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摇曳生姿的夜
因詹长松租住的地方与吃饭的地方不远,他们从大排档出来只需步行回家。
北方城市的秋季中午和早晚的温差极大,无孔不入的夜风钻入衣服,卑劣的剐蹭着皮肤上的细小汗毛。
詹长松酒量不佳,人菜又贪杯,三杯黄汤下肚已经脚下虚浮。
他扒下自己的外套兜头盖在费凡的脑袋上,然后把年轻人拉入怀中按着脑袋蹂躏了一番。
又将人一把推靠在暗影中的树干上,牵起衣服不要脸的钻了进去。
“詹老狗...”
费凡恼怒的声音刚刚起个头,就被醉酒的无赖吞了嘴巴,黏腻的声音夹杂着呜咽击退了秋夜的寒凉,让人火烧火燎的热了起来。
“还冷吗?”良久之后,无赖箍着年轻人的腰低声问道。
没有答语,急促的呼吸声响在静夜之中,费凡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
罩在两人头上的黑色衣服拱动了一下,詹长松趴在年轻人的肩窝不正经的调笑:“亲一下就受不了了?软成这个样子?原来骂我时的精神头呢,小费物?”
所谓乐极生悲,下一刻男人就沉声吐出一个“草”字:“小费物,亲不过就动手,哥这腹肌要是被你掐没了,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费凡无意与他闲磕牙,手脚有了力气便推开了男人,小声训斥:“你现在越来越胆大了,在外面也敢动手动脚的,不怕别人看见戳你脊梁骨啊。”
詹长松将外衣从头上拽下来披在费凡肩上:“戳我脊梁骨?我没偷没抢没吃他家大米,我亲自己媳妇,他们凭什么戳我脊梁骨?”
“再说了,我也没长那玩意。”
是了,詹长松这厮脸皮忒厚,别说五斗米,便是半斗,他也是要折腰事权贵的,真就没长脊梁骨这种有气节的东西。
此时,没脊梁的詹长松软趴趴的压在费凡肩头往家走,称心满意的当一个醉鬼。
费凡环着他的腰,手下是詹长松壁垒分明的腹肌,他分心的抓了一把,坚实温热,让人心猿意马。
年轻人暗忖,以詹长松的长相身材,在GAY圈也算天菜级别的了,若到GAY吧走一圈不知会迷倒多少S零,只是不能张嘴,这厮嘴巴太臭,一张嘴便是再好的皮囊也救不了。
完全不知费凡心思的詹长松没有丝毫自觉,当下就开了口,叽叽歪歪的问道:“小费物,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叫我什么?老詹?妈的,叫的我至少老了20岁,你是对我没有新鲜感了吗?你玩腻了就烦了是不是?你这个小渣男!”
费凡向暗自叹气,四下瞧了一圈,看看有没有适合杀人抛尸的地方。
“你还叹气!”詹长松在他耳边炸庙,“你果真腻味了!”
费凡不想与一个醉鬼理论,詹老狗趴在他肩头压得他腰酸背疼,只想快点回家,将这醉狗掀翻到床上。
于是他只能哄:“说什么呢?哪有腻味,你看老夫老妻不都这么叫吗?”
“老夫老妻”成功安抚了詹长松,他眯着眼睛像得了骨头的大狗,搂着费凡的手臂紧了紧,脑袋埋进年轻人颈窝,在那处一顿乱亲。
亲着亲着大狗猛地抬起头:“不对!”他牙齿在年轻人耳垂上轻轻一咬,阴恻恻的问道:“你刚才和那个叫许什么的,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啊?”费凡一个大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对我有意思了?”
他在心中又暗补了一句:你没看出来我俩都是零号吗?
詹长松是新弯的,技艺还没有上升到一眼能分1、0,他搂着费凡开始无理取闹:“他对你那样笑,就挺不正常的,不是看上你是什么?”
“对我笑就是看上我?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詹长松两眼圆瞪,看起来非常惊讶:“草,你都把我一个钢铁大直男掰弯了,还不相信自己魅力?”
费凡心里有点甜,转瞬又嗤了一声:“你算什么直男,你对周秉义不也挺好吗?”
詹长松是喝得有点多,但也听出了费凡话中酸唧唧的醋意,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周秉义”三个字震蒙了。
“周秉义?我对他好吗?不是,小费物,你这是在...吃周秉义的醋?”
