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给你一个借口
锦城位于A市西侧,是个发展的很好的雏鹰城市,人文底蕴也极其浓郁,只是因为毗邻A市,被其盛名掩盖之下,显得有些低调。
九满弄是锦城最金贵也是最古老的弄堂,虽说是弄堂,可也比一般的要来的宽敞,大多百年老店和雄厚商铺都坐落在这里,来此的客人非富即贵,自然是寸土寸金。
胡笳笳一张甜甜的笑脸看得客人们心里暖暖的,她将打包好的饰品递到客人手中,“谢谢光临,希望您能满意。”
时至中午饭点,客流量也少了许多,胡笳笳将上午客人们试戴过的首饰小心地拿出来,细细地清洁了一遍。越是名贵的艺术品,越经不得脏的。等她负责的柜台都已经收拾妥当,她才脱下工作服,和轮班的同事交接一下,转身跑到店后头的工作室里去了。
安知正在打磨一块玉石,听到敲门声头也没抬:“进来吧。”
胡笳笳推开了门,并没有进去,只倚着门说:“安知,我想跟你请三天的假。”
其实,安知如今已经是胡笳笳的老板了。一年以前,安知离开昱景之后,就用所有的钱盘下一个店面,取名“释然斋”,干的还是老本行。
本来以为需要一年以上才能回本,不曾想因为梵聆之事,他早已名声大噪,再加上手艺出众,不过三月就已经盈利。刚来店的时候忙的昏天黑地,几天几夜没得休息,忽然有一日胡笳笳寻上门来,说自己辞了职想跟着安知做,她再三强调自己绝无非分之想,安知最终留下了她。
胡笳笳毕竟在昱景里被调教过,业务水平拿出来也算是一把手,那段时间他们两人忙里忙外各种折腾,终于才把店面收拾出个像样的状态。
运营到如今的地步,她也算是功不可没。
“你有事?”安知问道。
一抹羞涩浮上胡笳笳的脸颊,她忸怩着说:“嗯……我…我要订婚了。”
安知一惊,放下了手中的玉石:“是好事,恭喜你。”想了一下又说:“这一周你都不用来店里了,好好准备你的婚事吧。”
胡笳笳感恩地看了安知一眼,收拾东西就准备走,又被安知叫住。
“胡笳笳。”
“嗯?”
安知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碧玺对戒,玲珑剔透。
“我没什么好送的,这个给你…希望你,幸福。”
安知从不擅长说好听的话,这一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胡笳笳明白安知是真心实意的祝福,当场就红了眼,憋着眼泪道了好几遍谢收下了。
胡笳笳这一走,安知对着手里的东西竟然没有了继续做活的心情。
所以说世事无常,当年那个还跟他告白的女生,如今也已经成熟到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一年的时间听起来
很短暂,可是变化却可以翻天覆地。
越是目睹别人的幸福,越会哀叹自己的不幸。忙也就罢了,他还能忽略那个人,可若是闲下来,思念无孔不入。
宋炙阳当初说过会等他,还让自己别让他等太久。这一年,他的确做到了不打扰安知的生活,可是,人心是最容易变的,如果自己永远这么避着他,他大约终有一天会放弃的吧。
安知摇了摇头,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将一位客人预定的珍珠项链送过去。客人开的价格极高,不敢马虎,店里人手不足,到底还是安知亲自去送。
只是刚出门,就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然往他怀里一撞,然后疯了似的往前跑走,安知一愣,手上一空才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
光天化日的抢劫?还是个小孩子?
安知来不及多想,直接冲着小孩跑远的方向追过去,在他快跑完一整条巷子的时候,才在巷尾气喘吁吁地堵住了人。
只是那孩子看起来并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十分得意的样子,站在那里不跑也不闹,好像他的目的并不是项链,而是安知。
“东西拿来。”安知喘了喘气,,对着小孩说道,小孩乖乖地走上前,把东西还给安知,安知内心的猜测得到了肯定。
他叹了口气,朝着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巷子喊道:“出来吧…以后要见我,不用做这么大的阵仗。”
说完,巷尾闪出一个踩着细高跟,看起来怒发冲冠的女子,双手叉腰,骂起街来中气十足:“靠!不给你玩阴的你会乖乖出来见我吗?!”
安知揉了揉被震得难受的耳朵,“唐苓,一年不见,你更吵了。”
唐苓满脸黑线:“一年不见…我更想掐死你了……”
………
他们就近选了一个茶馆坐下,安知为唐苓倒了一杯茶。
唐苓本想先按兵不动,等着安知按捺不住,可是谁知道安知捧着一杯茶水,稳稳坐得如同佛祖一样清心寡欲,自己就先方寸大乱了。
唐苓用指头敲敲桌面:“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安知喝水动作一停,知道她问的是宋炙阳,于是摇了摇头:“他的事情……我是知道的。”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宋炙阳的事情呢?这一年的报纸和媒体没少刊登宋炙阳的消息,他公开向公众道歉,他重振昱景旗鼓,他游走洽谈客户,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宋炙阳当初的做法是正确的,在声势一片叫打的情形下,坦然承认错误才不至于雪上加霜,甚至有可能抹掉一些负面形象。
昱景根基深厚,虽然损失惨重,可到底不至于一蹶不振。宋炙阳在经历了昱景最艰难的时期之后,也没有打算放弃这块招牌,而是选择在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
这个世界的八卦和绯闻太多了,大新闻更是层出不穷,时间是最好的遗忘剂,实力是最好的洗白粉,时至今日,昱景可以说已经是脱胎换骨,重新发力。
他过得很好,安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唐苓气的摔杯子:“知道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从你走了以后,他是怎么开始拼命工作的吗?那不是工作,那简直是在榨干自己的精力!你知道他向江阿姨坦白了与你的关系,他又是怎么带着矛盾的感情煎熬地过的?”
唐苓说着说着好像要哭出来一样:“我劝过他放弃你,可是他说,他不会半途而废…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硬骨头驴脾气,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安知一瞬间绷紧了身体,觉得语言都有些苍白:“是啊,我对他而言,就是个祸害吧…所以,我离开,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唐苓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怔愣了的人,叹了口气道:“即便你是一杯鸩酒,他也已经是一个快渴死的人,他情愿被你毒死,也不愿渴死。”
安知咬了咬唇,忍不住喃喃一句:“真是个傻瓜。”
“…谁说不是呢,”唐苓见安知松动了几分,从包里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小纸片,“安知,我不仅是为了宋炙阳,也是为了你。如果你缺少一个去找他的理由,那么我可以给你这个借口。”
她把纸条推到安知面前:“江阿姨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