我给你再接上一段。你在外干活,可不能冻着了。”
邝深在里面浇头的手停了下,不轻不重地?“嗯”了声。直到听?见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才动了动被冷风吹凉的手腕,拿瓢冲洗头上的沫。
演了半天,江芝也?困了。但想着邝深这一晚上又抓兔子,又打?核桃的,估计也?累的够呛。她打?着哈欠,去厨房切了块肉,微炒了下,给邝深下了碗肉面条。
怕他刚洗完澡冷,又切了两三个小?米椒,放锅里跟肉炒了下,出锅都带着油香辣气。
邝深洗澡快,洗完寻光进来的时候,江芝还?正拿筷子搅锅里面条。
“你洗好了。”江芝侧头看他,着重看了下自己给他做的新?裤子。
厨房点的大蜡烛,亮堂些,看的也?清晰些。
长度还?好,盖住脚腕,不算很长,看来是邝深之前裤子短。
江芝看的认真,邝深略有不自在地?动了动脚趾,往里走了两步,“你饿了?”
“给你做的。”江芝收回落在邝深破了洞草鞋上的视线,记在心里,嘴里跟他说着话,“火有点大,你帮我看一下。”
给他做饭,江芝用邝深用的习惯。
邝深也?没说什?么?,走到灶火边,轻嗅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木头清香。他低头,看了眼灶火口堆得几块木料,就着烛火翻着看了下,半响,哑然问道:“这是谁找的木头?”
“爹找的,”江芝催他看火,怕自己困,又跟他搭话,解释了下,“昨晚我们烧火烤东西,糯宝闻着这木头烧起来带香,喜欢得不得了。今天,爹就从后院扒拉出几块还?能用的木头,给糯宝烧着玩来着。”
刚刚她做饭,也?懒得再出去找木头,顺手就塞里面了。
“这木头烧起来确实有点香的。”江芝也?觉得稀罕。
邝深想起自己小?时候自己在邝统那张黄花梨桌子上乱画都要被打?手心。如今再看着这些被邝统藏在柴火里的黄花梨,都被拿来给糯宝当玩具烧着玩。一时间?心情竟有些复杂。
“不香吗?”江芝见他不吭声,轻翕鼻子,细闻了下,空气里还?挺香的。
“…挺好的,”邝深轻笑了声,闺女随她娘,“也?挺会挑。”
他蹲着看火,随手把这几块木头收拾好,挑了块看着还?能用的留下来,其余都放在墙边。
“糯宝喜欢就留给她烧着玩吧。”
反正邝统都不心疼,他也?没什?么?心疼的,就当给闺女长见识了。
本来就是被人拿刀、拿家伙什?去砍过、劈过的木头,留着作用也?不大,无非是个念想。现在还?能用来哄哄糯糯,邝深真觉得也?挺好。
面很快出锅,邝深嫌麻烦,没进屋,坐在灶火矮脚凳子上捧着碗大口地?吃着。江芝怕他夜里积食,下的面不多?,半稀不稠地?一大碗,肉铺满一层,锅里还?剩了小?半碗汤上,也?浮起来肉沫。
江芝对家里人吃饭一向舍得。
邝深接过碗,看见碗上面一层肉,挑了下眉,没说什?么?。
江芝也?没吭声。两人刚刚闹了半宿,又经过半响的时间?平复,彼此?心情渐趋平静。两人默契退回原有的距离上,谁都没想过再想去碰两人之间?那条冰冷且泾渭分明的线。
空气都安静下来。
江芝看了邝深一会儿,微蹙眉,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像是累得不行,脚好像都抬不动,踢踏着鞋,出了厨房。邝深吃饭的速度慢下来,静耳细听?,她似回了屋。
他面无表情地?想,那个“夜夜不安稳”的祖宗一定?是一声不吭上床睡觉去了。
可没过两分钟,门口又传来踢踏鞋的声音。祖宗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件军绿大衣和一个针线盒。
江芝困到模糊,迷糊看向他,把手里的大衣递给他:“这是我大哥前几年带回来的衣服,你先换一下,我把你棉服上面的扣子缝一下。”
往年天冷,江天带回来的旧军大衣都是江佑江华争着要的东西。她毕竟是女孩,还?是个小?的,江天有时也?能给她均一件新?的大衣。
当然,这都是他大哥还?没结婚时候的事儿了。
邝深说不意?外是假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掉的只剩领口处的一颗扣子,没敢动。
他怕缝完这扣子掉的更快。
江芝以为他不好意?思,上手扒了下,脑子已经不怎么?转了,想到什?么?说什?么?:“这没什?么?,糯宝之前在床上乱滚的时候,扣子也?是老掉。”
“......”
