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他是斯文糙汉 脆脆包子 3629 汉字|22 英文 字 26天前

第二十章

  “你第一次来藏区吗?”

  “你能鉴定多少种类的珠宝?”

  “别害怕, 没事了。”

  “夏眠, 你跟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我知道他会带你去矿区, 路只有一条, 我沿着找来的。”

  “你会接吻吗?”

  “我只保你安全。”

  “你喜欢我。”

  “夏眠, 你喜欢我。”

  ……

  邵义的声音像钟声一样绵长回荡,夏眠忽得惊醒。

  她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 看到是空白的墙壁。

  窗外风吹着树叶, 房内的空调缓慢地吐气, 奶白色的窗帘起起伏伏。

  夏眠在自己的房间里, 后知后觉是一场梦, 她已经回到家。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次倒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闭上眼睛,浮现的却是邵义的脸庞, 眼神淡漠又冷冽, 让人过目不忘。

  疯了疯了。

  夏眠赤着脚下床,洗漱一番之后穿着睡衣到客厅。

  家人都在等着吃午餐,一桌子都是人。

  她想起了今天是周日, 一周一家聚会时间。

  夏眠安然地坐下来,阳光把她照的近乎透明。

  清亮的女声:“姐姐,你睡得怎么样?”

  夏眠犹豫了一下,说:“挺好的。”

  另一个声音:“你犹豫了, 肯定睡得不好!”

  “嗯!”一个小不点疯狂地点头,“大姐姐总是骗我们说她好好的。”

  几双眼睛纷纷看着夏眠,她习惯了, 淡定地拿起一旁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她说:“我没事。”

  夏眠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到了她这一辈,家里都是女孩。家庭聚会像一个女儿国的宴会。

  夏眠是家中的长女,有好十几个堂妹。

  全家团聚时,十几个样貌相似且精致的女孩坐在一排。

  因为专业的原因,夏眠会收到一些珠宝店和珠宝从业人员的小饰品,多了她自然送给她的妹妹们。

  在妹妹们的眼里,她是一个总有很多bulingbuling玩意儿的大姐姐。

  她们也知道她不擅于表达,私下里以做出各种“让夏眠姐姐笑的露出酒窝”的行为为荣,甚至夏眠微笑的次数成为她们炫耀的筹码。

  夏眠很不明白,她对她们所有的表现都很淡然,可妹妹们还是想各种奇招粘着自己,莫名其妙就很有妹妹缘。

  夏知问她:“姐姐,你什么时候开学?”

  她还未曾说话,夏灵就插嘴:“大姐8月30日开学,你看我记得多清楚!”

  夏知:“是了是了,你超厉害。”

  夏眠淡淡地开口:“其实我也忘记D大博士生什么时候开学,我只记得本科生的时间。”

  夏知小人得志,朝夏灵努努嘴:“看看,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夏灵:“略略略。”

  夏眠难得问起夏知的情况:“你今年毕业了吧?”

  “对呀,不读研。”夏知说,“我本科毕业姐姐你研究生毕业呢。”

  夏眠只比夏知大一岁,但她跳级太快,16岁读本科,大学规规矩矩地读完,到了博士阶段依旧年轻。

  “那你现在是在工作了?”

  “对,在男朋友的公司当职业经理人。”

  夏眠听闻夏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叫林至,帅气、多金、聪明且专一。

  夏知突然脸蛋通红,她说:“姐姐,他向我求婚了。”

  她缓缓地升起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夏眠托过她的手,仔细地看。

  钻戒目测1.5克拉,肉眼看不到瑕疵,净度较高,切工精细,颜色级别大约处于H~K级。

  夏眠微微一笑:“很好。”

  对于婚戒,她不会仔细考究。

  它是一对情侣爱情的载体,不需要人为的标准去衡量。

  夏知见到夏眠笑了,露出浅浅的酒窝,她差点要原地狂欢。

  她又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可以陪我一起去选嫁妆吗?”

  夏眠笑得要眯眼睛,酒窝深不见底:“可以啊。”

  夏知开心地在内心咆哮。

  其他妹妹狠狠地嫉妒:“姐姐,以后你帮我挑钻戒吧。”

  “夏眠姐姐我嫁给你好不好?”

  “大姐姐,我女儿满月的时候你要给她挑手饰的!”

