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群妖乱舞(1 / 1)

痞夫难防 忒不 2934 汉字|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八十章 群妖乱舞

  一入秋,凋零卷木随处可见,费家庭院中葳蕤不再,只剩几株爬地松还泛着翠意,坚守着最后一点夏日余温。

  秋寒时刻,费家别墅却开着窗,不是为了通风散热,而是为了消减烟味儿。

  客厅内被几个男人抽得烟雾缭绕,几个烟灰缸中按满了香烟和雪茄的死尸,伴随着吐纳的声音,一张张愁容满面的脸在淡淡的青霭后阴郁暗淡。

  “抽抽抽,你们就知道抽!倒是想想办法啊,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一个凌厉的女声挥动着手臂驱散了面前的漂浮的烟雾。

  说话的是费媛,她的声音向来尖利,但为了讨好费品恩,在他面前她常常刻意压低声音讲话,意欲扮演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

  可今天,焦躁异常的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已经半个下午了,却还没有想出什么应对困局的办法。

  “嚷什么嚷!”费品恩掐着烟厉声喝止,“我和你周伯伯不是正在想办法吗?”

  两个多月前,费品恩从沈放手中拿到了H省的医疗器械的代理权,并与周森的父亲周广志共同出资成立一家销售公司,周森和费媛因为一些腌臜功绩也分了一杯肉汤,各自分得了15%的股份。

  正当几个人想要大展拳脚干一番惊天伟业之时,才发现这个行业的水不是一般深,冒冒失失的一头扎进去多半是会陈尸湖底、死无全尸。

  几个煤老板觉得医疗器械的销售与卖煤没什么区别,一手交钱一手提货,钱货两讫。殊不知医疗器械乃至整个医药行业都是先供货后回款,这就要求代理商的周转资金要十分雄厚,才可以支持一个季度一回款的巨大压力。

  费品恩与周广志挖了半辈子煤虽有一些实力,但仍无法支撑如此大的资金压力,加之他们在控销、分销上都属于外行人,两个多月下来,一些心思不正的地区代理以搭售、会展、举办促销活动等诸多名目,坑了他们不少钱。

  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义愤填膺的找沈放做主的时候,沈副总连面都没露,只一个助理一脸无奈的说道:“这些地总的手段是黑了点,但并没有违法违规,搭售的标准是你们同意的,会展的档次也是你们认可的,至于促销活动办了几场,达到了什么标准,你们没有要求,自然是人家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因此产生的费用只能你们省区总代理承担了。”

  助理老神在在的翘着二郎腿,他在沈放身边待得久了,神情也有几分相似:“要我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就是一个摸索的过程,想要赚钱不先下点血本儿怎么能行。”

  “不是,刘助,我们没想到这里的猫腻这么多啊,我们倒是想长一智,但是吃一堑的代价太大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钱往里搭啊?”费品恩有点急了。

  助理一扬眉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我们其他省份的总代理哪个不是赚得钵满盆满,只你一个叫屈喊冤的。费总,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当初可是您不计代价说什么也要接下的这个总代理的。”

  助理将“不计代价”几个字咬得很重,听得费品恩心下大囧,他当初卖了儿子才接下代理权着实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

  周广志见场面僵持连忙打圆场,他舔着笑脸赔着罪好不容易将沈放的助理又一次按坐在沙发中。

  “刘助,我听别的省的代理说,他们的货款并不是在提货时全额支付,而是按一比三的配比,支付一百万能从公司拿到三百万的货,一千万能拿到三件万的货,到一个季度结束算总账,省总再补交余下三分之二的尾款。”

  助理点点头,承认:“是有这个政策,这是对省区总代理的一个政策支持。”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享受到这个政策!”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周森直接炸庙,“你们是不是也在坑我们,看我们好欺负!”

  助理斜了一眼周森,心中暗忖:还真让你说对了,坑的就是你们。

  心里想一套面上做一套,助理啧了一声,不耐的说道:“你们有没有好好看看代理合同?合同明确写着代理方与总公司合作三年以上,并提供一亿以上资质复印本才可以享受这种政策。”

  他随意的弹了弹袖子上莫须有的灰尘:“这是风险控制,懂不懂?”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沉默下来,像是走入了一条死胡同,只有心灰意冷。

  “沈总总也要看看我弟弟的面子啊,我们是费凡的家人,他就不能通融通融?”这回说话的是费媛,她笑得有点暧昧,想要刻意拉近彼此的距离。

  “是啊是啊,”周广志赶忙接话,“咱们能和外人一样吗?那合同上的条款都是给外人定的,咱们这关系不是沈总怎么说怎么是。”

  “什么关系?”助理一句话将所有人刚升起的一点希望砸了个粉碎。

  “怎么,上过一次床,还能指一辈子?”助理讥讽,“你们拿到的已经够多了,别不知足。”

  助理并不知道沈放与费凡那次被田园镇的小畜生成家良截了胡,但他却可以肯定的是,自那次之后沈放与费凡再无来往。原因无他,沈放已经被小畜生一个人霸下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邪术招法,竟能哄得沈大渣男找不到北,不但日日与他黏在一起,就算出差也会时时报备行程,两个人蜜里调油一般,哪里还会想起费凡?

