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下
“应天你不能这样对我!”颜楽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身子,站在原地盯着应天的背影,“到初我救了你一命,你说过会一辈子对我好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吗?”
应天站在门口,逆着光线看不清表情,喉咙上下颤动了一下,半晌冷冰冰道:“我受够你了,总是用这个理由让我留下你,不就是一条命,你要是想要我这就还给你。”
应天大步走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递到颜楽手中,抓住他的手靠近自己的胸膛,狠狠道:“你往这里刺一下,刺狠点,这样咱俩就谁也不欠谁了,不就是条命,我应天从来没有怕过!”
颜楽抓着剪刀的手直颤抖,拼命往后缩,但应天箍住了他的腰身,让他无法动弹。
“你就这么讨厌我?想方设法要赶我走!”颜楽抖着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他的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不讨厌”应天弯唇笑了一下,“因为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又何谈喜欢还是讨厌?”
颜楽的心脏一瞬间痛到麻木,眼里的光彻底消散,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在应天的眼里没有看到一丝爱意,只看到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哭的眼睛红肿,狼狈不堪。
颜楽忽然间觉得好笑,这么想着他也就笑了出来,捂住脸,瘫坐在地上,笑的浑身颤抖,笑的眼泪流了一脸。
“啪”应天合上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颜楽就这样坐在地上,坐了很久,浑身冰凉,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没有一丝热气,风从未关严实的窗子吹进来,发出“呜呜”类似呜咽的声音,颜楽忽然间感觉这个屋子太空荡,太可怕了,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压的他喘不过气,颜楽颤抖着往柜子里爬,关上柜门,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颜楽莫名觉得安心,他手里握着那枚戒指,放在胸口处,喃喃自语。
“没事的,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颜楽一夜未眠,一大早于潇潇的电话打来,他呆滞的按了接听。
“你现在在哪?我已经到别墅楼下了,快点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聚餐~”于潇潇轻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颜楽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眼珠子迟钝的转动了一下,然后几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声音低哑,哽咽道:“于潇潇你带我走吧,这里好空我害怕。”
于潇潇发疯似的把别墅的门踹开,直接窜到颜楽的房间,当他找遍房间各个角落后,在衣柜前停下了脚步,于潇潇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被哪个杀千刀的捅了千八百刀后又洒了一袋子盐,他蹲下来,靠在柜子门上,咬着牙道:“你小子藏得可真够严实的啊,我都找半天了。”
于潇潇拉开柜子,映入眼帘的是赤身裸体缩在角落里的颜楽,头发凌乱,眼睛红肿,不安的看向他,于潇潇骂了句脏话,一把将颜楽抱在怀里。
颜楽一开始没有反应,然后开始微微颤抖,最后紧紧抱住于潇潇,压着声音低低的哭了出来,于潇潇眼眶发红,咬牙切齿道:“这个应天怎么你了?告诉我,我马上操刀去把他砍了!”
颜楽摇头,不说一句话,于潇潇的到来让他瞬间感到安心,困意席卷而来。
宋岩上楼看到于潇潇在给颜楽穿衣服,样子要多狼狈就多狼狈,他开口道:“我来……”
“别”于潇潇伸出手掌拒绝道,“你帮我把人带下去就行了,衣服我来给他穿。”
“我没有说要给你朋友穿衣服,我的意思是叫两个人来搭把手。”宋岩淡淡道。
于潇潇现在无暇顾及宋岩的玩笑话,把颜楽的衣服套好,弯腰准备把人背走。
宋岩走了过来,“还是我来吧,你这个样子走两步就要摔倒。”
于潇潇现在的脸色也不是多好看,眼睛发红,脸色苍白,他没有多推辞,就让宋岩背上颜楽。
临走时,从颜楽手心里落下一个东西,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就不见影了,于潇潇往回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就关上门,跟了出去。
颜楽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于潇潇进来看到颜楽光着脚蹲在地上打电话,连忙拉他起来。
“你干什么啊?不想要命了啊?快给我上床去!”
颜楽抬头看向于潇潇,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于潇潇你带我去找应天好不好?”