邝深轻抬眼皮,看她一眼。
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这么?说起话来如此?理直气壮且对自己充满着自信。
“快点。”江芝轻声催促他,“都好晚了。”
她明天还?要早起呢。
邝深单手握碗,脱掉衣服给她:“扣子在兜里。”
江芝点头,把手里的大衣递给他,邝深没接。
“不用。”
江芝暗暗撇嘴,事儿多?且欠冻。
心里虽是腹诽,但她手上还?是加快了动作。
她缝的时候,邝深总是时不时看她一眼,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冷你就先穿上大衣。那衣服虽然是我大哥的,但我哥也?没穿过,也?不知道你嫌弃个什?么?。”江芝以为他冷,没好气道。
“你这再看我,我也?快不了。那么?多?扣子,我不得多?给你缝几道,万一过两天又掉了怎么?办。这快不了。”
邝深终于放下心来,捧着碗喝了一大口汤,头也?不抬:“那我就放心了。”
他再也?不想穿个随时随地?都能倒地?碰瓷的衣服。
江芝:“......”
—— ——
吃完饭,江芝把缝好的衣服扔邝深怀里,邝深摸着扣子,还?有些不放心。
他还?没来及开口,就见江芝像游魂一样握着针线盒走路打?飘,一路飘出了厨房,飘进了屋里。
邝深:“......”
这一晚上江芝是真没闲着,缝扣子都是强撑一口气。邝深不放心跟过去,见她平安上床,才轻关门退出来。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下肚,邝深精神起来,先把锅碗刷了,又拿水把自己和江芝泡的衣服洗了。弄完又顺手把两只兔子剥了皮,肉切成?块,拿盆盖着放到柜子里。皮毛稍微处理了下,挂在院里晾晒,留着以后用。
忙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悄悄进屋,坐在床边静静看了眼床上的娘两,他的。
每次觉得生活了无希望地?时候,他总会想起家里才一岁多?的糯宝。这是他给自己的找的寄托。
邝深俯身握了握糯宝小?手,又轻轻给最里侧的糯宝掖好被角,再把大的往边轻移了下。然后,他靠着床头,微闭目了会儿。
休息够了,他再次看了看床上的娘两,听?她们两个几乎同频的细小?呼吸声,微微弯唇,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屋门刚关,他转身就见靠着主屋的子城房间?亮起了光。
邝深瞬间?警惕,他大跨两步上台阶,叩了叩屋门。
“谁?”里面传来子城还?有些迷糊地?声音。
“我,开门。”
子城小?的时候是他带起来的,知道这孩子入睡快,且睡整觉,基本不会半夜突醒。尤其,还?是亮着灯。
他直觉不好。
子城走至门口,惊喜却又犹豫地?喊了声小?叔,听?到邝深回复,才敢开了门。邝深长腿迈进屋里,先是扫视屋里一圈,没见任何?异样,又不动声色过了一遍屋里家居摆设。
也?都正常。
他问:“怎么?突然醒了?”
“读书。”子城没敢瞒邝深。
“这个点读书?”邝深把小?崽子拎到床上,“谁给你说的啊?”
“小?婶。”
邝深头有点疼:“......”