  这些人竟然还想着利用费凡再一次达成卑劣的目的。

  助理想到这里,对面前几人的态度更加鄙夷:“我再提醒各位一句,咱们公司对各级代理都是一个季度一考核,如果连续两个季度业绩不达标的话,就会被踢出局哦。”

  此话一出,几个人的面色更加难看,而费品恩的脸上还要再多一份难堪。

  那日的情景几个人记得清清楚楚,沈放助理的话也似秋风一样寒凉迫人。

  费品恩又抽了一口雪茄斟酌着开口:“要不,我们每个人再追加一些投资?现在我们多少也摸出些门道了,扛过这一段时期以后就能赚大钱了。”

  周森转脸去看自己亲爹,只见周广志也在闷声咕弄着香烟,眉间的川字纹能夹死苍蝇。

  他连吸了三四口才慢悠悠的说道:“费总说得有道理,医疗器械这个行业暴利,如果资金能周转起来,今后必定飞黄腾达。不过...”他面上的表情有些遗憾:“我现在实在是捉襟见肘、囊中羞涩,拿不出什么钱了,不如费总多追加一些投资,咱们股份可以重新分配,您做董事长,我给您做帮手。”

  这话足以见得周广志是只贪得无厌又天生怕死的老狐狸,既想吃肉又不想承担风险,如果费品恩追加投资扭转了乾坤最好,如果还是不行,自己也不会将所有身家都折损在这里打了水漂。

  他算盘打得好,费品恩也不是傻子,别说他没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能让别人坐享了渔翁之利。

  因而他苦笑着说:“老哥哥,我是什么身家您还不了解,原来在鹤城我便捡着你手指丫漏下来的东西谋点小利,咱们前期已经投了那么多,现在哪里还有钱再往里投啊?刚刚我提议咱们共同追加投资,还合计着要到哪里借点才好,现在老哥哥怎么将压力全推到我一个人的身上了?”

  此话一落,又陷入了死循环。

  “要不,让费凡去找沈放求求情?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周森的话说得阴阳怪气。

  费媛嗤了一声:“夫妻个屁,费凡就是个废物,他哪有那个本事拢得住沈放,那日之后人家还找过他吗?”

  “没找过,也得让他试试啊,死马就当活马医。”

  费媛双手抱胸:“得了吧,原来我们能用姓詹的威胁他就范,现在听说姓詹的得意大发了,成了立兴的董事,我们还有什么筹码?”

  “立兴的董事?”周森跳了起来,一脸不信,“你从哪里听的胡言乱语?”

  费品恩和周广志也向费媛投去了探寻的目光,这段日子他们扎在一个又一个烂摊子中,被弄得焦头烂额,已经无心顾及其他了。

  “胡言乱语?我倒真希望自己是胡言乱语。”费媛面色阴鸷,眼中盛着淬炼过的嫉妒和恨:“詹长松根本没说实话,他才不是什么小超市的老板,我就说他如果是小超市老板,比地里刨食好不到哪里,怎么可能那么高尚捐出2千多万给别人?”

  女人的音色尖利极了,像瓷器碰在钢铁上的滋啦声:“现在费凡肯定得意极了,也别说他没本事,人家去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钓个金龟婿。”

  周广志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费品恩,声音中带着笑意说道:“费总,您生了个好儿子啊,给您找了两个女婿都能助你一臂之力,一个给你市场,一个给资本,还真是相得益彰。”

  费品恩面色尴尬,但在利益面前也仅仅一瞬便换了神色:“詹长松是个滚刀肉,即便他是个有钱的主儿也不会轻易吐口。”

  “没关系,不是还有费公子呢吗,让他吹枕头风。”

  费品恩忽然觉得牙疼,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自己清楚,让费凡去吹枕头风,被冷风吹伤的最终会是自己。

  周森看出了费品恩的难处,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突兀的假牙:“费凡与沈放那一遭,他肯定不想让姓詹的知道,我们手里掐着他的痛处,他还能不与我们一条心吗?”

  听了这话,费媛与周广志眼中闪出诡异的神采,只有费品恩落下眼皮,睫毛振动了几下,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作者有话说:没存稿了,以后可能不能准时十点更新了,但不会断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