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詹老狗欺负人!
费凡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中的声音也是陌生的。
不过转瞬他就想起了这个有些畏缩胆怯的声音属于谁。
许艺侬。
半个小时后,费凡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看到了许艺侬,仅仅两天不见,他似乎更瘦了。
“找我什么事?”费凡开门见山的问道。
许艺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垂下眼帘小声说道:“李晨同意出谅解书了,...但需要费先生做一件事。”
费凡握有能证明周森陷害詹长松的录音,已经不在乎什么谅解书了,他轻嗤了一声:“是要让我出点血掏点钱吗?倒是精明,除了想讹周秉义的钱,还想讹我的?”
“没有。”许艺侬慌忙摆了摆手,“我们不要钱。”
“那你们让我做什么?”费凡眼含警惕。
瘦弱的男人神色羞愧,错开目光从拎着的帆布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我们会出具谅解书,只要你让詹先生签了这份文件。”
费凡紧皱眉头,看了目光躲闪的许艺侬好久才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夹,打开一看是一份股权转让书。
“立兴集团的股份转让书?”费凡惊讶的看了一眼瘦弱男人,随即又将视线放在文件上,边看边说,“为什么让詹长松签?他与这事有什么关系?”
“他...”话还没说完,费凡一下哽住了。随着视线不断向下,他看到了詹长松的名字,以及他在立兴集团的身份和所持股份情况。
詹长松是立兴集团的股东?
几页薄薄的纸此时重若万斤,费凡拿着它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
立兴集团,全省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二十年前,立兴集团的前身只是一个县城不大不小的包工队,但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越做越大,又赶上整个房地产行业飞速发展,大吃特吃一波政策红利。因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包工队,从县里干到市里,又从市里扩张至省里,这几年更是跃居全省房地产龙头位置,成为H省利税大户,“立兴”这张名片可谓闪闪发光。
可,詹长松怎么会持有立兴集团的股份?
那个穿着不过百元衣服,每支烟都要抽到泛着焦苦味儿的烟屁股才肯罢休,常年吃着不超十元的盒饭的男人,竟然是立兴集团的股东?
费凡一时难以接受,此时的他与那日坐在领奖台下的他似乎重合了,皆是满心惊诧不可置信,可又有哪里有些不同,那时的他惊喜感动大过讶异,而现在他的心里却缓缓升起一股不安和愤怒。
那个问自己粗茶淡饭、老守田园行不行的男人;那个怕不够牛B遭自己嫌弃的男人,和现在这个拥有亿万身家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詹老狗,太他妈欺负人了!
费凡倏地将文件夹一合,抛给许艺侬:“这个忙我帮不上,你们另请他人吧。”
说罢,起身就走。
许艺侬看起来很着急,一下子拦住了他的去路:“费先生,你帮忙送到詹先生面前就行,我们马上出谅解书。”
费凡心情很糟,神色极为不耐:“詹长松只能见代理人和律师,我见不到他,别挡路,让开。”
“能见到。”许艺侬一把抓住费凡的胳臂,“宋总都疏通好关系了,你去警局就能见到詹先生。”
“宋总?他是谁?”费凡的目光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许艺侬一下子说漏了嘴,怕得红了眼边,不过他还是紧紧拉着费凡,哀声求到:“费先生,你就到警局走一趟吧,不然我真的没办法交代。”
此时,费凡停下了脚步稍稍思量了一下说道:“你告诉我这个宋总是谁,我就带着这份文件去警局见詹长松。要是不说,那就算了。”
许艺侬咬着唇边的软肉摇摇头,费凡见状转身就走,谁料许艺侬却在他身后扬声说了一句:“你要是同意去见詹长松,我就帮你弄垮周森!”
费凡停下脚步缓缓回头,扬眉问道:“你能弄垮周森?”
许艺侬点点头,他又用力咬了咬嘴里的软肉:“你们是对头是不是?”
费凡偏头想了一下,自嘲的嗤笑了一声:“即便我带着这文件去见詹长松,他也不一定会签的。”
“宋...那个人说只要你送进去,詹先生就会签的。”
“为什么?哦,让詹长松觉得我的安危受到了威胁?以我的安危逼迫他签字?”费凡轻笑了一声,“你的那位宋总未免也太看重我在詹长松心里的分量了。”
他微微仰头啧了一声:“我啊,不过是詹老板的一个小玩物,不值一提。”
许艺侬哽了一下,不知如何接话。
“不过我倒是对整倒周森很感兴趣。”费凡向许艺侬走近一步,“提点你自己的条件,如何才能帮我整倒他?”
许艺侬看了一眼费凡,慢慢垂下头,眼神中多了不常见的愤恨和思量。
......
隔天上午,詹长松就被取保候审,因为他的律师提交了一份重要证据。
胡子拉碴的詹长松从警局出来,眼神越过周秉义环顾了四周,然后龇着牙问道:“费老师呢,没来接我?”
周秉义斜了一眼詹长松,转身跨下台阶,凉凉的丢了句:“别找了,就我自己。”
詹长松顶着鸡窝头追了上去,伸着脖子问道:“费凡怎么可能没来?他眼泪汪汪扑向我的样子我都想到了,我都想好怎么安慰他了,神情一定得酷,像监狱风云演的那些大佬一样。”
周秉义拉开副驾的车门,无奈的说道:“哥,费老师没来,你戏少点吧。”
“为什么没来?”詹长松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是不是因为担心我生病了?”
周秉义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唇才说:“病没病我不知道,今早我通知费老师来接你的时候...”
“啊,怎么的,快说啊!”詹长松直接踹了周秉义一脚。
“费老师说‘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挂了?”詹长松眨眨眼睛,又开始为费凡找补,“他的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很虚弱?肯定病得起不来床了。”
周秉义别开眼,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费老师中气十足,就差吼了。
两个人上了车,詹长松掏出电话急不可耐的打给费凡,迎接他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冰冷女声。
詹长松怔了一下又给费悦打,电话通了不过三秒,就被对方挂断了。
再打,还是挂断;再打,便是忙音。
拿着电话陷入无措的詹长松转头问周秉义:“你没告诉费凡我是被陷害的吗?我跟那个瘦不拉几的男人根本不认识!”
“费老师知道啊,那个能证明你清白的录音还是他找侦探偷录来的呢。”周秉义单手扶着方向盘,放下车窗将一只手搭在车外,轻松惬意的说道,“费老师这人不像外表看着那样柔弱,脑子也灵,最重要的是对詹哥你情深意切,这几天一直为你奔走,眼见着瘦了很多,看得出来费老师是真担心你。”
詹长松没做声,他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睛也热。
转头看向窗外,街路飞快的倒退,世界繁华依旧,他却只想快点见到费凡。
“去费凡家。”他说。
“现在?”周秉义看了看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詹长松,“不回去收拾收拾?”
“不用,费老师不嫌弃我。”
詹长松肯定的说道。
......