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回击
詹长松大马金刀的坐在费家别墅的客厅中,用钳子将松果一个一个夹开,再将夹出的松仁送到费凡面前的盘子中。
“抱歉,我对你们这个项目不感兴趣。”随着话音他又夹了一颗,力度刚刚好,松仁饱满没有一点破损。
“这颗大,张嘴。”男人无视别人的目光将松仁直接塞入年轻人口中,手指离开的时候还有意无意揉了一下那艳红的嘴唇。
费品恩咳嗽了一声,压抑着心中的不悦说道:“海汇集团一个省的总代理,多少人削尖脑袋都得不到的机会啊,詹总,以您的眼界不会看不到其中的利益吧?”
“看得到,一本万利。”詹长松眼皮都没抬,手上一刻不停的给费凡夹着松果。
费品恩白了赵百惠一眼,桌上摆什么不好,偏偏摆一夹嘎嘣响的松果,现在他已经被这声音弄的心烦意乱,还得强忍着摆出一副长者的和善笑脸。
“既然是一本万利的生意,詹总为什么还拒绝呢?哦,如果是嫌给您的股份少了,那我们可以调整,大家坐下来慢慢谈吗。”
费品恩给周广志打了个眼色,周广志连忙敲起边鼓:“是啊,詹总想怎么调整就怎么调整,我们没意见。”
费品恩与周广志约见詹长松之前又将现今形势彻底分析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如果詹长松同意注资,他们尚且还有条生路;如果詹长松拒绝,几个月后,因为业绩不达标,他们被踢出海汇时,那之前两个人的投入便都打了水漂,几十年打拼下来的家业也就断送在这上面了。
因而,无论今天詹长松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会妥协同意,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已经做足了心里准备的两人,却听到的是“抱歉,我不感兴趣。”
怎么可能?但凡智商正常的人都能看出这是一块流油的肥肉,詹长松是立兴的董事,沉浸商海多年的他怎能不懂其中利害?
“詹总,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我们很有诚意的。”周广志再次游说。
詹长松嘴角擒着笑,只有费凡看得出他眼中的森森寒意。握着钳子的手指紧绷着,青筋突出力道十足,每一下都恨不得将松果夹得粉身碎骨才解恨。
詹长松确实恨,恨这屋子中的每一个人,是他们将费凡差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当时如果不是成家良帮了一把,那现在费凡会是什么样子?还能像这样轻松的坐在自己身边边吃松果边看戏吗?
詹长松不敢想,想一下都觉得后怕,脊背生寒。
他放下钳子,终于正眼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几人,大咧咧的说道:“不考虑了吧,我现在手上有一个地产的项目,忒忙了,顾不过来这么多。”
没想到这句话却让周广志大喜过望:“没事,詹总,只要您资金到位,我们帮您看着公司,我和老费怎么说在江湖上也沉浸了这么多年了,论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詹总您将公司交给我们就放心吧,您隔三差五的来指导指导工作就行。”
“哦,那倒是轻松了。”詹长松笑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可是...”他拉着长声,“我信不着你们啊,怎么办?”
“信不着?”
费品恩和周广志面面相觑,商场上即便不信任对方也会打着太极隐晦的拒绝,没想到詹长松开口就打了直球,让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这么大的投资,我总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打理才好啊,你们说是不是?”詹长松依旧慢条斯理,丝毫感觉不到此时尴尬的气氛。
“是,詹总的话有理,这么大的投资不能所托非人,但费总是凡凡的父亲,有他在您还不放心吗?”周广志说道。
詹长松抽出一支烟拿在手中捏,将烟都捏得变形了才正经儿的回了一句:“不放心。”
费品恩的老脸顿时觉得没有地方搁,他打了两个哈哈,自我解嘲道:“詹总没与我共过事,不放心我也正常。”
周广志此时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将雪茄烦躁的按在烟灰缸中:“詹总,那您说怎么办?”