  “夏樱樱你他妈才多少岁哦?”

  “怎么了嘛,难道我不会生女儿我还女儿不会满月了吗?”

  夏眠:“……”

  一番吵吵闹闹之后,饭菜上桌。

  今天是奶奶和爷爷亲自下厨,除了他们的拿手好菜之后,还特地增加了一个十全大补汤。

  他们把汤放到夏眠的面前,碗比她的脸还大。

  夏樱樱凑过去在夏眠的耳朵边说悄悄话:“大姐姐,我想吃鸡腿。”

  夏眠给她盛了一小碗的汤,然后在她的儿童碗里放一个硕大的鸡腿。

  除了小孩子,其他的妹妹都不敢喝。

  她们都看得到,夏眠姐姐出去一趟,瘦了。

  而且她手臂还绑着绷带,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她也不跟她们说自己经历了些什么,她们不好过问。

  从小到大,夏眠是长辈眼里既安心又担心的存在。

  安心在于她文静又听话,自律又独立。但担心她不善表达,总是把自己的事情藏起来。

  这一次外出考察,她断了两天的联系,在此之前学校还传出鉴定师失踪的丑闻,家里人都在想她是不是遭遇不测。

  幸好她回来了,不过手臂受了伤。

  但家里人问起来,她还是说没事。

  这孩子……

  夏眠吃饱了饭,把夏知带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把衣柜顶上一个纸盒打开来,里面是她做的小手饰,制作小巧精美,用料大多数是别人送的,还有一些多余的实验珠宝。

  她递给夏知,让她随意挑选:“这些是我自己做的小手工,一点心意。等你快要办婚礼时,我联系朋友给你定制一些项链和手饰。”

  夏知乐开花了:“谢谢姐姐!”

  夏眠看她对着纸盒难以抉择,便给她选了一个花戒指。是用纯银线条进行组合,上面用一些半宝石串成花纹的图案,比较简约、通勤。

  夏眠来回欣赏她的手,很是满意。

  她又给她如数家珍地介绍纸盒里的小饰品:“手绘珐琅的吊坠,结晶树脂的脚链,还有珠母贝……”

  夏知发现一条项链,与周围的饰品都格格不入,充满男性化。她问:“姐姐,这个你要送给别人吗?还是自己戴?”

  夏眠看过去,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条黑色编织绳串着的猛犸牙项链,上面有夏眠雕刻的数十层不同的钢合金折叠成独特的花纹,让人想起波浪和流水。

  那一个猛犸牙是她在泰国的古玩店里面淘到的。

  猛犸牙取自猛犸象,它是冰河时代艺术中仅次于马匹和野牛的最具描绘性的动物,充满原始蓬勃的力量。

  现在她一看到项链,就想起了邵义。

  她之前还想将它送给邵义来着。

  夏知察觉到她的异样,打趣道:“这不会是姐姐你送给喜欢的男生吧?”

  夏眠摇头:“不是。”

  确实不是,做这一件饰品时,她还没有认识邵义。或者说是,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邵义有过接触。

  “但这个项链,我看只适合男生戴。”

  与其说是男生,不如说是男人。

  夏知好奇道:“姐姐,还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是比你年龄大的吗?”

  邵义比自己大五岁。

  夏眠:“……”

  夏知:“姐姐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人啦?”

  她不可否认地点头。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邵义。

  夏知偷笑:“姐姐你的春天来啦。”

  夏眠面无表情地摇头:“我春天已经毁灭了。”

  “姐姐你这样一本正经的真的很萌耶!”

  她继续严肃:“我说真的。我没有春天。“

  夏知看她的样子,笑得在地上打滚。

  夏眠不可置否。

  她谈过一次恋爱,但跟对方在一起时,她内心平静如水。

  而和邵义相处,夏眠会尝试在他看不到的角落偷看他,会为他一丝一毫的举动心跳加速,会因为他说的一句话牢记一天。

  可他终究还是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待夏眠清醒时,也分不出自己对他的心动,是危险情况下极力的依靠,还是真的沦陷了。

  她想,自己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

  他是邵氏之子,高高在上。她于他而言始终是沧海一粟,时间可以淡忘一切。

  夏眠将猛犸牙项链藏起来,犹如将几天前的故事收在心底,彻底地烂掉。

  想起项链,夏眠下意识地去抓自己的脖颈。

  师姐谢茵的玉佩呢……?