费凡顿时无言,他竟然一时不察将自己心底的那点小不虞说了出来。
其实,这段时间经历这么多的事情,詹长松又将他的过往完完全全的展露在自己面前,费凡早就明白詹长松与周秉义之间除了朋友没有其他任何关系,可曾经吃过的醋有好几大坛,酸溜溜的味道不是说消散就能消散的。
“...没、没有,我怎么会吃你们的醋,周秉义帮了你那么多,我感激还来不及。”费凡目光躲闪,十分言不由衷。
詹长松长臂一转,将费凡在自己怀里掉了个个儿,两人面对面,他用手抬起费凡的下巴:“凡凡,你这可不像不吃醋的样子,你吃醋表明你紧张我,我高兴着呢,不过你吃谁的醋也不能吃周秉义的醋啊,他从高中就开始睡女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都他妈渣出天际了。”
“啊?”费凡着实有点吃惊,没想到周秉义那张冷淡禁欲的脸竟然是个睡人小能手?
这个消息对于费凡来说实在有点吃不消,消化了良久之后他竟冒出一句:“你不是说他高中的时候很穷吗?饭都吃不上拿什么睡女人?”
“草,他睡女人从来不靠钱,靠脸!都是那些女人主动,而且他从来不睡良家妇女和同学,当时我就劝过他检点一点,可是他说要通过那事儿释放压力,草。”詹长松现在提起这茬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不过他一眯眼睛,郑重的提示还处于震惊状态的费凡:“不管怎样,这事儿是周秉义的私事,与咱们无关,要不是你乱吃这一口飞醋,我也不会说给你听。”
费凡点点头:“知道知道,不乱说。”
震惊过后,费凡就将周秉义抛诸脑后,毕竟不是自己男朋友,管他是不是渣男,渣没渣出天际。
“那你呢?”他抱着詹长松的腰抬头问道,“你当时还没弯,为什么不找女人,不谈恋爱?”
詹长松将他肩上的衣服裹紧,装作不耐烦的回道:“我他妈天天就想着怎么赚钱了,没心思搞对象,再说搞对象还得花钱,心疼。”
“那你给我花钱心疼吗?”
男人眼睛一瞪:“那能一样吗?你是我媳妇,又不是对象,我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
费凡弯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跳动着欢愉,他踮起脚尖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口,轻轻说道:“我很好养的,不花什么钱,开个小超市就能养得起我,天天有酸奶就行,所以你不用那么辛苦,不用...去与立兴那些人争,我不喜欢他们。”
费凡将头埋入詹长松怀里,感觉到男人的大手插ru了他的发间轻轻的摩挲。
他听见男人缓缓的声音,有些空洞、有些悠远:“自从我被拐卖,一路艰辛长大,靠得都是自己。小的时候还会渴望亲人、渴望挚友,但慢慢大了,经的事多了也成熟了,亲人和挚友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期待越大失望越多,所以我只活我自己,也只爱我自己。”
“我对生活没什么期待,也没有大的追求,钱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我赚得少便自己温饱,赚得多便捐了出去。你看我天天斤斤计较只为蝇头小利,一方面这是在艰辛的生活经历下养成的习惯,一方面我想让自己忙起来,热闹起来,沾点生活气息。”
男人在费凡发间嗅了嗅,又将他用力向怀里压了压:“直到我遇见你,我才知道我也有天天想要看到的人,见了面舔着脸也要上去磕几句牙的人,晚上躺在床上想得睡不着觉的人,梦里魂牵梦绕的人。”
詹长松托起费凡的脸,认真的看着他的眸子,像要看进他的灵魂:“我的世界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还有你。”
男人虔诚的吻上了年轻人的额头:“谢谢你费凡,谢谢你收留了我,让我不再孤独。”
“我有了你,便想拉你一起过我的生活。”詹长松第一次笑得腼腆羞涩,“我没有大志向,只想在你的大学旁边开一个小超市,早上送你上学,晚上接你放学,夜里给你暖被窝,以后你到哪里我就将超市搬到哪里,这么过一辈子就挺好。”
男人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甜蜜温馨的表情被阴郁一点一点替代:“但...直到我被人陷害,你为了救我不得不向你的家人屈服,我才明白男人若想保护自己的爱人,就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没人敢对我的爱人施压,人人都要忌惮我的爱人,对我的爱人俯首称臣,轻易不敢生事。”
詹长松的语气坚定,目光沉稳,他一字一句说道:“凡凡,我要变得强大,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城市的星光向来金贵,此时却有几颗寒星透过云层闪着璀璨的光芒,那光照进费凡眼中,射在他的心间,让他永远忘不了这个清冷却令人沉醉的夜晚。
他用脚尖轻轻踢了一脚詹长松,低着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不是说要夜里给我暖被窝吗,怎么还不走?”
詹长松露出一个大大笑容,拥了费凡就开始小跑:“走,回家哥洗白白然后给你暖被窝。”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那个姓许的,你俩研究什么呢?”
“人家夸你帅,夸你长得像黎明。”
“放屁,你个小骗子!不过哥们确实帅,不然你也看不上我对不对?”
清风将笑声吹来又吹散,无边的爱意化在了摇曳生资的秋夜中......
【作者有话说:新码的字,一点存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