“怎么办?”詹长松又翘起了二郎腿,姿态依旧不急不缓,故意在周、费两人心头再加一把火。
他蹙着眉头好似在思考,良久之后才一脸不情愿的说:“如果你们非让我投资也不是不行,那就让费凡帮我看着吧,由他来做董事长,我信得过他。”
“...董事长?费凡?”周广志张着的大嘴能装下一颗鸡蛋。
“对,就他,而且,我要重新调整股份。”詹长松终于将烟咬进了牙间,“费媛和周森他们两个人一毛钱都没出凭什么占股?他们必须出局。”
“另外,费总和周总的股份根据先期投入进行调整,我必须占50%以上的股份,当然资金不是问题。”
“还有就是费总和周总的身份只能是股东,不能参与任何公司的决策,我要一个人说得算!”
詹长松翻起眼皮,眼风似刀:“两位老总,同意吗?”
费品恩和周广志顿时愣了,他们想过詹长松狮子大张口,但没想到他这样霸道专权,竟然不允许他们插手公司的决策与运营!
不但周、费两人被詹长松的言论震撼,连费凡都蓦地投来惊诧的眼神。
他们赴费品恩的邀约前定过调子,绝不遂了这几人的心意。费凡觉得“不遂心意”便是不投资,哪成想詹长松的“不遂心意”竟是这样奇绝。
詹长松见费凡望了过来,用一直搭在他椅子靠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背,安抚的意味十分明显。
费凡知道詹长松平时是个混不吝,但在正事儿上从不乱来,且有遇山开路挥斥方遒的能耐。
他安下心来,继续吃着松果看热闹。
周广志热络又讨好的神情瞬间变换,他沉着脸不悦的说道:“詹总,您提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吧?”
詹长松耸耸肩,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还好吧,让两位老总在家坐着收钱不好吗?我们镇子上像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已经在家养老了,要不哪天若是弄个高血压心脏病什么的死在外面就不好了。”
“你!”周广志被气得满脸通红,还没想出来要怎么回怼詹长松,就被一个尖利的女声打断了。
费媛气急败坏的踏着楼梯而下,指着詹长松大骂:“姓詹的,你凭什么不让我与周森占股?你一个后加入的凭什么推翻先前做的决定?!”
今日,周、费两位老鬼怕两个小的沉不住气乱说话坏事,因而她和周森被勒令不许露面。
费媛对于这样的安排愤愤难平,但周森却答应的痛快,他与詹长松有过节,詹长松见了他肯定气不顺,难免会影响到投资。再者,周森有点害怕,他上次被詹长松揍怕了,现在想到那个怒气滔天的狠厉男人,他新镶上的大牙都会隐隐作痛。
詹长松看着费媛,眼中寒光一闪而逝,他笑着问道:“你倒是说说你以什么入的股?资金?技术?管理?还是资质?”
“....我,我用什么入股你管的着吗?”费媛开始胡搅蛮缠。
詹长松一抬眉头,淡淡的吐了口烟雾:“我管不着,我还没打算注资呢。”
他将烟屁股安进烟灰缸,拉着费凡站了起来:“两位老总,我的要求就是这些,你们好好考虑研究一下,确定了消息再通知我,我不急。”
见詹长松要走,费品恩终于装不了面善心慈了,他抬起一双盛满怒火的眼睛,咬牙切实的说道:“詹长松你就这么托大?这项目有多紧俏你应该清楚,我们也不是非与你合作不可!”
“这是自然。”詹长松笑了一下,然后沉下眸子回视费品恩,“有钱人多得是,不止我詹长松一个。可是费总,能在短期内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来的人可不多,他们的钱都在股票里、在期货里、在项目里,只有我的钱在账户里。”
他啧了一声,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听说,这个季度你们的业绩垫底?已经有人多人惦记H省总代理这个位置了,要加油啊,两位老总。”
“你!你太猖狂了!”
詹长松眼神都没再分给这些人一个,拉着费凡就往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女声传来,一直没说话的赵百惠轻轻吐了一言:“詹总,要带走凡凡可以,我们家是要收彩礼的。”
詹长松慢慢回首,痞气十足的问道:“怎么的,这是要卖儿子?”