  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查看收纳袋,没有。

  她从洗衣机里找出正在清洗的冲锋衣的口袋,没有。

  夏眠想起,她昨晚洗澡的时候就没戴着,那么玉佩就不在家里。

  而在藏区,她走前……

  她走前只和邵义有亲密接触。

  她猛然想起了他那个吻,霸道又强硬。

  吻完又道了歉,却没有向任何人低头的意味。

  还很肯定地说自己喜欢他……

  夏知:“姐姐,你不见了什么东西吗?”

  夏眠脸色无异:“对,不过应该无碍。”

  G市国际机场。

  邵义穿着冲锋衣从VIP通道走出来,上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他坐在位置上,拉下冲锋衣的拉链,露出轮廓分明的脸。

  司机发动引擎,邵义知道他要带他去哪儿,他指示:“回公寓。”

  司机:“少爷,你要回家复命。”

  邵义沉声道:“先回公寓。”

  司机屈服,调头往相反的方向。

  邵义闭目养神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起来一看,是他爷爷的电话。

  看了半晌,他又塞进衣服里。

  电话再次震动两次,停止了。

  临近夜幕,车窗外是城市的霓虹灯,天空不如藏区一般蓝,迷蒙中只能看得清高楼大厦顶尖上微弱的灯塔。

  车流汇聚,鸣笛渐起,听的邵义头昏脑涨。

  但他只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

  他开始想念藏区。

  还有那个外貌冷艳却气质淡然女孩。

  车驶到公寓楼下的停车场,邵义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行李箱,而后转身离去。

  他觉得世界清净了。

  邵义独自一人上了电梯,按下楼层。

  有人说过,电梯就像一口棺材,密不透风。

  他抬头,看到一个电子监控像一颗眼睛,紧看着自己。

  一口棺材里有一颗眼睛。

  邵义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

  是爷爷。

  四面八方的空气骤然收缩,仿佛有一双手攥紧他的咽喉。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邵义的脸庞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痛苦和恐惧。

  他最终还是接起来电话。

  “邵义。”

  紧缩的空间传来老者的声音,犹如整个人置于钟鼓之中,只听见回音。

  “嗯,爷爷。”邵义深呼吸一口气,缓解内心的紧张,“蓝锥逃了。”

  对方沉默了许久。

  邵义听到电话里有指尖敲打红木桌的声响,像是裁决审判的鼓槌。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老者挂了电话,传来令人心悸的忙音。

  彼时电梯门大敞,楼道的寒气罩住邵义冷若冰霜的脸。

  他的手颤抖地打开门口的电子密码锁,快速走进浴室里,对着水池呕吐。

  他害怕,他害怕家族中的长辈,尤其害怕自己的祖父。

  他声音总是严肃又沉重,带着威严,给邵义造成强大心理暗示。

  邵义知道最后一次机会是什么。

  铲除蓝锥是家族给他获得自由前的最后一个任务,若未达成,他一辈子将会成为家族的傀儡,为其效命。

  他不想活在用权利作为枷锁的牢笼里。

  许久,邵义抬起头看镜子中的自己,眼睛猩红,布满血丝,疲惫不堪。

  他缓了一口气,捧起水洗脸,抽出一旁的浴巾进入浴室。

  温水从邵义的头顶冲下来,他的心已静了半分。

  水汽蒸腾,隐约可见高大的身影。

  邵义仰着头,水流淌过他紧闭的眼睛、鼻子、唇瓣和耳廓,还有修长又结实的身躯。

  他洗完澡,赤,裸着身子回到房间里,走过的地板留下水迹。

  天色渐暗,房间内的光线晦暗不清,空调正呼呼地吹着冷风。

  一旁的镜子清晰地映出邵义的背影,像一座完美的石膏塑像,他的身体充满着男人的力量。

  灰色棉被上的手机闪了闪,是一条短信,邵义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来看。

  “哈尼,听说你回G市了。今晚有空吗?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另外,我很想你。”

  发件人:方媚。

  邵义粗粗地浏览了一遍。

  下一秒,关机,手机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个角落。

  他转身去翻留在浴室内的冲锋衣,口袋里有一个玉佩。

  他在与夏眠接吻时取下来的。

  邵义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而后被玉佩放到枕头低下,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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