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真(1 / 1)

多情不觉去方知 世味煮茶 224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8章 真真

  “封口费?”安知打掉他的手,“我只怕你付不起。”

  宋炙阳索性无赖上身,身体牢牢地黏着安知,挠着他怕痒的地方叫安知手忙脚乱地躲。

  “别挠……宋…宋炙阳…”安知喘着气左右躲闪,“…我懒得…说这些破事…”

  宋炙阳这才笑着停手:“这可是你说的啊。”

  安知背过身去,想了想说:“我先记下,往后说不说,可不一定。”

  宋炙阳把他圈在怀里,头靠在他肩膀上,装的很温顺:“看我表现?我还不够乖么?”

  “……”

  ……

  江虞苑本就是个工作狂,眼下得了安知更是恨不得一天拆成十天用。安知更不用说,一工作起来,连宋炙阳也是不理的。

  宋炙阳算了算,约摸有十来天是没见到安知了。自己的人被拐跑了,拐他的还是亲妈,自己还是帮凶,真是没处抱怨去。

  唯一开心的就只有唐苓了。

  “哎呀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你媳妇儿和他婆婆现在正培养感情呢,好事儿啊!”

  宋炙阳嘴角抽筋:“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唐苓吐舌头:“略略略略…”

  宋炙阳不理她:“肖於呢?最近他倒是很少出现。”

  “你不是托他去给安知的父母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么?他是看中了一块地,可是人家不肯卖,他跟人打太极呢。”

  宋炙阳“哦”了一声说道:“效率太低。”

  唐苓心里简直竖起了无数个中指,丫的宋炙阳还敢嫌弃肖於效率低,谁不知道他把安知看成心肝蜜饯的,找块墓地吧,又要风水好又要安静又要离市不远还要山路好走,哪儿那么简单!这话要是给肖於听见,估计拎着菜刀就要来抹他脖子了。

  “哦对了,我让你去打听安知父母的姓名,你打听到了吗?”

  宋炙阳对安知的这事儿很是上心,虽然安知说过不要他来劳心,可是什么都不做,宋炙阳根本办不到。何况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翻整新墓还不够,碑字也得要好看。那日陪安知扫墓的时候,看得出二老下葬时都太过仓促潦草,如今有机会了,该事无巨细地理一遍。

  宋炙阳早就联系好了市里一个书法大家,就等着麻烦二老的名字,请他为碑帖题字。

  唐苓大手一挥:“这点小事还办不到,那岂不是给你丢面吗?”

  “说重点。”

  “安知的父亲叫林远名,他随母姓,母亲叫安月真,还真是祖上三代都是手艺人呢。”

  安月真,宋炙阳念了念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又念了念,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宋炙阳越想越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连唐苓的大呼小叫也听不进去了,索性起身出了公司直接回了家。

  迈进宋苑之后,他几乎是凭着第六感上了楼,进了江虞苑的房间。他上一次进这个房间似乎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江虞苑不喜欢改变家具装潢,所以这里的装修数十年如一日,甚至连书本的位置也没有变化。宋炙阳凭着依稀的记忆走到老书柜旁,打开玻璃门,蹲下身,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果然,那本江虞苑自己编的珠宝录就躺在那里。

  他拿出珠宝录的时候,感觉时光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候他刚刚高中毕业,听江虞苑的吩咐到她房里为她去拿一本账本,只是他开错了抽屉,错拿了那本珠宝录,他才只翻了两页,就有一张残破的信纸飘落出来。那信纸只剩半点残余,信上字迹是清秀工整的繁体,笔力虚浮,右下角落款写着:真真。

  他还来不及看信上写了什么,就被走进房的江虞苑一把夺过,她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慌张地把信纸捂在胸口,借口把宋炙阳赶出房间。宋炙阳只当宋江虞苑年轻时候的什么私事,也就不放在心上。只是那“真真”二字,不知怎么的,就一直记在心里。

  此刻,宋炙阳不知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再度翻开了这本书。只打开了扉页,就看到了那张信纸。

  十年过去,它有些泛黄,还有些虫蛀过的痕迹,字迹也有些模糊,可还是看得清写了什么。

  因为显然只剩一点残余,无法读懂写封信原意是想说些什么,信上唯一能读出的,是最后一句话。

  “终有一日你会一无所有,只是,那都是你自食其果。”

  写信的人在写到这一句的时候,似乎愤恨不能,写字力道之重,以至于最后一次笔甚至划破了纸张。

  落款,正是真真。

  宋炙阳捏着那张信纸,看了许久,又想了许久,最后才将它夹回书里,又放回原处。

  如今他心里头好像有块大石头压着,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明明没有任何端倪,可他却偏偏觉得,那个“真真”似乎就是“安月真”。

  这实在是太不可理喻的妄想,宋炙阳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杜撰一个故事一样,结果自己还不能控制地觉得那是真的。

  他最终这样安慰自己,不过就一个字一样,天下间不会有这样的巧合。

  想到这儿,宋炙阳几乎是半刻也没法在这个房间待下去了,再就在这儿,他估计又会胡思乱想。

  他,想见安知。

  现在就想。

  ……

  安知已经不吃不喝工作八个小时了,当墙上的闹钟再次响起的时候,他才停下手。

  梵聆已经初具模型,即便是管中窥豹,也看得出它的精致。

  安知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的作品,温柔到能让冰雪化出水来,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的久了,不知道是不是眼睛酸,竟眼圈发红,水光氤氲。

  安知脱下手套,揉了揉发涨的眼,想喝点水,却发现杯子里空空如也。

  “渴了么?”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把安知吓了一跳。他抬头看去,发现宋炙阳靠在门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安知接过茶问道:“什么时候在的?”

  宋炙阳坐下:“有一会儿了,你太专注,我不想打扰你。”

  安知静静地看着宋炙阳,敏感的察觉到,今晚的他实在有些不同。他所认识的宋炙阳,自信而聪慧,很少会有犹豫不定的时候。可是现在的他,却像被什么魇住了,眼神里都是自我疑惑的混沌感。

  他本来想开口问,可是看到宋炙阳紧抿的唇,张了张口还是咽下去了。只能起身,站到宋炙阳的面前。

  宋炙阳抬头看他,安知也低头看他。

  然后安知将手抚上宋炙阳的眼睛,细长而略带薄茧的手指,如蝴蝶的亲吻一般,描绘着宋炙阳的眉,细数着他的睫毛,自己侧脸的棱角,延着脉搏的纹路,感受皮肤下轻微的跳动。

  第一次,安知觉得,这个人需要他的抚慰。

  于是,他弯下腰,在宋炙阳的注视中,吻在他唇上。

  宋炙阳感到唇上就是被凉凉地点了一下,才刚碰到,就像触电一样离开,而后停了一两秒又试探性地贴上来,那感觉就像个受惊的小动物。

  安知就这么贴着宋炙阳,笨拙的让人觉得这是初吻一样。

  可就是这么清淡的一个吻,叫宋炙阳觉得无比真实。

  他立刻伸手将安知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压着嗓音说:“你变得大胆了。”

  安知知道他释怀了,便揪着他的衣领低头不看他:“你刚才着什么魔呢?”

  宋炙阳笑笑:“我刚才,犯傻了呗。”

  安知的这个吻,让宋炙阳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在他身边,看得见,摸得到,踏实得不行。至于那些理不清的事情,那就索性不理了。

  若是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事,耽误了此刻的温情脉脉,大概那才是真的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