子城说完又觉不对,犹豫了下,补充道,“也?不是小?婶说的,是我自己说的。小?婶说小?舅舅之前考大学的时候都是每天读书读得很晚,起的又很早,很能吃苦。”
子城跟糯糯喊,喊江家几个兄弟都是舅舅。
“然后,我就跟小?婶说,我以后读书肯定?比小?舅舅还?努力,要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小?家伙眼睛发亮,明显还?在兴头上。
邝深揉了把小?家伙的脑袋,声音冷静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咱家跟你小?舅舅家情况不一样。睡觉。”
“可小?婶说我是能上学的。”小?家伙固执起来,看着邝深,想要一个答案。
邝深压着小?崽子躺下,避开小?崽子亮晶晶的眼睛,声音依旧沉稳:“再等等。”
小?崽子明显被江芝忽悠地?不轻,虽没敢违背邝深起来,但还?在碎碎念叨,“反正小?婶说了,我今天就能去上学了。”
邝深:“......”
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还?真敢信。
看着都快被江芝忽悠地?站不起来的子城,邝深半响没说话,只觉自己平日里对小?崽子防骗防诈训练不到位。
“你,算了,”看出子城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邝深也?没再费口舌。
他对谁一向都如此?,劝不动的不会再劝,真等摔疼了什?么?都知道了。
江芝确实挺能折腾的,他甚至还?有心思轻笑了下,干脆换了话题,“我之前给你的那盒火柴你还?在吗?拿过来我再点根蜡烛。”
子城觑了脸邝深脸色。后者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嗯?”
小?崽子抖了下,没敢撒谎,就一溜烟全说了。
听?完江芝跟小?崽子说的话,邝深沉默了瞬,而后压了压子城的肩膀。
“你小?婶说的挺对的,眼界放宽些。有机会跟你小?舅舅学读书也?很好。”他目光深远,似在想些什?么?,“但你需谨记,望远也?需低头,任何?时刻不能忘记低头看路,要切合实际。”
“就像你小?婶答应你送你上学,她的初心肯定?是好的。但咱们家实际情况你也?知道,如果她做不到,你不能苛责。明白吗?”
小?家伙高兴了许久的心还?是被邝深一盆冷水盖了上去,懵了一会儿,才声音闷闷应道:“我明白的,小?叔。”
邝深灭了他屋里的灯,坐在他床边,声音低沉,富有力量:“别着急,会有的。”
一切都会有的。
失去的、所需的、渴望的、应得的......都会有的。
在未来的某一天,孩子,你且回头看。
在小?家伙心里,邝深地?位跟神一样,说出的话,无论多?艰难,小?叔总能做到。得了邝深的那样一句话,小?家伙心里又高兴了些。
被邝深看着,扣在床上,子城很快就闭上眼,很快昏昏睡去了。
邝深从子城屋里出来,天已经由黑泛为极深蓝意?。
他轻呼一口冷气,转身定?定?朝自己屋里看一眼,似乎想透过破旧木门,看清里面正酣睡的某人。到底...他顿了下,面无表情地?想,到底有多?能惹事。
似乎那场受寒发烧后,她确确实实地?开始变了。
—— ——
早起,江佑卖完早点,拿着单子跟在童枕后面统计数量。
有童枕带着,江佑的生意?已经遍布他们三进院里的每个角落。上到葛仲郇米老师傅,下到跑腿的弟兄,基本上都吃过江芝手里做出来的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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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芝做东西随心,早点可选择的种类也?多?,包子、油条和菜角。甚至,今儿早起,江佑还?从江芝家里背出来一罐滚烫的骨头汤。
都是不差钱的主,江芝东西做的又好吃,生意?每天都是爆的。
卖完东西之后,江佑听?江芝吩咐,采买东西,拿着单子看童枕一瘸一拐地?从后院搬东西。
“你腿怎么?了?”江佑虽然嘴不饶人,但心还?算实,微抬了下巴,略微关心了下。
童枕看他,眼里火都快喷出来了,目光盯着他。
可偏着江佑还?真是真情关切,一脸摸不着头脑,童枕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半响说不出话。
“问你话呢。”
“摔、得。”童枕第一次学邝深学的这么?像,面色冷淡,沉了好久。
“那你走路可真够不当心的。”江佑尽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而后,心满意?足,又开始催促他,“你稍微快点,我上午还?有个会。”
这都耽误他多?长时间?了。
童枕一秒破功,差点没把东西摔江佑脸上:“这是我能快的吗?你看看你妹要的东西?什?么?深色毛线不要蓝色不要绿色,什?么?尼龙袜子只要黑。然后,这还?有个什?么?字,什?么?大全。这字我都没见过,你说这是我们能有的东西吗?”