于潇潇愣住,脸刷的垮下来:“你小子能不能不要这么犯贱?你找人家干什么啊?”
“我不想让他娶别的女人!”颜楽眼眶泛红,攥着手机的手,骨节发白,“大不了一起死,他应天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你是疯了吧?!应天他有什么好让你为他去死!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还有现在在医院的阿姨的感受?!”于潇潇红着眼睛骂道,骂完他舒了口气,双手按在颜楽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人这辈子犯一次贱就够了,颜楽你回来吧,我们重新开始,男人不想找什么类型的就有什么类型的,大不了咱俩凑一对得了,好不好?”
颜楽抿唇,眼睛红红的,他直直盯着于潇潇,开口道:“我这辈子也没求过什么,唯一这一次还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潇潇你说的我都懂,但我不甘心啊,明明,明明还差一步我就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颜楽捂住眼睛,“我曾经天天嘲笑那个女人,现在我也落到这个下场,算是自作自受吧,你就帮我这最后一次,让我彻底死心好不好?”
于潇潇盯着颜楽不说话,半晌骂了句脏话,扭过头道:“好!老子就帮你犯这最后一次贱!”
颜楽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头发,红肿的眼眶粉底也无法遮掩,临走时电话响了,是医院看护人员。
“请问是颜先生吗?现在是中午打扰您不好意思,想问一下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有什么事吗?”
“也还好,您的母亲一直在叫您的名字,想现在见到您,如果没时间的话,可以晚上来的。”
“好,我现在就过去。”
于潇潇走了过来,“阿姨没事吧?”
“没事,我们先去看一下他。”颜楽脑袋晕晕的,一阵一阵抽痛,“我看起来怎么样?”
于潇潇笑了,给颜楽整理了一下头发,“你说咱俩是去大闹订婚宴的怎么弄得和去喝喜酒似的?”
“都一样,宋岩知道吗?”
“我哪敢让他知道啊?还不砍死我?说到这,我要去买一把斧头,到时候砍死那个龟孙子!”
颜楽勉强笑了一下,十分难看,轻声道:“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喜欢我的。”
“喜欢你把你糟蹋成这个样子然后跑去订婚?呵呵,这种喜欢我才不稀罕!”于潇潇冷笑。
颜楽脸色白了一下,垂下头不说话。
到医院,那个女人依旧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要不是医护人员说的话,颜楽会以为女人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也对,是你起的当然记得。”颜楽蹲下来,仰头看向女人,“你喜欢那个男人哪里?为了他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不过我也差不多了”颜楽低下头苦笑,他没有看见女人的手指动了一下,“还记得小时候我特别喜欢隔壁养的那只狗,每天我都会偷偷去给它送吃的,久而久之狗对我也亲近了,当时我好兴奋,觉得它就是我的狗,可是有一次我饿的厉害,就去隔壁偷了个馒头吃,被它撞见了,我以为它会和以往一样摇着尾巴扑过来,但我错了,他向对待任何一个入侵者一样,对我狂吠起来,我丢下馒头拼命奔跑,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一件事,不是你的东西,再怎么付出也不会属于你,可是,就算我知道这么多,最后还是跌倒在他的坑里,明知是万丈深渊,还义无反顾,不知死活的往前冲,你说,我是不是太贱了?”
女人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依旧和木头一样坐在那,颜楽苦笑了一下,掏出手机又拨打了应天的电话,依旧没人接,他捂住脸,蹲在地上,小声低喃。
“我到底该怎么办?”
车上。
“我们速战速决吧,给应天那小子一次教训,再回来,应该能赶得上医院的节目。”
颜楽靠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子外,低低的嗯了声,他不知道自己这次去应天的订婚宴是要干什么,如果真的按于潇潇所说,肯定会被保安抬出来,他只是想亲眼见证一下应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场景而已,颜楽是个长情的人,同样也是个心狠的人,如果要他放手,就要断个彻底,就算这个过程要承受如抽筋拔骨般的疼痛,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颜楽按了接听。
“颜先生吗?您的母亲忽然不见了,我们找遍了医院,没有发现人影,想问是不是被您带走了?”
“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