“算是吧。”赵百惠拢了拢头发,“我不怕当恶人。你今天签了合同注了资,你和凡凡的事我们再无多言。”
费凡听了这话彻底怒了,他挣开詹长松的手刚要发飙,就被男人拦下了。
“要是我不签呢?”他依旧轻松的问道。
“那我们怎么教育儿子就不需要詹总多言了。”
女人随即给两个刚刚从偏厅出来的男人打了眼色,这两个人是她从劳务市场雇的,就是留在这种档口制衡詹长松的。
两个男人事先已被交代过,他们迅速上前去拉费凡:“小少爷我们送你回房间休息吧。”
“我草你妈的!”詹长松终于怒了,“给脸不要的玩意!”
他抬起腿狠狠的向两个男人踹去!
从小到大打架斗殴实战出来的身手自然不是普通人可比,詹长松只用了两脚就把就把两个男人踹得一个捧着肚子哀嚎,一个捂着大腿根跳脚。
“你们想来硬的?”
詹长松眼中带着近乎疯魔的狂躁,他不允许费凡再一次受到伤害,上次的事情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现在这根刺又被这些恶人拔起又狠狠的插入心间,赤红的鲜血正汩汩流下,让男人的视线中蒙上了一片血色。
他只想保护费凡,疯了似的保护费凡。
众人皆被詹长松脸上的疯魔冷厉的神情吓住了,连费凡都愣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詹长松,冷然狠厉又痛苦。
男人一步一步向几个人走去,对面几个人皆露出惊色。
就在此时,费凡轻轻的拉住了男人的大手,仰起头温柔的说道:“走吧,和他们生气不值得的。我们还要去看电影呢,马上就要开场了。”
詹长松缓慢的低下头看到了费凡与他交握的手,然后又看向费凡明媚的脸,好半晌才似从刚刚的情绪中抽脱出来,点点头答道:“好,咱们走。”
“哦对了。”他扫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赵百惠,“要彩礼是不是?好,我给。”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他什么意思。
詹长松温柔看向费凡,问:“你妈妈安葬在哪个墓园?改天带我去看看她,我买几十亿的冥币烧给她,算是我的彩礼。”
赵百惠和费品恩的脸色顿时青白相交,很是精彩。
费凡没忍住笑,好看的眸子弯了起来:“好,改天带你去看她。”
两个人手牵着手,一同走出了费家腐朽沉郁的别墅。
“等等!”尖利的声音带着不甘与恶毒划破空气。
詹长松与费凡转身,见费媛站在罗马柱子旁边,双手握拳,眼睛赤红一片,她阴恻恻的笑着,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厉鬼,耍弄着最后的心机与手段。
“詹长松,你这么爱费凡,这么护着他,但你知道他背着你都做了什么吗?”女人状似惋惜的摇摇头,然后陡然一指费凡,“他,背着你和别人的男人好了,和别人的男人上床,他就是一个劈腿的渣男,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待他!”
恶毒的话散在空气中,震荡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然,听到这话先急的不是费凡,也不是詹长松,倒是费品恩和周广志。
这件事是他们威胁费凡劝说詹长松注资的砝码,现在被费媛当着詹长松的面抖落出来,如果詹长松与费凡一拍两散,他们还上哪找这么有钱且都是现金的主儿去?
几个人正急的抓耳挠腮,谁料詹长松却轻轻一笑,将身旁的费凡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年轻人清澈的眼睛说道:“咱们看电影去吧,再看她我眼睛要瞎了。”
费凡点点头,娇憨的认同:“好丑。”
“嗯,忒他妈丑了,怎么和你一点也不像啊?啊!不是一个妈生的,怪不得,这回懂了,基因问题,啧啧,太差了这基因。”
两个人说相声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不疾不徐的往外走,吐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扎在费媛母女心头的一把刀,刀刀见血,足以致命......
【作者有话说:阴天下雨降温,我的五一假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