江佑摸摸鼻子,“那是《新?华字典》、《刑法》。”
“...反正我们这没书。”童枕骂骂咧咧,真觉江芝有病。
正常人谁没事看这些玩意?。
“什?么?书?”葛仲忙完从前院过来,见着江佑还?笑了下,一幅哥俩好的样子。江佑道行没葛仲高,但也?是个见人说人话的神仙。
听?两人鬼扯了半天,童枕一个劲儿的翻白眼。等葛仲都走了,童枕也?没跟葛仲搭话。
“呦,你们俩这是生气了?”江佑看笑话,闲着无聊问了句。
童枕冷笑:“气大发了。”
他看见葛仲就想起今早上他哥那副寡淡无常的样子。他赌咒发誓自己绝对没记错要传的话。结果,话音刚落,他就当着他哥和葛仲的面,直挺挺地?从土堆上摔了下来。
至今,他都能想起葛仲魔性笑声,还?有让他记着以后下雨天别乱说话的话语。
他大爷的。
童枕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还?丢在了他哥面前。
想想都牙痒痒。
东西找齐,他放在筐子里,看江佑核对,装作不经心的样子,问了句:“哎,你还?记得你妹那天让你传的话吗?”
江佑一天天事儿这么?多?,哪儿记得清。他认真对着单子,随口道,“烧山什?么?的吧。”
他也?就记着了这个特?殊的。要不是知道江芝的性子,也?了解邝深的为人。不然,他这两天都不能安稳地?睡个觉了。
童枕:“!”
“烧山?”童枕脸僵了。
“对啊,我那天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江佑警觉起来,“你该不会传错话了吧?”
“没、没有,”想起他哥说的话,童枕打?了个哈哈,“怎、怎么?会。”
抬眼,见江佑还?是一脸似信非信的样子,童枕不敢再往下说。他脑子飞快转着,抛出早上听?的墙角,“你知道你妹现在又打?算干什?么?吗?”
“卖早点。”江佑没这么?好糊弄,“你刚刚说......”
他话刚开口,又被童枕打?断,低声跟他八卦:“不对,你妹准备送我哥小?侄子上学。”
“?”江佑一脸不信。
“真的。我早上亲口听?我哥跟葛仲商量这件事。我哥平日里藏得那么?深,从不露头,不显眼。这次,突然这么?冒进,肯定?又是因为你妹说了什?么?。”
这话说出来,江佑怎么?能忍。
他似笑非笑:“小?孩子少听?墙角长不高。而且,人夫妻两的事,你个没结婚的参与什?么??别说这件事你没证据说是我妹开口,那就算是我妹开口,那也?是我妹子贤惠,懂得替人考虑。要真是这样,那是你哥家里烧高香了,祖宗坟前都得冒青烟。”
江佑这样一说,童枕更忍不了。就江芝这样能惹事的、霍霍家的,还?他哥祖宗坟前冒青烟?怕不是祖宗要把棺材拍碎,飘出来骂。
江佑这人心里有没有点逼数。
江佑显然没有:“我告诉你,就我妹这长相、这贤惠劲儿绝对是你哥占了大便宜!少拿你哥那冒不冒进什?么?的扣我妹头上,没这道理。你哥做事有问题,你不从你哥身上找原因,还?敢嘀咕我妹,新?鲜!”
“你胡说八道,就你妹这样还?贤惠。这明明就是找事。谁不知道我哥这段时间?有多?忙,操的心有多?少。还?拿这根本不可能的事烦他,谁不知道现在情况不明。着什?么?急啊!”童枕早就看江芝不顺眼了,他一直觉得老人口里的坏媳妇也?就江芝这样的了。
“她那是好心吗?那不是把我哥往火上烤吗?我告诉你,你妹那就是想把我哥搞死了,然后,趁年轻再找一个!”
“我妹要是想再找,你以为你哥活着还?是死了有什?么?区别吗?”江佑冷笑一声,输出能力一如既往,“你把你哥看的也?忒是个东西了。真以为我妹离了你哥就过不下去了?有没有点脑子?我只听?过光棍难娶,还?没见过女的难嫁,尤其是我小?妹也?刚二十?出头!”
“你哥今年多?大来着?二十?五还?是二十?六来着?”
当妹控遇上兄控,两方总得死一个。
童枕快被江佑气死了:“你,你妹离了我哥就什?么?也?不是。有本事,你让你妹去送小?侄子上学啊?这不还?得我哥来。出了事,哪儿次不是我哥给收尾的?”
“你哥上赶着还?怪我们?真当我们江家没人了。我告诉你,这事也?就是我小?妹没跟家里说,不然你以为用得着你哥?笑话。真当我们江家在公社这么?多?年是一路都是顺风顺水的?”
“行,你们江家厉害!你们江家牛!你们江家要是能把我哥他小?侄子上学的事儿办成?,别说我哥家里烧高香,从此?以后,我就大门不出,成?天搁家里给你妹烧香感谢。也?别说我哥祖宗坟前冒青烟,真办成?了,我们家祖宗半夜就得出来跟你妹子磕一个。”
江佑这几天被大队盘账弄得头晕眼花,也?上头了:“行,你等着。”
“我等着,”童枕脸都是红的,“我等着你妹办成?了,我把头割下来给你妹当球踢。”
两人一言不合宛如小?孩闹矛盾,差点没打?起来,二肖等人站在旁边,劝都没敢劝。
不只是二肖没敢劝,还?把葛仲特?意?找人请来的何?良柱吓了一跳。何?良柱站在后院的小?门边,半天没敢挪动步子。
葛仲在屋里看热闹,听?人通报了才知道何?良柱来了,忙敛住笑意?,出来接他。请何?良柱来也?就是为了先打?探一下红福大队里面的情况,看看大队环境是怎么?样的,有没有能操作性。
“别理他们,都是不超过三岁的性子。咱们进屋说。”葛仲搭着他肩膀把人往里带。
何?良柱像是吓住了,走过童枕身边的时候还?看了好几眼,被童枕怒瞪回去。
“看什?么?看?”
何?良柱本就是个算老实性子,心眼极其实在,挠了挠头,讷讷道:“我就是想看看当球踢的头长什?么?样?”
“你什?么?意?思!笑话我是不是?”童枕年纪小?,又被江佑气磨一个上午,脾气上头,捋起袖子,就想找何?良柱问个明白。
我不敢动江佑,还?动不了你么??
葛仲旁观了半天,比他们神志都还?清楚些。听?了何?良柱那明显有偏向性的话,他拦了下,转头问何?良柱。
“良柱,你们大队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今早来的时候,看我深哥嫂子带着子城去我们大队学校,好像也?在说上学的事儿。”可能是昨天江芝夸他跟邝深兄弟情深夸的太成?功了,何?良柱现在看江芝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甚至他还?觉得不愧是他邝哥的媳妇,就是比一般人有胆量。
他带着对邝深的盲目崇拜下的滤镜看江芝,自然也?是满心相信,“说不准,等我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子城就能上学了。”
“那到时候,”何?良柱看着童枕,问的极其认真:“你真的会把头割下来做成?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